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真是會開玩笑。”顧大夫人干的笑道。

  顧二夫人沖著顧錦璃眨眨眼，可不是開玩笑，寧可揍別人也不能讓自己委屈。

  馬車緩緩離開，顧大夫人這才打量起自己這位二弟妹來。

  趙氏喜歡掐尖，平日里總是挑事。

  柳氏倒是安靜，可和柳氏的關系也并不算好。

  不喜歡柳氏那的作風，為正妻就要有當家主母的風范，可這位二弟妹卻是只知琴棋書畫，一點俗事不理。

  之前提點過柳氏兩次，可每次都紅著眼圈抿著，好似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之后也就懶得管了，們兩人也鮮集。

  想到柳氏大病一場，又失去了記憶，顧大夫人便放下了先前的那些不愉快，開口道“左右無事，二弟妹隨我去清荷院坐坐如何？”

  顧二夫人是個慢熱的人，不擅長和生人流，但更不擅長拒絕別人，便道“好啊。我正巧做了些點心，讓紅芍去取來，我們一同吃。”

  顧大夫人有些驚訝，二弟妹以前總是答答的，這麼多年都沒去過的院子。

  如今失了記憶，像變了個人似的，倒是比以前開朗不。

  ……

  馬車里，如意眨著眼睛看著坐在顧婉璃側的婢，額前留著厚厚的碎發，將眉都遮蓋住了，但卻依舊難掩清秀。

  顧婉璃察覺到如意的打量，笑著道“你可是瞧面生？”

  如意點頭，這個丫鬟從來沒見過。

  顧婉璃笑著解釋道“這是清兒，是從徐州跟我回來的。

  翠兒本就是外祖家的家生子，母親看年紀不小了，就讓留在徐州婚配。

  清兒聰明又穩重，我就讓頂了翠兒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呀！”如意咧笑起來，出幾顆小白牙。

  “我如意，是大小姐的大丫鬟，以后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我，千萬不要客氣！”如意是個自來，忙熱的打著招呼。

  清兒低頭靦腆一笑，輕輕應了一聲，“好”。

  顧府的馬車一路行到了宋府門前。

  “大姐姐，我有點張。”顧婉璃從沒來過像宋府這樣的高門大院，顧大夫人又一再囑咐，反是讓更張了。

  “別怕，宋老尚書和宋老夫人都是很溫和的人，你別擔心。”顧錦璃握著顧婉璃的手，耐心的輕聲安。

  顧婉璃點點頭，心緒稍安，隨著顧錦璃走下馬車。

  “呦！我當這是誰呢，原來是顧家的倒霉鬼呀！”

  顧錦璃聞聲去，心嘆一聲，所謂冤家路窄不過如此，就連做個客都能在大門前遇上……

  趙文鳶著一緋圓領鏤花小錦襖，頭上金釵步搖搖曳生輝，看著十分貴氣。

  若不是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倒是個俏麗的。

  “顧錦璃，你來這干什麼？不老老實實的在家呆著，莫非想把晦氣帶給別人不？”趙文鳶抬著下，眼神輕蔑。

  顧錦璃輕輕彎，角掛著恬淡的笑，“原來是趙二小姐。”

  上下打量了趙文鳶一番，瞧著的個子比上次見面時要矮了一些，便抿道“趙二小姐上次摔了一跤，三嬸擔心了許久。

  如今看著二小姐一切安然，回去我便告訴三嬸一聲，也免得牽掛。”

  宋府門外也有別府的馬車，有些人早就聽說趙文鳶因穿了太厚的鞋而摔跟頭的事，便忍不住輕笑起來。

  趙文鳶臉一紅，氣得咬牙切齒，“你騙人了，我姑母明明是被你害的……”

  “二妹妹！”趙文漪連忙走上前來拉趙文鳶的袖子，低聲道“二妹妹，那件事不能再提了，再者說你可不能忘了大伯母今日的囑咐。”

  趙文鳶聽了，神凝重了兩分，便一抿冷哼道“算了，我才不與你這破落戶一般見識。

  不過借了一個郎中的，也好意思來宋府蹭臉面，我要是你們一定早早認清自己的斤兩，馬上打道回府！”

  顧婉璃委屈的咬著，紅著眼圈輕輕拉著顧錦璃，“大姐姐……”

  顧錦璃拍了拍的手，目冷冷的看著趙文鳶，正開口，一名腳步輕快的走出了門口。

  的目在眾人上掃視了一遍，最后落在了顧錦璃上，紅一揚，笑意瀲滟，“你便是顧家的大小姐顧錦璃妹妹？”

  顧錦璃點點頭，那笑容更盛，拉起的手自來的說道“我是宋府二小姐宋碧涵，祖母特命我來接你！”

  宋碧菡又了一眼顧婉璃，笑著問道“錦璃妹妹，這位可也是顧府小姐？”

  見顧錦璃點頭，宋碧涵十分熱的拉起兩人的手，聲音清悅，“那我們快進去吧，我帶你們去宋府逛逛！”

  顧錦璃只來過宋府一次，那時屋子里滿了人，來不及細看，所以對這個開朗的二小姐沒什麼印象。

  宋碧涵拉著顧錦璃姐妹旁若無人的邁進了宋府，卻仿佛狠狠了趙文鳶一個耳。

  前腳剛說顧錦璃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后腳宋碧涵就親自來接人，誰輕誰重一目了然。

  趙文鳶面漲紅，若不是為了謝公子，都不想赴宴了！

  “好了鳶兒，堂堂侯府小姐和一個破落戶置什麼氣，我們進去吧！”永寧侯世子走過來，輕輕拍了拍趙文鳶的肩膀。

  妹妹真是小孩子，他們是天上的云，顧府是地上的泥，本不值得他們在意。

  不過……

  他抬眸向宋府去，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那個跟在顧錦璃邊的長得倒是頗為楚楚可憐，子就該糯，這樣男人才會愿意疼。

  那個孩長得像個小白兔似的，看著就讓人憐惜呢！

  ……

  青松堂中，宋老夫人與溫涼正端坐對弈。

  宋老夫人手執白子，溫涼手執黑子。

  白子之勢猶如破竹，黑子卻是不徐不疾、不溫不火，讓人一時猜不棋路。

  屋一片安靜，只能聽到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脆響以及……嗑瓜子的聲音。

  宋老尚書捧著一小碟瓜子吃的正香，卻見宋老夫人凝眉幾許，終是輕嘆一聲，將手中剩余的棋子放回了棋盒中。

  “我輸了……”

  “什麼！？”宋老尚書驚得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瓜子，幾步走到宋老夫人邊，驚訝的看著棋盤上黑白錯落的棋子。

  黑子已然將白子絕境，白子一敗涂地，無力回天。

  “怎麼會這樣……”相較于一臉淡然的宋老夫人，宋老尚書反是更難以相信。

  老太婆下的一手好棋，說是天下無敵手也不為過。

  溫涼還沒過二十歲，棋藝難道竟如此出神化了？

  剛開始下棋的時候，他還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溫涼的棋路謹慎有余，魄力不足，這樣的方法一定會被老太婆殺得片甲不留。

  所以他便沒了興致，兀自嗑起了瓜子。

  可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局勢竟然就逆轉了？

  宋老夫人雖不計較勝負，可心中卻也大為震驚。

  盯著眼前的棋盤，溫涼的黑子好像一張蛛網，一點點將的白子包圍蠶食。

  他宛若天生的獵者，無聲蟄伏，設下最溫和無害的陷阱，然后瞄準時機給人致命一擊。

  宋老夫人抬頭向溫涼，俊的容清冷而矜貴，一雙如墨雙眸深邃幽黑，讓人無法看。

  平王小時候曾在宋府待過幾年，是看著長大的，那個孩子朗直，甚至還有些沖，溫涼的子倒是不像他父親。

  “溫大公子棋藝了得，我輸的心服口服！”宋老夫人不是輸不起的人，相反還為溫涼如此出而到欣。

  江山代有人才出，這才是好事。

  “是老夫人承讓了，晚輩愧不敢當。”

  溫涼角的笑雖淡，卻足以融化冰霜，比起往日了兩分清冽，更多了幾分清潤。

  宋老夫人看著歡喜，心里對溫涼這個小輩也真有幾分疼，不由笑道“你的棋藝比起你父親可要強上許多，你父親如你般大時，可沒贏過幾盤棋。”

  那時的宋府最是熱鬧，建明帝和平王都還是意氣風華的年，他們一個是王府世子，一個是清閑皇子。

  平王寄居宋府，建明帝也是宋府常客。

  他們或是練箭或是下棋，每次都非要分出個高低勝負來。

  兩人一文一武各有千秋，子也是互補。

  平王果決卻沖，建明帝彼時聰慧卻缺乏些魄力。

  宋老夫人還記得，那時瑤兒曾笑他們，說他們若有一人是子便好了，那樣他們的孩子必定智勇雙，無可比擬。

  想到此，宋老夫人的眸突然黯淡了下來，仿佛籠罩在一片悲傷的濃霧中，揮散不去。

  他們回不到過去，而瑤兒也再也回不來了……

  溫涼察覺到宋老夫人突然的落寞，他眼睫微，眸沉浮，啟輕語道“今日有幸得老夫人賜教，不知晚輩日后可能常來叨擾？”

  宋老夫人抬頭，正見溫涼那雙藏著溫的冷清眸子，心頭驀地一。

  世人皆說公子溫涼疏離，可卻總覺得這孩子冷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的心，只不過他不愿被外人所知罷了。

  收斂心神，慈的看著溫涼道“我怎麼會嫌棄，你能來陪我這個老太婆下棋，我才是求之不得。

  我那幾個孫兒都是不氣候的，棋下的更是一個賽一個的爛！”

  說罷，宋老夫人瞥了宋老尚書一眼，“許是隨了他們的祖父吧。”

  宋老尚書平白中了一記小飛刀，捂著口說不出話來。

  看著兩人深厚的模樣，溫涼角不由輕輕彎起。

  “你別陪著我們這兩個老家伙了，怪沒意思的。

  年輕人還是要和年輕人多玩玩，我讓達兒帶你席。”

  宋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喚小廝去找宋達，小廝卻是目猶疑，支支吾吾。

  宋老夫人眉頭一擰，小廝便不敢再瞞著，忙道“回老夫人，三公子和六殿下七殿下去了二門。”

  “他們去那做什麼？”宋老夫人蹙眉。

  小廝瞄了溫涼一眼，只著頭皮道“他們說想去瞧一瞧顧家大小姐長得何般模樣……”

  三公子這下是完了，在外人面前失了禮數，估計不是讓大老爺捶一頓就是讓老夫人罰著扎馬步！

  宋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勸自己莫要與這個傻孫兒一般置氣，卻見溫涼站起來，袖輕拂，氣質清華矜貴，“不必喚三公子來了，我去找他們便好……”

  －－－－－－題外話－－－－－－

  涼人好像不高興了呢，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