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便忍不住打哈欠，然後在青雅和路雲的服侍下，躺到了鋪著層層墊子的車廂裏。昨晚因為想到今天要出發，有些興得睡不著，所以早上起來時神有些不好，正好此時補眠。

    青雅小心地將一條毯子蓋在上，便和路雲坐在旁邊，靠著車壁，手裏開始做起繡活來，做的是一雙夏，路雲看了一眼，上麵繡了一朵小小的紫菀花，便知道是給阿菀繡的了。

    阿菀這一睡，便到午時，直到被人起來時，腦袋還有些懵。

    中午用膳的地方是在道邊的一個茶寮，侍衛用紗屏豎起了一個空間，讓阿菀和幾個丫鬟在此用膳，並且還另設了解決生理需要的方便之。

    可能是半天時間都睡過去了，阿菀並不，吃了幾口便放下了，問著路雲：“以我們這種速度趕路，到明水城需要多久時間？”

    “可能需要一個月左右。”路雲回答道：“若是軍隊過去，倒是不用那麽多時間，隻需要二十日便可。”

    所以說，這是為了照顧，並不需要日夜兼程地趕路，方才要用一個月時間。在路上就要消磨一個月的時間，在阿菀看來，實在是浪費，隻是這時代的通工隻有馬車，隻能這樣了。

    幸好，雖然路途枯燥了一些，但阿菀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並不覺得一整天窩在馬車裏難。而且縱使是個讓人擔心的病殃子，卻不暈車，適應十分良好。

    等離開京城三天後，阿菀已經完全習慣了在路上的日子，也開始尋了事來做，無聊時看看書、給衛烜做服，或者上幾個丫鬟一起打葉子牌，事著做，如此過了十幾日，依然淡定安穩。

    阿菀淡定的模樣很能安旁人的心思，路雲和青雅、青環幾個每日和在一起，毫不覺得路途漫長而辛苦，甚至有時候阿菀讓人起車窗，隔著薄薄的碧紗窗看沿途上的風景，縱使枯燥，也看得津津有味。

    路平每日打尖休息時，都要去阿菀麵前匯報一下，阿菀的態度也在無形中影響了他，讓他行事越發的從容不迫。等路平發現自己的異樣時，心裏不浮現一種古怪的覺。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何世子的脾氣那般剛烈急躁，但隻要回到府裏，便會很快恢複平靜，仿佛熄火一般。

    可能是北邊幾個軍事要塞都在打仗，車隊越往北邊行，路上越不安全，流寇、盜賊橫行，出發的第五天時，他們便遇到了第一批流寇，不過隻是一群烏合之眾，還沒有到麵前，就被保護在車隊前後的那些侍衛給嚇走了。

    阿菀的行李雖然多，但是隨行的護衛也多，甚至有一百人是瑞王特地從軍中撥過來的，都是一些經百轉的將士，上自有一種自而散的凜然殺意，給人的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除了瑞王撥過來的將士，還有衛烜留在王府裏的侍衛，隊伍十分龐大，有點兒常識的人都不會想要惹，倒是讓他們一路平安無事地到達了渭河。

    到渭河後，需要乘船行兩個日夜，到了渭城，繼續往北行個三四天，便進了嘉陵關，然後很快便到明水城了。

    晚上在渭河邊的一個城鎮裏打尖歇息，路平來請示阿菀明日渡河之事。

    “我是第一次出門，也不曉得有什麽要注意的，路管事拿主意吧。”阿菀微笑著道，一副十分隨意的模樣。

    路平忍不住笑道：“世子妃難道忘記文德十二年那會兒，您同公主、駙馬一起回京之事了麽？也算不得第一次出門。”

    阿菀很淡定地說：“當年我才六歲，早就忘記是什麽況了。”

    這句有些耍賴的話，將一屋子的下人都逗得忍不住抿笑起來，旅途的疲憊鬆懈了一些。

    不過，路平卻毫不敢大意，雖然一路走來十分太平，可是他的神經卻繃得極，就擔心自己一個疏忽，會出什麽事。也是他這分謹慎和仔細，方讓他們在接下來的路中渡過了一次危機。

    這事是發生在渡河的第二天晚上的時候。

    從渭河乘船北上，隻需要花上兩天時間，便能到渭城。若是不渡河，選擇繞路，那麽將要多行上五天時間方到渭城。一般人皆會選擇從渭河乘船北上，好減一些時間，阿菀他們也不例外。

    隻是，由於去年邊境戰爭暴發，使得往北一帶不太平靜，不僅路上流寇盜賊橫行，這水中也是水匪橫行。比起在陸地時看起來彪悍的將士，到了船上，倒是不太顯眼，那些水匪自然也沒有那麽多的顧忌。

    還是路平擔心水匪問題，在租船渡河時，便在當地聘請了一些識水的船夫一同上路。

    晚上，阿菀睡在船艙裏，突然被一聲炸悶響以及船一個巨大的搖晃給驚醒了，差點從床上滾了下來。

    睡在旁邊小榻上的路雲一躍而起，率先撲過去，將阿菀連人帶被抱住，讓免於摔到地上。

    阿菀雖然有些驚魂未定，卻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第一時間傾聽外麵的聲音。

    “是水匪。”路雲沉聲道，將送回床上。

    阿菀裹著被子，隻出一個腦袋，雖然已經是四月份了，可是越是往北，天氣仍是不見得多熱，晚上也冷得厲害，需要蓋棉被。

    “用不用你去幫忙？”阿菀問得有些猶豫，知道路雲的手上功夫好的，也因為如此，所以這一路上，每晚歇息打尖時，都是由路雲和同睡一個房間。

    燈下，阿菀看到路雲難得出了一個笑容，仿佛連聲音都和了幾分，說：“奴婢的職責是保護您，外麵有路管事，並不需要奴婢出麵。”說著，起去給阿菀倒了杯溫開水。

    阿菀抿，雙手捧著茶杯，並不喝，而是豎起了耳朵傾聽外麵的靜。

    打殺聲響了兩刻鍾後，終於慢慢地平靜下來。

    很快地，艙門便被敲響了，住在隔壁艙房的青雅等丫鬟進來。

    從船到襲擊開始，幾個丫鬟們出來了，不過並沒有進來，而是守在船艙門口注意況。

    “世子妃，路管事過來了。”

    阿菀聽罷，直接道：“讓他進來。”

    青雅猶豫了下，最後仍是去請路平進來。

    非常時刻，也不必計較太多男大防了。

    路平是進來和阿菀匯報剛才的戰事以及損失的，他看起來像是經曆了一場殺戮，神肅穆冰冷，上的服好幾都被打了，顯然是先前戰鬥時，被渭河的水沾到的。

    阿菀聽完路平的匯報後，對他道：“辛苦你們了，死去的人的好生安置好，等到了岸後再給他們安葬，傷的人也讓鬱大夫和白太醫去看一下，順便理一下傷勢。”

    路平應了一聲，見阿菀這裏沒事，便趕去安排善後之事。

    阿菀見路平走後，又去吩咐幾個丫鬟，讓們去廚房知會一聲，讓廚房那邊多些備些熱水，順便熬些薑糖水之類的。

    後半夜，阿菀有些睡不著，一邊讓人去打探外麵善後事宜，一麵想著衛烜現在在做什麽，腦子有些胡思想，然後又忍不住問路雲，“先前將船炸得搖晃的東西是什麽？”

    路雲猶豫了下，說道：“奴婢也不太懂，聽說是漕幫掌握的一種水雷，價格十分昂貴，除了供給朝廷的水軍外，並不會對外流通。”

    阿菀沉思起來。

    既然不對外流通，可是今晚怎麽會有水匪用來對付他們？至於水雷這種東西，路雲說得含含糊糊的，阿菀也聽不出它是什麽東西，是不是與火藥有關。不過倒是知道，這時代的火藥技十分落後，隻是用來製做煙花炮竹等東西，本沒用在軍事上。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想到這裏，心中一跳，又穩下了心神。

    快到天亮時，終於船又開始前行，整個世界仿佛都恢複了平靜，阿菀也打了個哈欠，進了夢鄉。

    夢裏，似乎回到了京城，和平常一樣，被屬於衛烜的氣息包裹住，他喜歡霸道地摟著，著腰背的地方，用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耳畔輕輕地絮語著，甚至對做一些夫妻間親的事，有時候極盡溫，有時候卻又極盡惡劣，非要讓哭不可。

    可是隻要想到他，隻剩下了安心。

    等再睜開眼睛，自己還在船上，衛烜並不在。

    阿菀愣愣地坐了會兒，按住心口，終於意識到，自己對衛烜的，已經在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變化，曾經以為的親終於變了男之間的。

    青雅端著食盒進來，見醒了，臉上出了笑容，說道：“世子妃，船已經到渭城的碼頭了，您先吃些東西填填肚子，稍等會兒。路管事說，等行李搬到碼頭上，我們再進渭城，今天就在渭城先休息一宿，明日再出發。”

    阿菀點點頭，對路平的安排無異意，也不會指手劃腳。

    阿菀天方亮才睡，現在已經近午時了，等用了午膳後不久，行李等東西已經搬下了船，路平雇了一頂青帷小轎上船，將迎下船，進了渭城。

    渭城作為嘉陵關附近的城市之一，十分熱鬧繁華，阿菀坐在轎裏，一路上還能聽到街上的各種聲音，那種濃鬱的生活氣息，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他們今天是在渭城的一家客棧歇下，路平直接包了一客棧裏最大的院子。

    雖然是在路途上，但因阿菀適應良好，又休息得好，所以並沒有太大的疲憊，和平常差不多。反而是那些丫鬟和嬤嬤們，個個神間都出幾分旅途特有的疲倦，顯得懨懨的，讓人看罷，幾乎無法置信。

    明明最應該擔心不住旅行條件差而生病的人，反而從容不迫，和在京城裏沒兩樣，讓路平等人心裏不浮現幾分古怪的覺。

    不僅如此，阿菀來到渭城後，還很有神地讓人去買了渭城特有的小吃回來嚐了下，讓路平等人更是看得愣愣的。

    柳清彤的老家在渭城，阿菀曾和聊過渭城，對渭城的人文風俗都有幾分了解，嚐到了柳清彤所說的泡饃濃湯和千葉大餅，雖然並不算得味，可是第一次吃到，仍是讓覺到有些新奇。

    “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不如明天在渭城多歇息一天，緩緩勁兒，後天再出發吧。”阿菀十分地說，很諒幾個花一樣的丫鬟。

    阿菀這吩咐下去後，所有的人都高興起來，特別是幾個丫鬟，想到明天能在城裏歇息一天，俏的臉上都浮現幾分笑意。

    晚上，在渭城裏，大家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

    阿菀抱著被子和以往般睡得很踏實，隻是又做夢了，夢到了衛烜。他如同往常般，將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