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時,一些孩子會送來燈籠,吳慧娘在家中負責收下并結賬。
是白天就收了十八斤燈籠,吳慧娘除了裁剪做服,就是坐著剝石花籽,沒什麼技含量,就是需要耐心,且耗時,坐著不腰酸背痛,吳慧娘白天零零散散剝出來兩斤多。
程彎彎燒出一大鍋熱水,放在外面被風吹涼,然后用晾涼的水浸泡石花籽。
浸泡的功夫,繼續燒水,做冰需要大量的水,所以一斤石花籽能出一百多碗冰。
趙三牛在院子里劈柴,剛剛砍下來的柴,大部分都用來燒水了,他拿著斧子再次上山去砍柴。
趙二狗提著水桶跟著一起上山去挑水,需要很多水。
石花籽浸泡好之后,趙大山坐在大木盆前,不停的用手洗,將石花籽表面的一層酸可凝結質洗出來融進水中。
程彎彎燒完水后,接下來的工作是過濾,后的冰里頭會有石花籽的碎渣,這東西影響觀和口,必須要過濾出去。
家中的木桶木盆全都被占用了,把在外頭清理鴨屎的趙四蛋喊進來:“去你阿那邊借四個木桶兩個木盆過來,還有,拿兩文錢去給你夏花姐。”.七
今日白天家中的鴨都是夏花負責喂的,這個錢必須當天結算清楚。
趙四蛋揣著兩文錢飛快的奔向趙家老屋,這會子太還沒徹底落山,外面有亮,也有些傍晚的涼意,老趙家的人都坐在院子里,或劈柴,或漿洗,或補,或修理農,或摘野菜,拉扯著家常,還算熱鬧。
“四蛋,你咋來了?”趙老太太第一個看到他,“啥子事跑這麼急,腦門一頭汗,趕來喝口水。”
趙四蛋從袖子里出兩文錢:“我娘說把夏花姐的工錢結了。”
兩文錢,趙老太太拿了一文,剩下一文給夏花。
夏花接過錢,轉頭就給了娘文氏,文氏放進自己腰包,笑呵呵的道:“夏花,這一文錢娘給你攢下來當嫁妝,明兒你可要給你大伯娘多挖點野菜雜草喂鴨。”
夏花點頭:“娘,我曉得。”
看到這一幕,孫氏有些眼紅,雖然只有一文錢,但那也是錢,而且原本是該屬于他們三房的錢。
有些發酸的道:“大嫂還真是大方,想來真的賺了不錢,不像我們,天天地里刨食也賺不到一文錢。”
趙老太太一聽這個兒媳說話就來氣,都明里暗里敲打多次了,這三兒媳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老太太懶得搭理孫氏,轉頭道:“四蛋,是不是還有啥事?”
趙四蛋點頭:“娘說,讓我來借四個木桶,兩個木盆。”
若放在從前,趙老太太是決計不會借這些家什出去的,主要是怕被老大媳婦糟蹋了。
但這段時間,老大媳婦隔三差五往老屋送吃食,為人世比以前敞亮了不知道多倍,借點東西出去不算什麼。
趙老太太開口道:“大旺二旺,幫四蛋把木桶木盆拿過去。”
孫氏的眉頭一跳,立即道:“娘,等會晚上孩子爹還要去挑水,木桶借出去了咋挑水?”
趙老太太還沒說話,趙有財就道:“剛剛不是挑了四桶水回來嗎,缸里的水都是滿的,咋地,不夠你用?”
孫氏氣得咬牙。
雖然趙四蛋沒明說,但也能猜到大嫂借木桶干啥,肯定是做冰,借他們家的東西做賺錢的買賣,怎麼著都該給點租金吧。
結果,才剛提個話頭,就被自己男人堵回來。
孫氏在趙有財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甩手就進屋了。
“你個瓜婆娘,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啥子。”趙有財沒好氣的罵道,“有這功夫趕給我編一雙草鞋,天天鞋子都沒得穿……”
孫氏坐在屋子里氣的心肝疼。
男人太不是個東西了,在這麼多人面前就給沒臉,不就是因為沒生兒子嗎,要是有兒子撐腰,老太婆和男人,誰敢給臉看!
趙有財在外頭繼續劈柴。
趙老頭子了一口旱煙道:“老三,你去山上砍一棵杉樹回來。”
杉樹偏細,一個人也能砍下拖回來,一棵樹能做三四個木桶,早年間,趙老頭子學過木匠,不過心不細,手工糙,做不來這一行,學了半年就被師傅勸退了,但到底也學會了一點手藝,做木桶木盆這種淺的事,對他老人家來說難度不大。
趙有財也不問砍樹是干啥,帶著斧子就出門了。
快到山腳下,就到了村里另一個寡婦張氏,張氏二十出頭守寡,如今還不到三十,上的服沒那麼多破補丁,手里提著一個竹籃,看到趙有財,開口打招呼:“趙三哥這是去哪?”
趙有財拿著斧頭隨口道:“去山上砍棵樹。”
張氏看到他胳膊上出來的,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兩步:“趙三哥,我白日砍了些柴堆在山上,你也知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沒那麼大力氣把干柴拖下山,趙三哥能幫幫忙嗎?”
說著,朝趙有財靠過來,手臂若有若無過趙有財的。
趙有財后退一步:“天都快黑了,我沒這個閑工夫給你拖干柴,明兒個再說吧。”
他扛著斧頭快步上山。
張氏氣的直跺腳,不解風的臭男人,都表現這麼明顯了,竟然走掉了。
怎麼跺腳都沒用,趙有財的影已經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拎著竹籃繼續走,很快就在程彎彎家門口停下來。
站在院門口,輕手輕腳的靠近,踮起腳往屋子里看,灶房里不知道在燒啥,堂屋的門關著,只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卻不知道在干啥子。
大門屋檐下堆著一地燈籠,還沒來得及收拾。
張氏左看右看,也瞧不出什麼名堂。
這時候趙四蛋推開門走出來,一臉狐疑的著:“張嬸,你在干啥?”
張氏的臉上立馬堆滿笑:“我上山弄了點燈籠,差不多兩斤的樣子,你娘收不收?”
程彎彎從屋子里走出來,將竹籃接過來上稱,確實是兩斤,回屋取出四文錢拿出來,遞到張氏手上。
拿了錢,張氏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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