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不著調，大家都習慣了的。以前是因為喜歡拈酸吃醋之事，連文德帝也不太待見，現下得知自己將要有孫子了，皇帝什麽的早就讓拋到腦後了，一心一意地盼著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皇後這種拋棄皇帝的行為，雖有盼孫心切的原因，不過也有孟妘幾年如一日的調.教，讓見過孟妘和皇後相形的太子兄妹每每無言以對。

    因為皇後常來這兒，孟妘人雖然不出去，但是對外頭的事也是知道的。

    “鄭貴妃好像比較喜歡定遠侯府的姑娘，不過聽說父皇的意思，是想從朝臣中挑選。”孟妘據實以告。

    聽到的話，太子腦子很快便開始運轉起來，連孟妘轉圈圈膩了，反手拉著他回房也沒注意到，而注意到的宮人自然不敢提醒他。

    *****

    七月下旬，皇帝的大部隊終於回京了。

    在皇帝回京之前，三皇子妃人選也終於定下了，是工部尚書——何尚書的孫。

    衛烜聽到這個消息時，並不意外，看向皇莊的方向，目幽深。

    越是接近那位帝王，他越是看清楚了他的手段，還有帝王的製衡之，不管是朝廷還是後宮，都有他的平衡手段，將一切勞勞地掌控的手中，不會讓哪一方籌碼突然加重而傾斜。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卻顯得更可怕！

    對此，衛烜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是讓他再一次意識到，所謂的帝王寵溫，其實不過是他曾經的自以為是、看不罷了。所以這輩子他早早地選擇了這條路，雖然會辛苦一些，卻能走得更好，如此也夠了。

    瑞王聽說了三皇子妃的人選後，也沉默了下，便忍不住看向神冷峻漠然的長子，那張與亡妻相似的臉龐上，哪裏還有平時那種讓人恨不得胖揍一頓的頑劣？而是一種沉默的冰冷，以後理智的了然，這些緒出現的那張稚氣未的臉龐上，顯得格格不，冰冷而尖銳。

    這讓他突然意識到，兒子長大了，並且沒有按照他所希的路走，而是選擇了直接麵對，稍不小心，便會碎骨！

    瑞王歎了口氣，拍拍長子的肩膀，突然發現他是個年了，再過一兩年，他就要和自己一樣高了，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讓他可以輕易地抱起來的孩子。

    “為父曾經希你能如此平平安安地過一生，別卷進朝廷的那些事去，可惜……”

    衛烜看了他一眼，“沒什麽不好，至我更喜歡這樣。”一開始主導權就在自己手中，總好過上輩子，等到事發生了，被人強行送去邊境保命的好——雖然這條命最後仍是沒能保住。

    “希你別後悔。”

    “我不會後悔！”

    父子間短暫的對話後，便不再多說，然後瑞王也隨駕回了京城。衛烜自然選擇留下，並且很歡快地讓人打包了行李去了小青山的莊子裏作客。

    *****

    皇帝帶著大部隊走了，皇莊一帶又恢複了往昔的清淨，連帶小青山也變得安寧。

    不過阿菀仍是陪著父母留在小青山，日子和往常沒大多變化。

    和衛烜一樣留在小青山裏的還有孟妡，並且讓衛烜羨慕嫉妒恨的是，孟妡留在小青山的莊子裏時，和是阿菀同床共枕的，這讓他嫉妒得眼睛都要發紅了，心裏默默地琢磨著，要不要提前將孟妡打包塞給未來的相公算了。

    “阿菀，聽說前幾日二姐姐置了東宮的幾個宮。”孟妡邊嗑著瓜子邊和阿菀閑聊八卦，而這次的八卦是關於孟妘的，“外麵好多人都說二姐姐嫉妒，置的那幾個宮是皇後從務府挑選好，特地送到東宮伺候太子殿下的，二姐姐此舉，分明是駁了皇後的臉，都說二姐姐的不是哩。”

    阿菀聽得皺眉，“誰說的？”

    “很多人都這麽說，你相信麽？”孟妡歪頭看。

    “不信！”阿菀很幹脆，“二表姐是什麽人？哪裏會冒然置宮人？定是們犯了錯。”孟妘子古怪，但是行事卻頗有原則，縱使要拴著太子不讓他臨幸宮人，也有法子讓人挑不出錯來，本不會做出讓人詬病之事。

    所以，隻有一個解釋，那些宮人手腳不幹淨，怕是某些人安過來的，孟妘懷孕後心一直糟糕，所以置人也不留麵，反正也沒人敢明正大地說，最多隻是在背後說幾聲。

    “我也不信，我覺得啊……”孟妡地湊過來說，“一定是別人安□□東宮的探子，想要害二姐姐肚子裏的孩子呢。”

    阿菀頓了下，見雙眼撲閃撲閃的，明明一臉純真卻能說出這般話來，讓阿菀意識到，孟妡並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兒。

    想罷，阿菀手了的腦袋，“外頭的傳言不必理會，反正過不了多久便會沒了。”

    “但是我還是覺得生氣，竟然敢這麽說二姐姐。”孟妡嘟嚷著，“等我查清楚是誰嚼這種舌，看我教訓他們一頓！”

    阿菀笑了下，沒有附和。

    說了會兒話後，孟妡又問道：“對了，阿菀，你們幾時回京？明年咱們都要及笄了，烜表哥也到束發之齡，恐怕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了，我娘最近管我管得，都開始讓我跟著學習管家了。”說著，歎了口氣，撓著臉，第一次發現長大的煩惱好多。

    阿菀再次的腦袋，比起小姑娘的煩惱，心理年齡比較大，倒是能接這些安排，並不覺得有什麽。

    正想著，便聽丫鬟來報說，衛烜過來了。

    孟妡正在傷春悲秋中，聽罷馬上跳了起來，對阿菀道：“我去院子裏摘些桂花做桂花糕，你們隨意。”趕走，若是讓大魔王見到在這裏，恐怕又要被他威脅了。

    阿菀無語地看著小姑娘拎著子像隻兔子一樣蹦走了，心裏雖然想要將留下來，隻是看驚恐的模樣兒，隻得作罷。

    其實，也一樣不想麵對某人啊。

    心裏想著，已見到一襲赭紅錦的年掀起簾子走進來，一雙黝黑深沉的眼眸在鎖住後，便迸出一種讓心塞到想逃的眸芒，讓差點以為自己是一道無上的味，讓他恨不得撲過來一口啃掉。

    當然，沒跑的原因是，某人還算是顧忌一些，便是眼神骨了一些，作還是很守禮的。

    衛烜坐到阿菀邊，趁著丫鬟沒注意到時拉住的手，問道：“表姐，你們什麽時候回京？”

    “年前會回的。”阿菀隨意地道。

    衛烜哦了一聲，盯著的臉，沉默了下，問道：“你喜歡什麽及笄禮？”

    阿菀：“……”

    這家夥不會以為及笄了就會嫁他吧？想得！

    ☆、第94章

    阿菀喜歡什麽及笄禮衛烜最後還是沒能問清楚，主要是阿菀自己也沒有什麽特別地想要的東西。

    作為一個自出起就錦玉食的貴族姑娘，阿菀自小吃的是山珍海味——並且因為不好，食的做法甚至比一般勳貴家中的廚子做得還要仔細複雜，穿的是綾羅綢緞，玩的是南海大珍珠——住在江南，遠離京都，多的是結康儀長公主的，還有衛烜送的……所以，真的覺得沒什麽東西特別地想要的。

    阿菀自己答不上來時，便見那熊孩子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頓時覺得背脊發寒，不由警惕地看著他。

    他又想幹什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白和二白好像有些老了，聽說就算是殺了熬湯也老得柴了……”衛烜慢吞吞地說，“我再送你一些吧？嗯，你想要養多隻鵝？一百隻行不行？一百隻訓練有素的白鵝都會聽你的指揮，你想怎麽差譴它們都行。”

    阿菀：o(╯□╰)o幻聽了麽？

    某位世子爺說了一件最不靠譜的禮，到底要一百隻訓練有素的白鵝做啊？摔！有什麽意義麽？

    阿菀忍耐地道：“大白和二白並不老，鵝的壽命很長，據說壽齡可以達到28至50，大白它們都沒有十歲，哪裏老了？”

    衛烜錯愕地看著，“一隻畜生罷了？怎麽可能活這麽長？你是怎麽知道的？”

    雖然民間因為鬥鵝風盛行，很多人家都喜歡養白鵝，但大多是養大了便宰了吃，或者是賣的，在這種看天吃飯的年代，隻有填飽肚子才是重要的，誰會好好的養一隻鵝當寵，並且計算它們能活多久？所以還真是沒人會在意鵝能活多久，人們隻知道這是可以殺了吃的家禽說行了╮(╯▽╰)╭

    被他這麽一問，阿菀頓時語塞，總不能說上輩子看過相關的報導吧？信息大炸時代，就算有些事不特地去關注，也會不經意地記留在腦子裏。而那些東西，雖然有時候看起來毫無用，但是口而出時，方會讓想起，自己其實和這個時代還是有些格格不的。

    正當阿菀不知道怎麽回答時，衛烜心裏頓時了然，肯定了這是阿菀上輩子知道的。阿菀不像這個世界的人，或許就像那些誌怪雜文中所敘，從一個與大夏完全不同的域外世界而來，投生此地，在此間停留，方使得偶爾與這個世界格格不，也讓他意識到，似乎所在的那個世界很彩，也很不可思議。

    想到這裏，衛烜有瞬間的無措，甚至害怕起會不會再回去。不過，阿菀那般敬這輩子的父母家人，應該不會想要回去吧？

    “阿菀，你……”到的話轉了個彎，變了——“若是你不喜歡白鵝，那鶴如何？想不想要幾隻聽你話的鶴帶出去威風威風？”

    阿菀：“……”

    雖然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不過見衛烜轉移了話題後，阿菀心裏鬆了口氣，馬上也順著他的意思跟著說：“反正我不想要一百隻白鵝，你別費那個心了。”

    衛烜一臉可惜的樣子，“那好吧，我送別的。”

    阿菀覺得一點也不可惜，很是讚他換點別的，家禽什麽的，千萬表送了。

    就在兩人還在繼續著這話題的時候，孟妡終於摘好了桂花，帶著丫鬟回來了，見到衛烜，有些躡手躡腳的，小的直覺讓知道衛烜的危險——即便衛烜其實從沒有對如何過，最多隻是口頭上威脅一下罷了。

    “阿菀，我摘了很多桂花，可以讓廚子做桂花糕和桂花糖。”孟妡高興地說，“院子裏好多桂花樹都開花了，好香呢，咱們多收集一點，等到中秋時，讓廚子做桂花月餅……”

    阿菀麵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耐心地聽著小姑娘的喋喋不休，唯有衛烜又拉下了臉，心裏極度不爽。

    怎麽都是甜的？

    *****

    八月十五中秋節之前，衛烜終於被瑞王親自派人過來拎走了，然後是孟妡，小青山徹底恢複了平靜。

    送他們離開的那天，阿菀站在小青山的山坡上，風掀起橘的馬麵，笑看著馬車離去，雲淡風輕。

    衛烜坐在馬背上，手持韁繩，回頭看了一眼又一眼，方策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