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談，程彎彎心極好。

但是一轉頭，就見四個兒子苦哈哈著一張臉，看起來十分不高興。

趙大山猶豫了一會開口道：“娘，我們自己賣就行了，辛苦點也沒事，我一個人也能支個攤子。”

趙二狗也道：“相當于是免費送錢給那個陳掌柜。”

程彎彎笑起來，這幾個傻兒子是寧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白送錢給人。

但有時候，做生意合作才能擴大市場，而且自己也能更輕松。

問道：“我們家中一天能收至二十多斤燈籠，誰能告訴我剝完后是多斤籽？”

四個兒子整齊劃一的低頭，掰手指頭。

趙二狗況稍微好一點，他很快就算出了結果：“娘，差不多是六斤。”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程彎彎繼續道，“這三桶冰，一共用了多斤冰籽？”

“我知道！”趙大山迅速道，“兩斤多一點點。”

“若是將一天六斤冰籽全部做冰，那就是九桶，是憑我們五個人，能全部賣出去嗎？”程彎彎看著面前四個孩子，“有時候，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這不白送錢給別人，這合作共贏，他能賺錢，我們也能賺更多錢，明白嗎？”

趙四蛋眨著眼睛：“我好像是明白了。”

趙二狗掰著手指頭，算了一遍又一遍，許久才開口道：“如果九桶冰全部以兩文錢一碗的價格賣出去，那我們一天就能賺一兩多……”

是一兩多，他算不出來。

程彎彎笑著開口：“如果以這種方式售賣冰，以后，我們就不需要全家人出來鎮上擺攤子了。”

帶著兒子們往街上走。

這兩日來河口鎮，已經把這邊的況清楚了，大小酒樓飯館有七八家，最大的酒樓是醉仙樓，剛走到醉仙樓門口，就看到了之前要買方子的那個掌柜，那掌柜拂袖而走的時候，臉很沉，要不是擔心這掌柜搞事，也不會想到走合作這條路子。

程彎彎秉承著商人風范，沖這位掌柜笑了一下。

醉仙樓的掌柜姓楊，他冷笑了一聲，這才一個時辰都不到，這位大嫂就后悔了，五兩銀子他是不可能給出去的，頂多三兩。

楊掌柜正在思索著怎麼價時，就見程彎彎腳步一頓，轉就走向醉仙樓對面的第二大酒樓，吉祥酒樓。

他猛然起。

這位大嫂不會是想把方子賣給吉祥酒樓的掌柜吧。

吉祥酒樓一直被醉仙樓一頭，要是得了冰方子，那以后就能和醉仙樓并列排第一了。

楊掌柜立馬沖出去喊人，可還是晚了一步，程彎彎已經帶著四個兒子走進了吉祥酒樓。

這會兒過了中午用餐時間，酒樓里沒什麼人，掌柜和小二站在邊上磕閑話，看到穿著補丁服的大嬸領著四個同樣穿著補丁服的兒子走過來，小二臉上出一嫌棄。

周掌柜漫不經心的道：“去問問這位大嬸是不是要茶水。”

大酒樓門口經常會有乞討的人來要茶水和剩菜剩飯，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小二走過去詢問，程彎彎看了一眼菜單，面價和外面攤子上的差不多，都是十文錢一碗。

放在兩個月前，一碗面大概是六文錢，年不好，糧食漲價，和吃食有關的一切都漲了，但是工錢卻沒漲，就說外面碼頭上扛貨的，兩個月前還能一天賺三十到五十文錢，這大旱的天氣，地里沒什麼活干，村里的漢子都出來扛貨，工錢也被拉低了，干一天活才二十文錢，吃兩碗面就沒了，當然，這些扛貨的也不舍得吃貴的面食。

程彎彎點了五碗素湯面，小二有些驚訝，沒想到穿這麼破的人竟然舍得花五十文錢吃面。

小二通知廚房做面條，這時大堂里又來了一桌客，渾著綾羅綢緞，掌柜的親自上前接待，將人引到二樓包間去了，從包間出來后，掌柜站在后廚門口吩咐：“八寶鴨，什錦，五珍膾，紅燒獅子頭……再上一壺酒。”

掌柜每報一個菜名，程彎彎就咽一下口水。

隨便算了一下，這一桌菜，至三兩銀子。

還是太窮了，都不敢點這麼貴的菜吃，接下來還是要努力賺錢，爭取有朝一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周邊四個小子也在不斷咽口水。

他們低頭狂吃素面，其實面也很好吃，面湯也很好喝，有面吃他們竟然還不知足，竟敢幻想吃啥獅子頭……

不過，到底獅子頭是啥子啊，獅子的腦袋砍下來做菜麼？

四個小子絞盡腦都無法想象這是道什麼菜。

母子五人很快就吃完了午餐，程彎彎數出五十個銅板，走到柜臺去付錢。

掌柜噼里啪啦在算賬，看到過來，停下手里的活，數了一下銅板，然后笑著道：“慢走不送。”

程彎彎沒有走，笑瞇瞇的道：“周掌柜，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冰？”

周掌柜的手指頓住了，冰他當然聽說過，三五日前開始在河口鎮興起，甚至還有客人進門后讓他上一碗冰，他一直在忙，還沒能出時間去看看這冰到底是啥子東西。

程彎彎從木桶里取出一碗碎冰，因為碎了不形，賣相不好，但味道沒什麼變化。

將這碗冰推過去：“周掌柜可以試試看，若是覺得行，那我們來談談合作賣冰的事，若不行，那我只好去找對面醉仙樓的楊掌柜。”

一聽這話，周掌柜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醉仙樓是橫亙在他面前的一座巨山，他這輩子的目標，就是超越醉仙樓，為河口鎮第一酒樓。

可吉祥酒樓是他們家的祖產，而醉仙樓是連鎖的，是湖州那邊開過來的，他總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達目標。

達不就算了，怎能被醉仙樓甩更遠？

周掌柜喝了一口冰，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開口道：“冰方子，八兩銀子，不？”

程彎彎：“……”

這些酒樓掌柜，怎麼就總是惦記著買方子？

見面難，周掌柜加價：“十兩銀子如何，十兩不行，那十二兩，這是我能給出的最高價了。”

“周掌柜，不如我們換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