如果說侯爵是份,而大將軍就是實權了,
如果只是一個侯爵,別人還可以奉違,但是,鎮軍大將軍就不一樣了,這是就是真正的封疆大吏了,手握一地兵權,是要接手一個軍府的,而據夏國軍方制度,鎮軍大將軍,可掌管三十萬大軍。
這三十萬大軍,可不比如今滄瀾道軍鎮府的那幾千兵,這三十萬都是有軍隊編制的,可以每年向朝廷要求撥發糧草軍餉和軍備的正規軍。
侯爵封地是滄瀾城,而軍府也在云西。
看著這兩份圣旨,
顧斬越想越覺得疑。
就這兩份冊封,若是放在平和時代,就相當于直接把云西封給自己了。
而朝廷這麼做,圖什麼呢?
如果說利用自己收復云西,也不可能這麼舍得,如果真這麼舍得,還不如直接丟給劍王城,以劍王城的勢力,云西早就收復了,如今的云西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一鍋粥。
而且,自己現在所展出來的實力,也不足以鎮整個云西。
秦攸看出了顧斬的疑,說道:“顧侯爺,圣旨送到,至于其他那些銀錢賞賜都已經送往滄瀾城了,本此次帶來的欽天監的人就在禹城之中,隨時可以吩咐。
本也知道你現在心里肯定有很多疑,不過,替你解的人不是本,嗯,替你解的人,應該也已經進城了,你應該更想見他,本就先告辭,不打擾了!”
顧斬送著秦攸和戈出了莊園門口。
待到兩人遠去,
南宮未央從院里走了出來,說道:“主公,這件事有些詭異,朝廷雖然這些年越來越腐朽,但是,對于爵位和軍權一直把控得很嚴,這是國本,不太可能輕易送出來,當年為了平息云西,楊允之提出以爵位穩定云西,差點沒讓朝堂炸鍋,可即便是如此,朝廷最后也就只放出來幾個伯爵的爵位而已,這次的事太詭異了!”
顧斬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很詭異,不過,對于我們來說,應該是件好事兒,應該是背后有人在助我。”
南宮未央挑了挑眉,道:“什麼人能有這麼大能量?”
顧斬微微笑了笑,緩緩道:“應該是他。”
南宮未央疑。
“不分明與黑暗,只想追上我步伐,也功追上我步伐的人!”
說罷,顧斬踏步出門。
……
禹城,原本是鹿元道中最繁華的城池之一,不過,近段時間里,禹城顯得有些冷清,往日里那些南來北往的商販消失了,大街上隨可見的江湖人士也不見了,連平日里喜歡招搖過市的富家公子們也沒怎麼出來了,青樓賭坊這種經久不衰的娛樂場所也大多關著門。
到都著北斗幫的旗幟,在微風吹拂下飄飄灑灑,浩浩。
一隊人馬護送著一輛樸素的馬車從城外進來。
跟在馬車旁邊的是一個負劍子,容貌清秀,十分干練。
這子正是古家嫡系小姐古橋,也是京都有名的天驕之一。
古橋看著空空的街道,微微皺了皺眉,輕聲道:“榮先生,您推崇備至的這位顧殺神,行事風格可不太。”
馬車的車簾緩緩掀開,榮亦初出一縷微笑,說道:“古小姐何出此言?”
古橋說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可我們這一路過來,只見到了這位顧殺神的兇威與迫,你看這禹城,原本是多麼繁華的一座城,如今被北斗幫控制卻變了十室九空,到都是北斗幫的旗號,殊不知,越是迫越容易被反抗嗎?”
榮亦初輕笑了一下,說道:“古小姐說得不錯,但是,你出高貴,不食人間煙火,你所知的民心,只是書上的兩個字,可真正的民心……唉,古小姐連真正的普通平民都沒見過,何談人心?”
古橋微微一愣,道:“可我知道恐懼震懾,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榮亦初微笑道:“古小姐,你覺得這鹿元道中,恐懼我家主公的到底是貴族還是平民?”
古橋疑道:“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可就大了,”榮亦初說道:“古小姐以為貴族就是民,其實,真正的民是那些古小姐你本看不到的人,而他們不會恐懼我家主公,因為他們與我家主公隔得太遠,恐懼,只會來源于眼前!”
古橋眉頭鎖,明顯是不能理解。
不過,就在準備繼續詢問的時候,
前面那些護衛突然停了下來。
“小姐,前面有人攔路!”一個護衛通報道。
古橋疑的策馬走到前面,眼就看到一個穿黑錦頭戴玉冠的青年騎著一匹赤火龍駒停在了前面。
“來者何人?”古橋沉聲問道。
那黑青年并沒有回答,而是打量了一下古橋,便將目放到了后面的那車上。
古橋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因為對方這種眼神完全就是赤的無視,正當準備再一次詢問時,
馬車里,榮亦初急急忙忙的跑了下來,神非常激,飛快的朝著那黑青年跑了過去,一邊跑還在一邊整理著儀容。
當走近時,榮亦初躬一拜:
“學生榮亦初,拜見主公!”
古橋微微一愣,恍然大悟。
“他就是顧斬?”
騎馬攔路的人正是顧斬。
他俯看著榮亦初,臉上出一縷微笑,翻下馬,拍了拍榮亦初的肩膀,說道:“我就猜到是你,果然沒猜錯,嘖嘖嘖,這兩年不見,竟然更帥了!”
顧斬看著榮亦初的臉,有些嘆。
他這些年見過很多人,但是,能夠在值上與榮亦初匹敵的,也就只有如今已經當了莫家家主的莫北炎了,不過,兩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莫北炎有點不著調,而榮亦初給人的覺就是非常的穩重。
榮亦初臉上出一縷淺淺笑容,握住顧斬的手,盯著顧斬看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激的心,輕聲道:“主公,我……我很想你!”
顧斬咧一笑,搖搖頭,道:“要不是知道你當初在臨江城就納過妾,是個正常男人,指不定我現在就把你摁地上暴揍了一頓了。”
榮亦初笑了笑,道:“主公,我這是發自心肺腑的話,是真的很想你,想你之心,日月可鑒!”
“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榮亦初:“……”
……
莊園里。
顧斬與榮亦初兩人面對面坐在一座涼亭里。
“這侯爵和軍權你是怎麼弄來的?”顧斬問道。
“威脅!”榮亦初為顧斬倒了一杯茶,微微笑道:“我這次算是直接威脅朝廷了。”
“怎麼說?”顧斬疑道。
榮亦初輕嘆了一口氣,道:“主公可還記得楊允之的死間計劃?”
顧斬點了點頭,道:“當初在臨江城,那一手死間計劃差點將白蓮教都給坑進去
,不過最后架不住云州軍方有人從中作梗,導致功敗垂,龍關三十萬將士葬!”
榮亦初緩緩道:“那時候,我們都臨江城那個小地方,所看到的只有那點地方,也不知道楊允之到底是什麼人,所以,就信了那就是死間計劃,但現在,主公還信那就是死間計劃嗎?”
顧斬搖了搖頭,道:“當初我的確以為那就是死間計劃,但是,后來知道了楊允之的是什麼人之后,就一直懷疑沒那麼簡單,可是,又想不到他還有什麼后手,三十萬大軍和云州鎮軍大將軍,白蓮教也功起勢了!”
榮亦初點了點頭,道:“這就是楊允之厲害的地方,即便是所有敵人都認為他不會那麼容易敗,卻有想不出他還有什麼能功的地方,如果不是差錯,我也不可能識破他死間計劃的真局在哪里。”
顧斬皺了皺眉,道:“仔細說說。”
榮亦初說道:“楊允之的局,布了四十年,當年楊允之意氣風發,又得到秦攸的看重,年紀輕輕便進朝堂,可謂前途無量。
但是,也正因為年得志,不知輕重,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辱罵皇帝,被貶出京都,如果不是秦攸力保,他恐怕都被丟去塞外趕羊去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楊允之仕途人生的一個挫折,但是,實際上,這時候,已經開始在謀劃死間計劃了,在他被貶之前,他已經與當今皇帝,昔日的皇子達了同盟。
夏國,建國已經數百年了,積的病太多太多,朝中不乏有能人,也不乏有當今天子這樣想要挽大廈于將傾的皇帝,但是,想要拯救夏國,必須要解決北魏和南晉這兩頭虎視眈眈的勐。
而若是大夏皇帝發變革,就必然導致夏國部,到時候,北魏和南晉必然會趁勢攻打,但是,如果夏國不改革,就治不了病,遲早也會崩塌,這是個死局。
而楊允之,是個真正的國士,他找到了一個破局的辦法,那就是先攘外,借住那僅有的時間迅速安,然后舉全國之力與南晉北魏對峙,或許前期會出大問題,但至會讓大夏有破而后立的機會。”
顧斬喝了一口茶,說道:“所以,死間計劃,從來都不是對付白蓮教?”
“區區白蓮教,”榮亦初笑道:“以楊允之的能力,本就瞧不起白蓮教,若不是需要用白蓮教在布局,十三年前白蓮教造反失敗就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恢復,白蓮教死灰復燃,本就是楊允之有意為之,不然,白蓮教當年已經支離破碎又如何能在云州立足。”
顧斬想了想,說道:“那他所謀的是什麼?”
“邊境!”
榮亦初低聲道:“楊允之是個全才,他在軍事謀略上也是大家,他看出了南晉北魏如果要侵大夏,必然會首先向云、涼、青三州發攻擊。
而大夏想要變革,就必須要守住這三州之地的國門,但是,這三州之地,朝廷本沒辦法全權控制,因為近百年來,大夏日薄西山,對地方控制力度越來越差。
云、涼、青三州,主要就是被世家門閥控制著,而這些世家門閥中,主要是以古家、凌家、獨孤閥三家把控,至于劍王城、道閣奕劍門這些江湖門派,其實朝廷并不在意,主要是那三家世家門閥。
所以,楊允之要想破局,就必須解決這三家世家門閥,而他的死間計劃就開始了。
第一步,自我犧牲出京,讓人不注意他,然后理所當然的來到云州,開始游歷江湖,最后以青峽盟約平定云西,引來幾十年罵名,但他已經留下了伏筆。
然后又是以落魄不得志的形象在云州青州涼州這幾地混跡了很多年,實際上,是在尋找同道中人有志之士,而這些人里,包括鎮守龍關的大將軍,留侯等等。
幾十年的布局,潛移默化之中,他做了很多事,改變了云州的格局,比如刻意讓白蓮教立足,比如云西江湖中各方勢力部紛爭,比如城侯凌浩來到云州,比如古家的分崩離析。”
顧斬詫異道:“古家前些年的分崩離析與楊允之有關?”
榮亦初點頭道:“是的,我仔細研究過前些年古家的變,然后結合這些年云州、青州、涼州幾地的格局變,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凌家和獨孤閥對朝廷的抵制很明顯,異心也幾乎是到了明面上。
唯有古家似乎在左右搖擺,有點遭兩家迫,而古家分崩離析得也非常巧合,我基本可以斷定,就是凌家和獨孤閥有心迫古家,而朝廷趁機下手,從部讓古家崩塌。
朝廷沒有拉攏古家而是配合凌家和獨孤閥清除古家,就一個目的,麻痹凌家和獨孤閥,畢竟這兩家在云青涼三州深固,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楊允之的謀劃。
但是,有古家那一場部,就徹底掩蓋了楊允之的謀劃,因為古家分崩離析后,雖有古七小姐重新整合,但已經元氣大傷,再也沒實力抵抗凌家和獨孤閥的迫,不得已,舉族遷移,投靠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