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徐莉聽聞也是眉頭蹙起,張的問道:“那現在怎麽辦啊?你要回夜城?”
岑青禾應聲,拿著手機,腦子卻短暫的一片空白,像是不知道要做些什麽才好。
徐莉說:“你什麽時候去啊?明天?”
岑青禾努力讓自己冷靜,先放下手機,沉片刻才說:“媽,你先別跟我說話。”
徐莉站在一旁,隻見岑青禾臉難看。
岑青禾靜了能有半分鍾的樣子,忽然重新拿起手機,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徐莉在一旁焦急等候,隻聽得岑青禾先是笑著跟對方打招呼,看樣子對方也是個什麽主管。
岑青禾有一個客戶是航空公司的高層,特別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看,大過年的還得麻煩你,我是真的有特別急的事要回夜城。”
對方很痛快,直接說先去幫問一問,一會兒回電話。
岑青禾掛斷電話,已經開始準備換服了,徐莉見狀,連忙問:“怎麽樣?”
岑青禾說:“不管今天能不能飛,我也得馬上去冬城。”
安泠沒有飛機場,無論去哪兒都得從冬城飛。
徐莉也跟著急了,出聲說:“這大晚上的,你怎麽走啊?明天天亮再走吧?”
岑青禾利落的下睡,開始穿羊絨衫和保暖,始終低著頭,徐莉問什麽就回什麽。
徐莉看去意已決,隻能蹙眉道:“我給你爸打電話,讓他趕開車回來,這大晚上的你自己走哪行,讓他送你去冬城。”
岑青禾也沒攔著,因為害怕下去打不到去冬城的計程車。
這邊子才穿了一條,手機響了,是航空公司的客戶,岑青禾趕接通,對方說:“今晚十二點五十有一趟從冬城飛夜城的飛機,你那邊來得及嗎?”
岑青禾忙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九點四十五,開車去機場,如果快的話,兩個小時夠了,應聲說:“能趕上。”
對方道:“那我人幫你騰一個空位出來,頭等艙實在是沒有了,隻有經濟艙。”
岑青禾謝的不得了,連連道:“大恩不言謝,等年後你回夜城的,我必須好好謝你。”
時間急,對方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沒有耽擱的時間,岑青禾掛了電話繼續穿子。另一邊,徐莉也掛了電話,說是岑海峰正趕回來。
半宿半夜,一家子人忽然就急行起來,徐莉特別擔心岑青禾,原本想跟一起去夜城,但也看見了,飛機票就這麽一張,總不能給掛飛機翅膀上一道捎過去吧?
饒是如此,一家三口還是都去了冬城,岑青禾不想讓徐莉去,非要去。
到了機場,已經十二點十五,岑青禾沒工夫跟岑海峰和徐莉話別,說一句‘我走了,你們回去路上小心’,然後就匆匆奔往檢票口。
一直到坐上飛機,岑青禾才後知後覺,滿頭大汗。
不是個出汗的人,H省的冬天也不會讓人有什麽出汗的機會,隻不過是心慌了,慌到六神無主。
都說人的第六最準,岑青禾今晚心跳的一直很快,就連中途車上,靳南給打電話說,常姍還行,穩定,聽後也毫沒有放鬆的覺。
才上飛機不到二十分鍾,飛機就起飛了,岑青禾很害怕的時候,總是習慣的雙手握,側頭看向窗外,沒有星星,隻有一無際的黑幕,在心中不停地默念著:佛祖保佑,一定要保佑,保佑常姍平安無事,一切,都不過是虛驚一場。
兩個小時的飛行,手機關機,腳不踏實地,這種滋味兒特別煎熬,好不容易等飛機降落,岑青禾第一次幹了件特別沒品的事兒,頂著廣播中空姐說暫時不要打開通訊設備,給手機開了機。
實在是等不了了,那是火燒眉的覺,坐立不安,恨不能讓飛機先開門給放出去。
率先打了個電話給靳南,通了便直接問道:“靳南,我到夜城了,常姍怎麽樣?”
靳南說:“還在睡覺,我已經人去接你了,你留意一下手機,他會打給你。”
岑青禾應聲:“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這個電話,岑青禾頓了幾秒又想到岑海峰他們,所以趕給徐莉打了個電話。
徐莉他們還沒到安泠,說是還得二十分鍾。去冬城的時候開得快,回去徐莉沒讓岑海峰開太快。
岑青禾心裏不好,大半夜的折騰他們兩個,雖然是父母,但還是會心疼歉疚。
“我到夜城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我這邊有什麽事兒會給你們打電話的,到家發個短信給我。”
徐莉聽出岑青禾口吻中的疲憊,遂出聲勸道:“你也別太著急上火了,我有覺,一定沒事兒的。”
岑青禾忽然就心裏一酸,說了句:“謝謝媽。”
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謝謝是針對他們半宿半夜被自己折騰,還是針對說常姍一定會沒事。
下了飛機,很順利的跟靳南派來的人接頭,上車之後,岑青禾問:“你知道常姍怎麽樣了嗎?”
司機回說:“我不知道,我是臨時接到靳總的電話,我來機場接您。”
頓了一下,他又問:“是不是常小姐生病住院了?”
岑青禾很輕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司機歎氣說:“我也聽說常小姐不太好,年紀輕輕的,哎。”
岑青禾一路揪著心,終於到了醫院門口,靳南在十分鍾之前跟通過一個電話,打幾米外就看到他的影。
下車快步向他走去,岑青禾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因為清晰的看到,路燈下靳南的臉煞白煞白,尤其顯得眼眶發紅。
原本想問一句:常姍怎麽樣?
但是看見靳南的模樣,也知道常姍一定是不好,所以話未出口,眼淚已經湧上眼眶。
見別開視線,靳南低聲說:“先進去吧。”
兩人並肩往裏走,沉默了好長一段路,直到進了電梯,他才主說:“大過年把你到醫院,叔叔阿姨肯定擔心了吧?”
岑青禾努力維持著如常的口吻,“沒事兒,他們都到家了。”
靳南道:“我原本也不想把你折騰來,是常姍醒了,說是想你了。”
聞言,岑青禾一個瞬間沒繃住,眼淚直的從眼眶滾落,趕手去,然後自欺欺人的笑道:“想我我就來啊,一會兒我給一個驚喜,看我來得多快。”
岑青禾自己都想象不到,幾個小時之前,還在安泠,在家裏吃著雪糕看電視,靳南的一個電話,此時就在夜城,對於中間一係列煎熬的過程,仿佛都空白了一樣,真的像是一眨眼就飛過來了。
靳南又不是瞎子,他看見岑青禾流眼淚,但他什麽都沒說,用盡全力,他隻是憋紅了眼眶。
出了電梯,他帶往病房走,私立醫院的VIP病區很靜謐,哪怕是淩晨,護士們也依舊有條不紊的守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不會讓人覺得沒有安全。
牆壁都不是純白的,而是淡淡的暖係,讓人有家的覺,可是再怎麽像家,也不會有人願意長期到這兒報道,這是當初常姍住院時,跟岑青禾說的原話。
終於走到一扇房門前,靳南停下腳步,原本岑青禾迫切的希看到常姍,可是此時此刻,卻有種淡淡的排斥,不想進去,也不想看到常姍,不願意看到記憶裏那個漂亮懂事的孩兒,被病痛折磨的不堪的樣子。
許是心有靈犀,靳南的手都已經搭在門把手上,可他還是側頭看了岑青禾一眼,不知是安,還是安自己,輕聲說:“沒事的。”
岑青禾也很篤定的點了點頭,對,沒事兒,不會有事兒的。
他推開房門往裏走,岑青禾隨其後。這家醫院來過好幾回,對這兒的高級套間也比較悉,進門後先是客廳,此時客廳沙發上坐著一男一,都是中年人的模樣。
靳南了聲:“爸,媽。”
岑青禾這才知道,麵前的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靳輝,H省的副省,不看新聞聯播,所以都不知道靳輝長什麽樣子。
靳輝邊的,就是靳南的媽媽,常文萍。
兩人都把目落在岑青禾臉上,岑青禾趕禮貌的頷首道:“叔叔,阿姨。”
常文萍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倒是靳輝說道:“來了就進去吧。”
靳南帶著岑青禾往裏走,此刻岑青禾是真的一點兒八卦之心都沒有了,即便靳輝是活到這麽大親眼見到的最大的兒。
裏間房門被靳南輕輕推開,眼的就是一張病床,岑青禾最先看到的不是常姍,而是立在床邊,率先回頭的艾熙。
艾熙也是眼眶通紅,一看就是哭過的。
常文娜坐在病床邊,雙手握著常姍的手,哪裏還有岑青禾印象中婦人的樣子,像是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
岑青禾也顧不得跟誰打招呼,走至病床一側,當低頭看到床中間那個孱弱瘦削,但卻無比悉的麵孔時,頓時淚如雨下,視線模糊。
常姍,那個年前見麵還嚷著想要一起打雪仗的孩兒,那個無論是誰看到都想要竭盡所能保護的孩兒,那個明明子活潑,卻被心髒束手束腳的善良孩兒……為什麽,命運要對如此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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