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賜著言蹊的目滿是憐惜：“我們言言從小就聰明，你可比那個凝小姐聰明多了，從小到大，學什麽東西都快，古詩看一遍就會背，那些很難的數學定理，你看了立刻就會舉一反三。

    我還記得，你小學時第一次考雙百，拿第一的興模樣。”

    說到這，程天賜臉沉下來：“都怪那個夏凝，媽怕你過，就總是打你，不讓你考第一，還把你所有的作業都撕掉，讓你永遠活在夏凝的影之下。”

    程母這番做法確實有些恐怖，不過這跟夏凝沒關係。

    言蹊替夏凝解釋：“凝小姐對我很好，不然我也不會從小就讀貴族學校。”

    “切！”程天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非常不以為然，“也就你這個小傻子覺得夏凝對你好，你那是讀貴族學校麽？你那是夏凝的跟班！

    替做值日，給跑買水買零食，輔導學習，中午困了，還要枕在你上睡覺，必要時刻，更是踩著你彰顯的聰慧大度，要不是你聽話懂事，會讓你讀貴族學校？

    說白了，你就是一個工。

    外麵所有都覺得你借了夏凝的，應該對夏家恩戴德，誰沒有人知道，你過多苦。”

    竟是這樣！

    言蹊驚訝。

    “還有給你的那些鞋子，都是不喜歡的，穿舊了的，本就不合。你又瘦又高，穿舊服，就像是在上披了短一截的麻袋。

    偶爾給你幾件新的服，還要跑到夏夫人麵前炫耀自己的慷慨，說什麽見你喜歡，就送你了。

    可真敢說，分明是不喜歡，還要展示自己的大方，弄得夏夫人不喜歡你，覺得你眼皮子淺，總覬覦夏凝的東西。”

    “還有，當初你也是要考皇家醫學院的，媽怕你績太好，搶了凝小姐的風頭，才把你準考證給藏起來。

    夏凝那個人，哪裏善良了，分明就是偽善！”

    聽完這一切，言蹊久久無聲。

    一直以來，都覺得程言蹊心理素質太差，承力太弱，不過是被顧卿寒拒絕罷了，居然想不開自殺。

    現在想來，哪裏是心理素質差啊，分明是太強，否則怎能忍這20年如一日的偏心和打。

    偏心的母親，外界的誤會，破滅的理想……還有冷酷絕的伴。

    言蹊單是想一想，就覺得窒息。

    可，這居然是原主程言蹊真實的人生。

    那樣聰慧靈秀的孩子，卻生生被打斷脊梁，折斷翅膀——

    言蹊雙目通紅，心口堵塞難言，真的好心疼這個孩。

    本該有好的人生的，卻早早離開人世。

    言蹊其實不是一個特別的人，在商場殺伐果斷多年，早養一副冷心腸。但是不知為何，麵對程言蹊這個長相和相似，名字也相似的孩，總是忍不住憐惜。

    就像是們前世認識過一般。

    言蹊深吸一口氣，忽然開口：“我會考研。”

    “這就對嘛。”程天賜了的頭，“考上皇家醫學院，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言蹊會考上皇家醫學院，但不是為了讓所有人刮目相看，隻是替原主圓夢。

    也替自己圓夢。

    言蹊也曾經考上過皇家醫學院，7歲拜師，12歲考上皇家醫學院，以為自己以後會跟師父一樣，為天下聞名的國醫。

    可惜，隻短短讀了兩年，就退學回家。

    接下來的人生中，不再有草藥、針灸，隻有商場上的爾虞我詐。

    有些時候，言蹊也會想，如果爸爸媽媽沒有出事該多好。不會退學，會按部就班的讀書，為醫生，更不會遇見陸淮琛。

    但是很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

    言蹊從大哥程天賜這邊，拿了一萬塊錢把學費了。

    但如果要考研的話，資料費、書費、學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總不能一直管程天賜要。

    皇家醫院倒是有很高的獎學金，優秀的學生還有社會各界人士資助，但言蹊不想冒頭。

    擅長針灸，是師父教給的獨門絕技，憑借一手出神化的針灸之，可以輕鬆拿到獎學金，可這樣一來，的份就暴了。

    陸淮琛現在勢大，萬一注意到，肯定會把哢嚓了。

    言蹊不能冒險，現在的狀況也不適合冒尖，做一個尋常的平凡的，扔到人堆裏就看不見的普通人最合適。

    低調普通，才是鹹魚的作風。

    隻是，要怎麽賺錢呢？

    玩票沒本錢，按部就班做兼職，又吃不住。

    還有師姐這個不靠譜的，也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走的時候，居然一分錢都沒給留。

    言蹊拔楞來拔楞去，發現手裏隻有一點藥膳方子還算值錢。

    賣了大概能賣個千八百萬。

    但這些藥膳方子都是師父心鑽研出來的，若是賣出去，師父估計要氣的將逐出師門。

    唉，好難啊。

    賺錢這麽難的事，不是為難鹹魚蹊麽？

    **

    顧卿寒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今天有場酒會，喝了一點酒，導致顧卿寒有些憊懶，便就近回了顧府。

    剛進屋，一香氣撲鼻的味道就席卷而來，顧卿寒站在門口，手臂懶洋洋地支在門框，黑月一般的眸子看向六嬸：“廚房再弄什麽？”

    “顧爺，是夫人在弄藥膳。”

    “藥膳？”顧卿寒抬手按了按眉心，隨口輕嗤：“又搞這些事。”

    這個程言蹊還真是百折不撓，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一般，頑強地往他邊湊。

    若是，這勁不是衝著他，顧卿寒說不定會為鼓掌。

    但——

    顧卿寒眼底一冷，忽然升騰起濃重的黑霧，戾氣十足，像是隨時暴起傷人的兇。

    周圍傭人隻覺脊背一寒，嚇得瞬間低頭，雙戰戰。

    連六嬸都不敢說話了。

    好在，顧卿寒緒控製力一流，很快就遮掩心的暴戾之氣，雲淡風輕地嘲諷：“居然有人這麽喜歡輕賤自己。”

    說完，懶懶問：“程言蹊還在廚房？”

    “是。”

    顧卿寒隨意點點頭，轉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