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繁目堅定:“我會的。”
那晚之后,陳西繁休息了幾天,正式開始機長生涯。
飛行員這個職業,在外人看來鮮亮麗,實際上忙碌且枯燥。早晨四五點起床,晚上十點不一定能到家,生活圈子也窄,除了同事接不到其他人。
但當坐進駕駛室的那一刻,陳西繁還是到興。
過駕駛室,地圖細節躍然眼前,橫山脈,天際線,與繁星相對,一切都不再遙遠。
仿佛孤一人游走在蔚藍天空,有種飛越時間的錯覺。
一次又一次地飛行降落,他不厭其煩。
這天,他排飛大四段,最后一趟航班從城飛回京市。十點半起飛,途中收到管制員通知,京市雷電暴雨,必須立即調整飛行計劃。
陳西繁迅速做出決斷,備降距離最近的欽江機場。
落地后,理好一切事宜,他和機組人員乘車前往航空公司合作的酒店休息。
因為突如其來的暴雨,深夜機場酒店門口,仍舊燈火通明,來客不斷。下車后,陳西繁把行李給副駕,打算去便利店一趟。
他不太習慣住酒店,為了睡得好一點,習慣戴一種蒸汽式眼罩。
雨勢漸大,陳西繁撐傘不急不徐走過去,到了門口,他注意到落地窗前的長桌旁,坐著一個孩。
很年輕,穿亮系的針織小衫,下面搭了條銀百褶半長,長發梳在耳后扎低馬尾,盈盈燈,襯得皮格外雪白。
始終低著頭,與那只飯團較勁,手指仿佛象牙雕,纖長又白皙。
這樣漂亮的手指,記憶中……他好像看見過。
起初陳西繁沒有在意,他將雨傘放進白塑料筐,推門進。耳畔“叮”的一聲歡迎臨,不知為何,他目有些不控制,朝那個孩看了一眼。
恰巧此時,孩似有所,也默契地回過來。
僅僅一眼,他腳步頓住。
更多的記憶,從大腦深復蘇,時閘門開啟,水似的向他涌來。
一幕幕,一幀幀,像電影慢鏡頭在眼前倒帶。
陳西繁全部接收,發現令他印象最深的一幕,竟然是很多年前畢業的那個夏天,他們一起回白塔巷的時候。
他像往常一樣說再見,忽然住他,鄭重其事地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那晚,他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只是覺得眼里有淚,但忍著沒流。
陳西繁也記得,那晚,他的口莫名了下。
很奇怪,當時那種覺,就像是無奈提筆,潦草地收尾了一個故事。
而他下意識認為,應該在故事結尾再添上四個字——未完待續。
陳西繁朝走去,準確無誤地出的名字:
“漆夏,好久不見。”
而短暫地失神后,漆夏同樣也認出了他,“陳西繁,好久不見。”
漆夏眉眼彎彎,笑意溫。
站起來,雖然仍有種做夢的不真實,但面上落落大方,開玩笑的語氣:“你還記得我啊?”
漆夏曾經做過最壞的假設,或許再見面時,陳西繁都不記得是誰了,畢竟高中那幾年,渺小黯淡,真的很沒有存在。
陳西繁看著,神竟然有幾分莊重,“你漆夏,漆黑的漆,夏天的夏。”
然后他補充說:“我一直記得你。”
這句話,功讓漆夏愣了愣。
打量陳西繁肩上的四道杠和一筆的制服,笑問:“你現在都當機長了嗎?”
“嗯,目前在世銘航空任職。”陳西繁說著,替拉開高腳凳子,說:“坐下說吧。”
深夜的便利店闃然無聲,正好適合敘舊,雖然他們……也沒什麼可敘的,但或許這也是陳西繁教養的一部分,老同學相見,總不能不說點什麼就走,那太不禮貌了。
況且,漆夏也很好奇,他怎麼又為飛行員了?
漆夏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陳西繁在旁邊拉開一把凳子,也坐了下來。兩人目不小心對上,都在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悉的味道。
是了,高三那年,他們一起在便利店度過了圣誕節。
漆夏沒提舊事,問:“你當時不是出國了嗎?在劍橋讀飛行工程,怎麼又為飛行員了?”
邊說邊咬了一口飯團,不太在意形象,因為肚子真的很。
陳西繁說:“大二那年剛好有個機會,劍橋和京航合作了一個項目招收飛行員,算是聯合培養吧,我報名通過了測試,畢業后就進世銘了。”
“我可以理解為大改駕嗎?”漆夏問。
陳西繁有點意外,挑了挑眉:“你竟然知道大改駕,可以這麼理解。”
“這麼說,你在世銘航空飛三年了?”
陳西繁:“四年,英國那邊的大學,本科三年就畢業了。”
漆夏點點頭,“哦,那你畢業比我們早。”
“對。”
原來,他回國這麼久了,漆夏不慨,工作后坐過這麼多次世銘航空的飛機,竟一次也沒遇上……
沉思時,聽見陳西繁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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