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1回 不是商量，是通知

    周謙佑：“照片上有你，所以得經過你同意。”

    他這話說得很認真，看得出來他是真心這麽想的，徐若水見他一本正經解釋的模樣，被逗笑了，他這個人有時候奇怪得很，總是講一些別人不怎麽會注意到的規則。

    征得徐若水的同意以後，周謙佑發了一條朋友圈曬了這張照片，他沒配文，簡單暴地發了一張照片，剛發出去就收到了一大堆的點讚和評論，都是祝福的聲音。

    ……

    隔天是回門宴，早飯之後，周謙佑和徐若水便一起回了徐家，徐家這邊除了徐斯衍和阮懿之外，徐若水的爺爺和姥姥也都過來了，周謙佑跟他們都的，他挨個把準備好的禮給長輩，長輩們也給他們新婚小夫妻準備了紅包。

    剛辦完婚禮這四五天，周謙佑和徐若水基本上每天都要出門去參加家宴，回門宴之後又忙了幾天，最後去了周家老宅一趟，才算是把這個流程走完了。

    月行程定在十二月初中旬，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機票和簽證手續都是周謙佑找人辦的，徐若水負責打點行李，正好最近時間充足了，有些事也該搬上臺麵說了。

    周五這天，周謙佑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回到了家裏，他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茶幾上擺著一堆文件，平時家裏很整齊，這一桌文件看著十分惹眼，周謙佑好奇地走上去，俯靠近掃了一眼，表一僵。

    這是……洪堡大學下個學習的博士研究項目的資料。

    周謙佑盯著麻麻的英文看著，眉心和眼皮接連不斷地跳，心的惶恐和不安被無限放大——徐若水現在還沒懷孕，但已經開始看讀博的資料了。

    這一大堆，都是洪堡大學的項目，說明本沒有考慮過其它學校，如果他要求留在北城讀T大的話——

    “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周謙佑的思路被由遠及近的聲音打斷，他回過神來抬頭，徐若水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了他邊。

    “不太忙，提前下班了。”周謙佑的聲音還算冷靜，他餘瞥了一眼茶幾上的資料，明知故問：“這些是什麽東西？”

    “博士申請的資料。”徐若水回答得很坦然，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回來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聊這件事兒。”

    聽見徐若水的話，周謙佑的心驀地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幾乎已經可以猜到接下來會說什麽了，但是卻無法拒絕，隻能深吸一口氣，再點點頭：“可以，坐下聊吧。”

    徐若水“嗯”了一聲，彎腰從茶幾上拿起了資料，和周謙佑一起坐到沙發上，坐定之後，徐若水開門見山地說：“上次你問過我讀博的事兒，現在我考慮得差不多了，應該會繼續讀的，等旅行回來就著手申請了。”

    周謙佑咂著徐若水的語氣和措辭，直接說了“申請”，說明基本上已經認定了要去柏林讀博，他雙手疊在一起，目聚焦在徐若水手上的那疊資料上盯了一會兒，輕歎一口氣，啞聲問：“還是柏林？”

    徐若水“嗯”了一聲，“我這個人適應比較差，再換環境也不習慣。”

    周謙佑：“那邊力應該大的。”

    他停頓了一下，提醒：“讀博的力肯定比你讀研要大，你想清楚了麽？”

    周謙佑不能直接強勢地阻止徐若水，隻能嚐試用這種方式搖的想法了——但他心裏也清楚，徐若水其實並不會因為困難退，比他想象中堅韌得多。

    “當初的力比較大，是因為還要學語言，適應新環境，再去讀博的話會好很多了。”徐若水很認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個答案也在周謙佑意料之中，他低著頭又沉默了快一分鍾，終於還是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考慮過不去麽？”

    徐若水怔了一下，“你是說，要我放棄讀博？”

    周謙佑：“你可以在T大讀，或者工大也行，隻要留在北城就可以。”

    “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去柏林讀博，起碼要兩年吧，如果畢業不順利可能要更久，你覺得這樣合適麽？”周謙佑盡可能地讓自己的用詞和語氣都稍微溫和一些，畢竟這次談判的主權並不在他手上，現在是他求著徐若水改變選擇，“不管原因是什麽，我們結婚是事實，我現在是你丈夫，你留我一個人在北城兩三年……”

    “我知道，這樣不合適。”徐若水接過他的話，“別人會說閑話，對你也不公平。”

    徐若水這話說得有條不紊，像是已經提前演練過一樣，周謙佑越聽的話越覺得不對勁兒，總覺得下一句就要說：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就離婚吧。

    “但這是我深思慮之後的決定，我要讀博。”幸好，徐若水沒說離婚。

    周謙佑鬆了一口氣，“我支持你讀博，但換個地方行不行？T大很多項目也不錯，你在北城也不需要那麽辛苦。”

    徐若水沒說話，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在思考，周謙佑以為有所搖，便趁熱打鐵：“你在北城讀博，有力的時候我還可以和你一起分擔，我們現在是夫妻了，你做決定之前也要考慮一下我，我媽說的，兩個人過日子總是要互相妥協的，你能不能……”

    “其實，周謙佑，你誤會了。”徐若水難得有一次連名帶姓地他，的表比剛剛冷了一些，微，淡淡提醒他：“我沒有和你商量要不要去柏林，隻是通知你一聲，所以你不用給我提建議，我不會采納的。”

    周謙佑驀地握了拳頭：“……”

    徐若水這番話非常不留麵，周謙佑聽了心裏自然也不舒服，口跟堵了一團棉花似的，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按以往的作風，徐若水這話足夠讓他炸了。

    現在，他還要反複提醒自己，不能發脾氣——他隻要一破功，最近這段時間的努力就都白費了，徐若水隻會覺得他之前的好脾氣都是裝出來的。

    “好。”周謙佑猛吸了一口氣，艱地出一句話：“我支持你的決定。”

    徐若水沒有回應，隻是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表，像是在確認這句話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