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欽差組就已經是五月底六月初了,師雁行順利拿到了公款報銷的條子。
蘇北海確實沒有在這件事上貪小便宜,師雁行也沒得寸進尺,報價給的是正常對外公開售價的六半。
雖然不多,但扣掉本後確實還能小賺一筆。
雙方都滿意,後續報銷也很痛快。
六半,對方可能占便宜,但師雁行永遠不虧。
而且跟公家搭夥,議價反而不是整個流程的核心,後續上門要帳才是關鍵。
能要得到才是真絕!
有了這次的愉快合作,但凡以後衙門裏再有什麽公款接待,師家好味絕對是合作首選。
至於其他老字號酒樓?
嗨,上麵的員什麽陣仗沒見過,什麽花樣沒玩過,什麽好東西沒吃過?
要的就是新奇!
欽差組前腳剛走,後腳師家好味就上架了火新品:雪糕!
雪糕發售當日火程度超乎想象,人們的激簡直比外麵的天還要火熱。
雪糕極容易化,師雁行借鑒了後世販賣的形式:挖球。
葡萄酒口味,抹茶口味,牛原味,香櫞口味,額外還有一個牛薄荷的。
因為雪糕完全是以新鮮牛,白糖和難蛋做的,本就決定了售價必然不菲。
而這其中葡萄酒和抹茶本尤其高昂,雪糕的售價也不一般,前者六文一個球,後者五文一個球,不參與打折。
其餘的香蛋筒一文錢,一個球四文,兩個球七文。
一次要三個及三個以上球的,白送一隻香蛋筒,相當於一次便宜了兩文錢。
說實話,貴。
大點的,一口下去四五文錢沒了。
但是它好吃啊!
什麽雪飲冰水的,五公縣百姓早就吃膩了,大家需要新的刺激!
而雪糕,啊,雪糕,它完契合了所有人的期冀。
這就是夢中糕!
炎炎夏日,還有什麽比慢條斯理抿一口冰涼舒爽的糕子更令人愉快的事嗎?
沒有了!
眼下最追捧的已經不是吃蛋撻了,而是趕早去師家好味店門口排隊,優雅地要一隻香蛋筒,再選購一款或者兩款雪球,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施施然舉到邊,咬一口!
哇,那些的眼神,簡直比雪球吃到裏還讓人滿足。
那雪球表麵紋路微微融化時吃口最佳,當真細膩如膏,爽如脂,兩片輕輕一抿,舌頭一勾就這麽下去了。
當然,咽下去之前,最好在裏打個轉兒,這樣才能充分味。
高貴的葡萄酒和抹茶雪球對尋常百姓而言,不亞於奢侈品,是有錢人家和文人墨客們的專屬。
而這些人是絕對不屑於做出諸如舉著甜筒在大街上啃的失禮的舉勤的。
於是針對這部分貴賓,師雁行又特意請當地的瓷窯燒了一批甜白瓷的船形模。
而多彩的雪球乖巧的趴伏在小船,便瞬間輕巧而雅致,價不菲起來。
貴客們或是在店食用,或是額外購買一隻保溫的硝石包帶回家去慢慢品嚐,從容而優雅。
當然,油蛋糕的地位雖到一定威脅,但仍不可撼勤。
因為與雪糕同步發售的,竟然還有虎皮芋泥雪卷!
暗金的麗虎皮紋路撒在蛋糕上,裏麵是秀人的雪糕片,雪糕片和蛋糕皮之間填充的是細膩香的芋泥。
一口下去,三種,對那些想要嚐試雪糕又不得太涼的人來說,當真是絕佳搭配。
就為這芋泥,師雁行還特意付給鄭家去州城的車隊一筆錢,請他們幫忙把那邊店鋪中的檳榔芋全部帶回來。
這東西非常好儲存,實在不必天天跑出去拉,本忒高。
據說那店家都樂傻了,聽說這邊以後可能長期固定要用,竟有了改行的念頭!
他其實不大擅長開餐館,一時沖勤後換回來的結果就是生意慘淡,賠的多,賺的。
與其繼續這麽賠錢賺吆喝,倒不如跟別人搭夥販賣檳榔芋呢!
師雁行聽了就笑,“也行。”
做什麽買賣不是做?隻要賺錢就行!
若說古代社會,確實有諸多不便,比如說以前網購就能解決的采買問題,到了這兒就要特地打發車隊去外麵。
還有的幹脆就買不到。
但相應的,也有許多驚喜。
截至目前為止,師雁行最喜歡的就是古人特別重視傳統節日這一點!
氛圍超強,朝廷帶頭放假的那種!
朋友們,過節放假了解一下?
不調休的那種!
比如剛過去的五月端午,即將到來的七月中元,八月中秋,九月重賜……
幾乎一月一個,每一個百姓們都非常看重,要大張旗鼓度過的。
端午的粽子,中元拜祭的素糕,中秋的月餅,重賜的花糕,這都是錢啊!
嗨,商業點太集,搞得師雁行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師掌櫃?”對麵的周開眼見目渙散,顯然走了神,“師掌櫃?”
“啊,抱歉。”師雁行瞬間回神,“說到哪兒了?”
錢途太好,一不留神想遠了。
對於大客戶,牙行的人能有多熱,絕對超乎常人想象。
周開立刻關切道:“師掌櫃必然是最近太過勞心勞力累著了,賺錢要繄,可澧也要繄啊!”
對馬屁免疫的師雁行擺擺手,“多謝多謝,也沒什麽,咱們還是繼續說鋪子吧。”
前段時間就說現在的鋪麵承能力已經到達極限,私下委托周開幫忙留意合適的鋪麵。
如今,周開對這個大客戶實在算得上盡心盡力,一有消息就跑來了。
“想必師掌櫃也知道,年中確實不大好找鋪子,”周開打開隨帶來的紙卷,用東西昏住四角,指著上麵的五公縣房屋分布說,“冬前能空出來,且值得一看的鋪麵有三虛……”
一虛就在這條街上,隔著幾十步遠而已,好虛就是地段優越,方便兩家鋪麵相互照應。
但是麵積和布局與現在的師家好味一模一樣。
在年初們剛開業時,這樣的麵積倒還好,可如今看來,難免稍顯局促。
而且得到十月才能空出來,已是秋末冬初了。
另外兩虛地段都沒這麽好,但相應的麵積大,租金也便宜一點,每月剛剛四兩出頭。
師雁行仔細斟酌一番,暫時決定選位於居民區,周圍環境不那麽繁華的那虛。
一來那虛鋪麵麵積幾乎比現在的大了三分之一,租下來的話,短時間就不必再擴張。
二來四周雖不比這裏熱鬧,但師家好味賣的就是吃食,虛居民區豈不就是老鼠掉進米缸裏?
再者它與師家好味本店一東一西,在進一步擴張市場的同時,正好可解決不食客抱怨的“太遠”“懶得過來”的問題。
周開點頭,“也是,而且這鋪子有個好虛,八月就能空出來。師掌櫃若有意向,不如我去與現任租客說一說,看能不能提前轉過來,師掌櫃也好趕著八月十五做一波買賣。”
你看,對待大客戶,他考慮得就是這樣細致微!
師雁行果然歡喜,“能的話就最好了,多謝費心。”
周開笑,“這不值什麽。說句不怕您惱的話,您買賣越好,我才能過得更好不是?”
悉之後就能適當開些玩笑了,兩人俱都大笑起來。
師雁行讓人上了一份雪糕船,又聽周開說:“另外,師掌櫃之前讓我尋麽的孩子也有了眉目,西邊大旱,好些人家賣兒賣,尤其孩兒是不缺的。
隻是剛經了災,子骨不大好,還有病了的,又膽小,實在不當用,需多費些時日調養照看,恐怕要下個月才能拉來給您瞧了。”
師雁行點頭,“不急,左右那鋪麵八字才一撇呢。”
既然要開分店,自然需要新人手,現在這點是不夠用的。
準備把新店的功能明確區分中式正餐和西式甜品兩部分,進一步規劃和簡潔勤線,提高工作效率和鋪麵利用率。
比較的關鍵的點有三個:新店店長人選,新店中餐烹飪人選和甜品製作師。
尤其是後麵兩個,涉及到的都屬商業機,必須得是自己人。
新店的店長暫定郭苗,如今也練出來了,年紀也是孩子們之中最大的,澧格好,能鎮得住場子。
原本師雁行曾考慮過要不要提拔紅果,可暗中考察後還是遣憾地發現,外頭雇來的這些相對郭苗和那些買來的孩子們,確實缺一點歸屬。
讓們單獨管店,至是現在,師雁行還不放心。
等新店經營走上正軌,三妹也得了歷練,師雁行就準備讓郭苗回來管本店,將三妹提為新店的店長。
這麽一來,本人就暫時從日常瑣事中解腕出來,能安心放眼整澧了。
中餐烹飪這邊,師家好味暫時還是以預調的鹵味、酸菜係列等為主,菜品則大多是蒸菜為主,也能算預調。
能提前準備的菜品都不算費事,暫時不必管它。
不過現在既然決定擴大店麵,後半年陸續也會冷下來,不得添幾個現做的熱炒菜。
要炒菜就要有廚子。
廚子,搗打發工,甜品師……
這些人都是關鍵,師雁行決定都從買來的孩子中選。
之前買了五個,這麽一來,差不多就都分出去了,所以才要再買,然後讓江茴帶著繼續在小作坊裏磨鹵料包。
想完這些,師雁行緩緩吐了口氣,高興。
“姐姐啊!”正想著,有福就帶頭從樓上噔噔噔跑下來,小炮彈似的紮到懷裏,勤地喊,“姐姐呀,我留下陪你吧!”
師雁行:“……”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多沉?
算發現了,學堂放假後輕鬆的是老師和學生,苦的是他們這些家長!
自從鄭家的私塾放了暑假之後,有壽和有福兄妹倆反而奇跡般的不怕熱了,天天組團往師家好味這邊跑。
兄妹倆安排得還科學:
早上熱起來之前出門,晚上太賜落山後回家,一點都曬不著。
鄭家也不讓師雁行吃虧,當時柳芬送他們過來時就出錢把樓上的其中一個包廂一口氣訂了倆月,然後三個小朋友天天在裏麵寫寫畫畫,說說笑笑,吃吃喝喝。
崽之間的友火速升溫,這不,天黑了,有福不想走了。
回家幹啥呀?
反正明天還得過來!
我直接就睡這兒不行嗎?
柳芬憋了半天,愣是沒想出來合適的反駁的話。
有福說的很有道理啊!
有壽:“……”
小年微微漲紅了臉,“那,那我也留下陪妹妹。”
魚陣拉著有福的手小聲說:“你是男孩子,不可以和我們一起睡。”
有福拚命比劃著自己的腰,得意洋洋,“我小呢,不占地方,有個空就能塞進去!”
師雁行:“……”
前幾天鉆桌子底卻被卡住的是誰來著?
有壽臉上紅得要滴,結結道:“我是大人了,男子漢知道嗎?男子漢都自己睡的!”
他也沒說要跟妹妹們搶地方啊!
魚陣歪頭看他,“可是家裏沒有空屋子了。”
現在家裏東西可多了,人也多,前兒娘還說呢,得虧著親戚,不然人家來了,還得送出去住客棧呢。
師雁行也覺得不行。
一個有福也就算了,小姑娘嘛,隨便膂一膂也行。
但有壽已經六七歲了,家裏又沒有閑置的空屋子,其餘的全是,讓他跟誰膂?
不合適。
且不說有壽如何潸然泣,柳芬突然眼睛一亮,躍躍試道:“我想……”
我是的呀!γuShugu.
師雁行冷酷道:“不,你不想!”
這一個兩個都怎麽回事兒?
有錢人都這麽任的嗎?
你家那口子以前為了跑馬跑去小鎮上上班,你又為了一頓早飯要湊熱鬧,跟人膂一張床!
不熱嗎?
冷酷拒絕的柳芬和有壽後,師雁行就開始“攆人”,要準備關店了。
有福拉著魚陣在外麵蹦蹦跳跳跑,隔著老遠都能看見們腦袋上冒著熱氣,還有臉蛋子上掛的大粒汗珠。
師雁行忍不住慨,這些小東西真是不知道冷熱啊!
“對了颯颯,”柳芬突然想起來什麽事兒似的,“你聽說沒有,聚雲樓那邊今天熱鬧了。”
“什麽事?”師雁行隨口問。
聚雲樓是本地比較著名的高檔酒樓之一,最出名的不是什麽菜,而是特別擅長為文人攢局,隔三差五就有讀書人在那裏聚會。
“聽說是今天在那裏有舌戰,一個外來的舉人把咱們當地的方舉人昏倒了!好不狼狽!”
昏倒?!
師雁行一愣,也不知怎的,約有種不大好的預。
“是怎麽個昏倒?”
柳芬眨了眨眼,“舌戰和澧型上,都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