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水反複咂著周謙佑剛才的那句話——否則連三萬五的工資都沒有。

    如果沒理解錯的的話，周謙佑的意思是，他現在手上可支配的就隻有這些工資？可是也不對吧，剛回來的時候，周謙佑送的那隻表……僅憑他的工資應該是買不起的。

    和徐若水同樣疑的，還有薑明珠，薑明珠沉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轉頭問旁的周禮：“這幾年你一直停著他的卡？”

    這幾年？徐若水更是一頭霧水，難道周謙佑的卡好多年前就被停了？為什麽呢？在徐若水印象裏，周謙佑是他們這群人裏最有錢的一個了，鄭行則之前總跟周謙佑借錢，周謙佑借出去也不會要他還，大方極了，徐若水雖然零用錢也不，但跟周謙佑比不了，從來沒有拿著徐斯衍的副卡花過。

    俗話說得好，由儉奢易，由奢儉難，周謙佑小學的時候就已經是擁有不限額黑卡的人了，現在卡被停了，一個月三萬五的工資，稅後可能就兩萬多——他以前一天都不止花這個數，拿這工資怎麽過日子？

    “不然呢。”周禮的聲音讓徐若水回過神來，麵對薑明珠的質問，他的態度很坦然，“他已經家的人了，難道還要手和我要錢？”

    薑明珠哽了一下，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

    “您不用擔心，我有其它投資收，不死。”周謙佑開口打消薑明珠的疑，也是順便想跟徐斯衍和阮懿說一聲，徐若水跟著他不會苦。

    薑明珠也是擔心徐若水多一些，周謙佑幹人一條的時候怎麽都能過，日子湊合一下也沒關係，但現在結婚了，哪有讓徐若水跟著他遷就的道理，薑明珠想了想，準備私下給徐若水一張卡，家裏的經濟大權，還是到徐若水手上比較放心。

    周禮聽著完周謙佑的那句話之後，冷笑了一聲，淡淡地開口提醒：“那記得還錢，上次的一百二十萬你還沒還我。”

    周謙佑：“？”

    周禮：“需要我提醒你麽，五個月前你在梵克雅寶刷的那隻士手表，簽了我的名字。”

    徐若水眉心一跳，馬上捕捉到了關鍵詞：五個月前，士手表——那不是畢業回北城的時候麽？那天晚上周謙佑過來的時候的確送了一隻表，後來雖然沒戴過，但那隻表的價格大概也有數。

    周謙佑買這種價位的東西不是稀奇事兒，徐若水也就沒怎麽掛心，但沒想到，他居然被停卡好多年了，這表還是借錢買的……呃。

    徐若水實在是好奇，周謙佑當初到底做了什麽事兒，怎麽就惹得周禮給他停了卡呢？

    周謙佑覺得周禮是在故意拆他的臺，明知道他那隻表是買給徐若水的，還在徐若水麵前提，最關鍵是，阮懿和徐斯衍也在，徐斯衍本來就看他不怎麽順眼，現在……

    “哦，忘了，我現在轉你。”周謙佑說，“這點兒錢我還是有的。”

    周禮：“是麽。”

    周謙佑：“那當然，我之前投的幾支票和基金收益都還可以，您不會以為我是個坐吃山空的廢吧？”

    這回沒到周禮，對麵的徐斯衍直接問：“你投資的本錢哪裏來的？”

    周謙佑哽住：“……”

    萬萬沒想到，徐斯衍竟然還會替周禮說話，周謙佑跟周禮還能強幾句，徐斯衍一開口，完全不敢吭聲了，周禮再次發出了一聲冷笑，直直地鑽周謙佑的耳朵裏，刺得他自尊心嘎嘣碎了一地。

    徐若水看到周謙佑這樣子，不免有些心疼了，忙站出來替他說話：“謙佑工作很認真的，他能力很強，不是那種坐吃山空啃老的人，我相信他。”

    徐若水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掩飾對自己對周謙佑的維護，連周謙佑都沒想到徐若水會站出來維護他，他愣了一下之後，醍醐灌頂，馬上故技重施。

    周謙佑紅著眼眶，繃著，一臉忍地看著徐若水，眼神複雜而愧疚，“對不起，小水，我沒本事。”

    “……怎麽會。”徐若水聽他這樣自我貶低，更過意不去了，分別看向周禮和徐斯衍，開口維護周謙佑：“他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看過他工作，從來不敷衍的，他才二十七歲，經驗比不了長輩，但給他時間，他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徐斯衍：“……”

    周禮：“……”

    兩個好友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無語，他們幾十年的朋友，周禮清楚地讀懂了徐斯衍那個眼神的意思：你兒子可真會演戲。

    周禮同樣用眼神回他：沒辦法，小水吃這套。

    徐斯衍：你很得意？

    周禮：要不我拆穿他？

    徐斯衍：……

    作為過來人，他當然知道這種事拆穿是沒用的，其實徐若水也是很聰明的，如果是無關要的人跟來這一招，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反應，說白了，還是因為夠喜歡周謙佑。

    罷了，既然周謙佑現在表現也不錯，他也不必要出來當這個惡人。

    徐斯衍咳了一聲，看向周謙佑，說：“你和小水度月帶的錢夠麽？我給小水轉一筆過去，拿著用吧。”

    周謙佑深吸了一口氣，角有些——徐斯衍這話說的，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倒門婿的錯覺，按以往的作風，他應該毫不猶豫地拒絕才是，但現在，戲演了一半，他隻能著頭皮繼續下去：“謝謝爸。”

    “既然你嶽父願意給你錢，那我就不給了。”周禮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寄人籬下，注意自己的態度。”

    周謙佑委屈地點頭，“爸教育的是。”

    徐若水看周謙佑的眼紅那樣，有些看不下去，但又不能說周禮什麽，隻好弱弱地轉移話題：“這個燈籠茄子很好吃的，爸，媽，你們快嚐嚐。”

    其實四位長輩都看得出來徐若水是在為了周謙佑的麵子轉移話題，但他們很給麵子地配合了，薑明珠吃了幾口菜之後，趁徐若水不注意，湊到周禮耳邊說：“你兒子還上道，你這推波助瀾得很妙啊。”

    周禮和往常一樣麵無表，“什麽推波助瀾，你別胡說八道。”

    “好好好，沒有。”薑明珠懶得跟他抬杠，隻慶幸周謙佑現在學會示弱了，他要是跟周禮似的一到底，那就一輩子打吧。

    周謙佑沒聽見薑明珠跟周禮說什麽悄悄話，隻是看見周禮垮起個臉答不理地懟了薑明珠一句，但薑明珠也沒生氣，笑嘻嘻地哄著他。

    周謙佑筷子都要斷了。

    他這個狗屎運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