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進四月,天氣一日比一日暖了,各家走也勤快起來。
方圓給王卿瑤下了帖子,約到忠勇公府做客。
王卿瑤以為是小姐妹聚會,結果到了忠勇公府才發現,是忠勇公要見。
“有一些事想問一問王二姑娘。”
忠勇公把王卿瑤請到園子裏,下人奉上致的點心和花茶。
方圓在一旁眉弄眼:“祖父對你寫的《深宮史》很興趣。”
王卿瑤訝然,想起來了,上回方圓就說過這事。
登時不好意思起來:“國公爺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
忠勇公笑瞇瞇地了胡子,對道:“我聽圓姐說,《深宮史》是你寫的?”
“對。”
“恕老夫冒昧,我想問一下這個故事你是從何人那裏聽來的?”
王卿瑤微微蹙眉,上回被綁架,鷹鉤鼻的男人也是這麽問的?
為什麽他們都覺得是聽來的?
就不能是自己創造的嗎?
看向忠勇公,坦然道:“是我自己編的。”
忠勇公揚起眉:“自己編的?”
“是,我喜歡看話本子,看得多了就試著自己編。這個故事其實很常見,類似的套路我在其他話本子裏也見過不。”
忠勇公沉默片刻,枯瘦的手指“噠噠”在石桌上敲了幾下,良久衝王卿瑤出慈祥的微笑:“編的不錯。”
王卿瑤:“……”
忠勇公問完這些就站起了:“圓姐兒好生招待王二姑娘。”
方圓高興地應了一聲。
王卿瑤也站起恭送他離開,他走了幾步,忽又折轉回來,低聲道:“二姑娘還是換一個故事,以免招來殺之禍。”
王卿瑤心頭一凜,抬眼看向忠勇公,後者臉如常,輕輕一頷首,轉走了。
方圓沒聽清忠勇公最後的話,隨口問道:“祖父說什麽?”
王卿瑤瞎掰的本領爐火純青:“他讓我撮合你和曾公子。”
方圓的圓臉登時就紅了,道:“瑤瑤姐你就會取笑我。”
然而想一想黃宣明,的臉又黯淡下來,輕聲說:“那孩子……已經上了黃家的族譜……”
王卿瑤輕輕在頭上了兩下,沒說話。
的就如同夏天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曾經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爛,必然會隨著失的積攢和時間的衝刷,慢慢消失殆盡。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矢誌不渝的?
…………
從忠勇府回來已經是傍晚,王卿瑤進了冷香院,銀朱迎上來,跟在後悄聲稟報:“下午秋出去過一趟。”
王卿瑤腳下不停,進了正房,梔子打來溫水給洗手和臉,又抹上一層香膏。
舉起手聞了聞,問:“出去做什麽?”
“我打聽了一下,是爹媽來找,去見了一麵。”
王卿瑤“哦”了一聲,沒怎麽放在心上。踱步到書案前,翻了翻《深宮史》的紙稿,想起忠勇公的話,眉頭又是一蹙。
蕭允把勾欄買下來,改了名字牡丹勾欄,王卿瑤每五日三章,場場滿,生意火。
若是這樣就不寫了,又有點不甘心。
但是吧,王卿瑤這人比較聽勸,又是事關生命的大事。
取出信紙,把今天忠勇公的事寫下來,讓閃電送去了定安王府。
等回信的時候,院子裏來了個臉生的丫鬟,十五六歲的樣子,手裏捧著一隻致的小匣子。x33xs.
“見過二姑娘,奴婢是鴻鵠院的蕊黃,我們公子讓奴婢給二姑娘送一份回禮,說前幾日的紅硯他用著很順手。”
王卿瑤含笑接過來,已經用視眼看過,是一盒香,搽臉上那種,和散差不多。
不過旁人不知道。
裝著好奇的樣子打開匣子,裏頭是一個南瓜形狀的青白瓷印花盒,盒上刻著四個娟秀的小字:天容水。
銀朱喜道:“姑娘,是天容水的妝。”
“天容水”是專賣胭脂水的,比“花想容”又高了一個等級,屬於貴婦產品。
就這一盒香就要五兩銀子,折合人民幣一萬左右,實屬奢侈品了。
蕊黃笑說:“姐姐真識貨,我們公子說了,這妝質地細膩、澤潤白,裏頭還加了昂貴的藥材,用了能讓人榮煥發,一日比一日漂亮。”
“替我謝過大哥哥。”
王卿瑤吩咐梔子給了小費,蕊黃歡天喜地地接過來,退出了冷香院。
銀朱一邊把香放到妝奩裏,一邊喜滋滋地說:“大公子真大方。”
王卿瑤的笑容卻淡了下去:“這事不對。”
銀朱嚇了一跳,梔子和年嬤嬤都看過來。
“大哥哥就是一個鋼鐵直男,他怎麽會知道天容水的香好用?就是跟旁人打聽了,也不會記得這麽清楚。”
銀朱遲疑:“或許大公子記好?”
年嬤嬤搖搖頭:“男人哪裏會留心這些胭脂水?”
“那那……那這妝還要不要?”銀朱結結問,六神無主。
“先放著。”
王卿瑤琢磨了一會兒,問:“你說今天秋出去了?”
“是。”銀朱不知道這兩件事有什麽關聯。
王卿瑤暫時也理不清,站起,一邊往秋的屋子走去一邊道:“我們去看看秋。”
說看,就真的隻是“看”。
秋目前在冷香院的位置很尷尬,既湊不到主子邊,又不好求白氏分到旁的院子裏,其他下人還防備,是一點前途也沒有。
每日隻做些使活,一雙的小手早就磨出了老繭,變得糙難看。
王卿瑤在門前站定了,示意銀朱敲門,銀朱瞧不上秋,直接就推了門。
秋正在燈下做針線活,冷不丁被嚇了跳,針了指頭,冒出來。
“姑娘。”忙起行禮,眼皮子突突直跳。
王卿瑤“嗯”了一聲,在屋裏轉了一圈,四打量。
秋臉皮子繃得的,要笑不笑:“姑娘這麽晚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事。”王卿瑤一邊轉一邊說,“就想來看看你。”
秋不知王卿瑤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看四打量,肚子都有些哆嗦了,要扶著桌子才不至於出馬腳。
就在這時,王卿瑤在放服的箱籠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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