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好巧不巧的刺在夜宸寒腹部,距離要害,僅有分毫之差。
這是第一次傷人!唐云瑾手一抖,松開了那把匕首。
腦一陣嗡鳴,幾近空白。
夜宸寒要是死在手里,解恨!但也一樣活不了。
“就這麼點能耐?”他抬手,將匕首從腹部拔出,額頭青筋鼓起,一聲悶哼。
那把匕首,還在滴著,他小腹一片潤紅,臉蒼白如紙,如墨的眸子卻犀利如冰刃。
唐云瑾扶著床起,后退一步。
“唐云瑾,本王會幫你徹底斷了離開王府的念想!”
嘶啞著聲音說完,他將染的匕首丟在地上,邁著趔趄的腳步向外走去,每走一步,都有從上滴下,最終順著的房間一路向外延。
唐云瑾垂眸,看著自己掌心的鮮紅,每一手指,都在不控的抖著。
這一步,是走錯了麼?
萬壽殿。
宮人樂呵呵的將一個烏木托盤送到太后跟前,笑道:“太后娘娘,這是三王爺贈與您的。”
一旁的老嬤嬤見狀,喜笑開,拍起太后馬屁:“宸王爺這個時候送禮過來,想必也是知曉娘娘的用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迎娶陳小姐!”
太后聽著,心里舒服,臉上的表卻是沒什麼變化,輕輕手一抬,慵懶道:“將紅布掀開,哀家看看他送來的什麼東西。”
表面不聲,心里早就期盼上了。
老嬤嬤笑臉盈盈的走上前去,把托盤上的紅布塊掀開,可一看清里邊的東西,瞬間是變了臉,回過頭去,一臉張的看著太后。
而太后則是皺眉道:“怎麼了?哀家還不能看?”
“太后,您要是看了,一定要息怒啊!”
老嬤嬤一句話,像是給太后的警示,隨后便見太后臉沉下去,揮了揮手。
老嬤嬤便退開了。
撕碎的懿旨呈現在眼前,太后臉忽然變得鐵青。
老嬤嬤慌忙跪地,那送東西進來的宮人也跟著跪在地上。
“太后息怒!”
“簡直放肆!他竟敢如此作踐哀家的懿旨!”太后怒然起,“來人,將宸王給哀家召進宮!”
話音剛落,太監焦急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太后娘娘,不好了,宸王爺在府遇刺,如今重傷了。”
“他遇刺了?”太后臉一片駭然,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作為第一戰神,有誰能在王府,將其重傷的?
這些事串聯在一起,未免也太過于巧合了,弄得想問罪都沒辦法。
老嬤嬤低聲下氣的試探道:“娘娘,可還要傳召?”
“不傳了!但此事哀家也不會就此做罷,待他養好了傷再說!”
太后臉難看的說道。
在后宮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違背的旨意。
而此刻的宸王府,早就做了一團。
夜宸寒的院子里有下人不停的進出著,玉卿樓正在幫已經昏沉過去的夜宸寒理傷口,神頗為凝重。
九青站在一旁,心急如焚:“玉神醫,我家主子傷勢很嚴重嗎?”
玉卿樓一邊傷口一邊道:“傷口比較深,距離要害部位僅有分毫之差,要是再偏一點,很有可能會沒命,究竟是誰能下如此毒手?”
夜宸寒在京城的名聲,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所以玉卿樓也是不敢相信,他會被人重傷到這種地步。
九青嘆了口氣:“主子是從凝雪院那邊回來的,府調查過也沒有潛殺手,只怕是……”
后邊的話,他說不出口,更難以去相信。
如果真是王妃做的,那這一次,王爺肯定會……
“呵呵,你們宸王妃可真是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夫君都能下這般狠手,對了,之前還拒絕救白姑娘?明明只要一點就能救人,又不是要的命,這種人,依在下看,不配行醫,也不配當宸王妃。”
玉卿樓這般一說,九青沉默了下去。
雖然這次事發生的有些突然,但他還是覺得如果沒有的話,王妃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好了。”給夜宸寒理完傷口后,玉卿樓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開始囑咐:“傷口至需要一周的恢復期,在此期間,王爺最好不要練武,不宜有大幅度作,不宜怒,不宜傷口沾水,對了飲食上也要偏清淡,然后完全恢復,起碼要三個月的時間吧。”
“三個月?”九青微微一愣,口而出道:“先前九燃傷那樣,如今才一個月余,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他不知,自己這無心的一句話,牽引起玉卿樓心中的不滿與憤然。
之前在知道唐云瑾的醫層次后,他便到了威脅,如今九青這麼一說,他非但是心里不舒服,臉也變得很不好看:“既然九青衛長這麼說,不如去找宸王妃問問看,看是否肯出手救治宸王爺。醫者以德為天!行醫之人既然出手傷人,便失了醫德,莫要拿與在下相提并論。”
說完,玉卿樓提著自己的東西,便準備走了。
九青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說錯了話,趕忙追了上去,連連道歉:“抱歉玉神醫,是我出言欠妥,您不要生氣,主子未來一段時間,還要仰仗您來醫治。”
聽了這話,玉卿樓心里才好了些,冷淡的點點頭,迅速消失在九青視線中。
“三個月?這時間的確是太久了些吧?”九燃閃出現,低聲嘟囔了句。
九青被他嚇到了,渾打了個激靈:“你忽然跳出來干什麼?”
“我是在想,什麼樣的況下,王妃會出手傷害王爺。”
九青撓頭:“誰知道呢,我也覺得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而且王爺傷的還不輕,距離要害只有分毫之差,可……三個月的確是太長了些,萬一事傳到西涼那邊,怕是又要掀起什麼風浪來,這可如何是好?”
“要不,我去問問王妃?看手里有沒有能幫主子快速恢復的藥?”
九青想起方才玉卿樓說的話,輕輕搖頭:“我看還是算了吧,玉神醫說的沒錯,王妃傷的王爺,還下手這般狠,未必會出這個手,我們先出去吧,讓王爺好好的休息。”
“嗯。”
兩人關上門走了出去。
腳步聲逐漸遠去。
“主子。”漆黑的影落在夜宸寒面前,單膝跪地。
夜宸寒漆黑的冷眸緩緩睜開,“事散播出去了麼?”
“請主子放心,該知道的人,已經知道了,此事一旦傳開,他們必然會心中有愧,不該干涉的事,便不會再干涉!”
“嗯。”他冷漠點頭,再度閉上了眼睛。
黑人無聲退下,等夜宸寒再睜眼,房間已然空無人,他慘白的角挑起一抹冷笑:“唐云瑾,這是你應該承的!”
沒過多久,唐明宏就帶著唐云奕主登門宸王府。
“本要見宸王殿下!”唐明宏雙手負后,眼神有些焦慮。
還沒等守在門口的九青開口說什麼,先前與夜宸寒對話的黑人便現而來,語氣極為冷漠:“主子在靜養,不方便見客,丞相大人和侍郎大人如果有急事,還是等王爺三個月后完全康復再議吧。”
三個月?這讓他們怎麼可能等得了?
唐明宏在得知消息第一時間上門,便是因為坐不住!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多年不見,明明變得格外乖巧懂事的兒,卻會謀殺親夫!
而且還是當今皇上的左膀右臂!
宸王若是有個好歹,瑾兒也是必死無疑!
唐明宏臉愈加凝重,又道:“本不會耽誤太久的時間!僅僅幾句話!既然宸王殿下將消息傳進本耳中,就沒有不見的道理!”
他在朝為多年,能分得清許多局勢,夜宸寒傷這才多久,便無意間傳他的耳中,顯然是刻意為之!
“讓他們進來。”房門傳來清冷的聲音。
“是。”
門口兩人退開,讓出了一條路。
唐明宏與唐云奕一前一后走了進去。
房間有著濃重的湯藥味道,除此之外,便是腥。
這種覺,令唐明宏覺很是不妙。
就連之前對夜宸寒抱有一定警惕心的唐云奕,此刻眼神都變得謹慎了起來。
現在,他們是完全被的。
“老臣見過宸王殿下。”
“云奕見過宸王殿下。”
夜宸寒半靠在床榻上,聽到見禮聲,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瞥了眼二人:“兩位大人不必多禮了。”
唐明宏應了聲,站直了子,唐云奕隨其后,房間的氣氛顯得有些抑,為群臣之首,他第一次心生張。
“宸王爺,你的傷勢,當真是瑾兒所為?”唐云奕搶先開口問道。
其實一路上,他都懷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難不是本王自己所為?”夜宸寒冷嗤一聲,聲線冰冷。
“奕兒!”唐明宏丟給他一個眼神,隨后大步上前,將唐云奕擋在后,直切正題:“宸王殿下,若您與小之間并不愉快,懇請寫下和離書,準許臣將帶回相府!”
“哦?丞相大人是覺得,一封和離書,便能將此事抹平?刺殺親王的罪名,丞相大人應該明白吧”
以夜宸寒在朝中的地位,唐云瑾傷他,是能以死罪論的!
到時候,只要夜宸寒稍微添把火,就連相府怕是都難逃!
朝中有多人盯著丞相之位,只要夜宸寒稍作扶持,那些紅了眼的臣子,必然都想借機爬上群臣之首位置!
“請殿下直說,要如何才能放過小?”
“想要本王寫下和離書未嘗不可,但孩子歸本王所有,一輩子也別想再見,丞相若是覺得肯答應,本王便寫。”
“臣替瑾兒答應。”
“爹!”唐云奕急忙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低聲道:“我跟瑾兒聊過關于孩子的話,對孩子是真的很喜歡,要放棄孩子,比離不開這里怕是要更難。”
“那能怎麼辦?難不要去死?死了,同樣也陪不到孩子的邊!”
夜宸寒噙笑:“看來丞相大人還是沒能明白本王的意思。”
唐明宏將視線轉移過去,皺起灰眉:“殿下的意思……難道不是將孩子留下,寫了和離書此事便能平息麼?”
“既然不再是宸王妃,本王又為何要護著?刺殺親王該當何罪,自然按照律法論!”
“宸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唐云奕將心里話說了出來:“爹!你看不明白嗎他本沒打算給瑾兒留活路!之前將瑾兒帶回府,我便覺得不對勁。”
“來人,送客!”夜宸寒冷喝一聲。
房門被打開,有人進來。
唐明宏是為了唐云瑾來的,這要是出了門,想再見估計都困難,當即拱手道:“云奕說話直,宸王爺莫要怪罪,究竟要怎樣才不為難瑾兒,王爺直說便是。”
這句話正是夜宸寒想要的,他的目的從不在于如何為難唐云瑾或者讓死,而是要徹底掌控的一切。
丞相府,是唐云瑾最大的依仗,只要將這條線切斷……
“本王要相府今后與再無瓜葛!”
“你說什麼?”唐云奕一個激,差點沖上前去,卻被邊的唐明宏拽住,但他說話的聲音卻提高了些:“宸王爺,你這樣未免太卑鄙了些!我們是瑾兒的娘家人,我是的親哥哥!你怎麼能提出要娘家人舍棄這種冰冷的要求?”
這種要求不但冰冷,還殘忍!
“那本王就給休書,能不能護住,就看兩位的本事,來人,取筆墨!”
躊躇在門口的九青來回踱步,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進去。
很快,唐明宏便出聲妥協了:“臣答應。”
“爹!咱們好不容易才和瑾兒重新聯系上,您這個時候跟斷了關系,那不是讓……”
“奕兒,這都是為了瑾兒能活著!我們走!”
“宸王爺,但愿你能一直坐穩如今的位置!不會遭到報應!”唐云奕冷掃了夜宸寒一眼,甩袖出門去。
等兩人一走,將所有話盡收耳中的九青這才抬步走了進來:“主子,您這等于是得罪了丞相大人,這樣真的好嗎?”
“你在質疑本王?”
“屬下不敢!”九青連忙跪在地上,倒吸了口涼氣,“只是屬下思前想后,也還是覺得王妃不會無緣無故傷及主子……”
“看來你還是很關心,滾出去,找榮恒領罰!”
“……”
九青退出去后,夜宸寒垂眸瞥了眼腹部的傷口,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唐云瑾浮現淚珠的眸子,眼神一時間有些迷……
這種時候,為什麼偏偏會想到,覺還這般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