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書房之後，周廠長就興的站了起來，在書房裏走來走去，時不時還要咧著笑一下。他家小寶實在太厲害了！短短時間就趕超他了！

    嗨呀，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

    走了十幾分鍾，他躁的心才逐漸平靜下來。

    剛才說要聯係專家，他是認真的。說這些問題都是亟待攻克的難點，卻不完全是真的。

    這些年，數控機床領域的研究幾乎完全停滯了。小寶提出的一些問題，有的是已經被大家提出來亟待攻克的，還有的，他們這些搞機床研究和生產的人，本就沒想到。

    小寶超前了！遠遠超前了！

    不行，他還要再冷靜一下。

    周廠長冷靜的方式，就是收拾周小寶扔的七八糟到都是的草稿紙。

    他一邊收拾一邊看，一方麵是想了解兒的思路，另一方麵是想按照時間順序給排好。有的時候，靈就是突然間的一閃念，可能就被記在草稿紙上了，但是後麵再想，卻不一定能記住當時的靈一閃都閃了些什麽。給整理好了，方便以後查看。

    然而，周廠長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激，本就冷靜不了！

    他一邊收拾一邊仔細思考，甚至拿出草稿紙開始寫寫畫畫，驗算安瀾一些思路的可行。

    最後，周廠長一夜沒睡。李穎來了他兩次，看他實在激興的不像話，也隻好放棄了。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忙活了一整晚的周廠長，總算把安瀾的草稿紙都整理好，又把自己據安瀾的一些零碎的想法整理出來的係統思路也落在了紙麵上。

    他神抖擻的走出了書房，勁還沒過去。

    李穎一看他的黑眼圈和發青的胡茬，連早飯都沒讓他吃，直接遞給他一杯牛，說道：“喝完了趕去睡會，正好今天星期天，不用上班。”

    周廠長接過牛一飲而盡。但是並沒有應下回去睡覺的事。

    李穎繼續念叨他：“什麽事非得熬夜啊，你以為自己還是二十多歲那時候呢？四十多的人了，怎麽不知道惜呢？”

    周清晏在旁邊接話：“是不是工作上有什麽大事？”

    記事以來，爸就很熬夜了。

    周廠長點了點頭。

    “很大的事。等會安排好工作，我要去一趟京城。”

    “好事壞事？”李穎問道。

    “好事。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小寶在機床研究方麵堪稱天才，我昨天看了一下最新的草稿紙，上麵的想法和思路非常棒，能帶著整個機床產業前進好幾步。我得把它們都落實了。”

    李穎和周清晏都驚訝道：“小寶這麽厲害！”

    周廠長得意洋洋，與有榮焉。

    “可不是嗎！那可真是太厲害了！我畢生所學都讓學去了，這才過了多久？”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晃腦，裏還不停地“嘖嘖嘖”，可把他嘚瑟壞了。

    周清晏最近被安瀾傳染，忍不住說道：“爸，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您畢生所學太了？”

    李穎哈哈大笑。

    周廠長也笑起來。

    他手輕輕拍了拍大兒的腦袋，誇獎道：“清晏最近活潑了不，都學會打趣爸爸了。不錯！繼續保持！”

    他家老大從小就穩重有餘，活潑不足。

    其實吧，這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濾鏡。周清晏活潑開朗大氣，隻是不像妹妹那麽孩子氣撒而已。

    周清晏難得有點赧。都這麽大了，爸還要像哄小寶一樣跟說話。

    周廠長說道：“你也隻比小寶大了五歲多而已，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該活潑鬧的時候。爸爸知道你的工作需要沉穩，但是回到家裏，還是可以和小寶一樣玩鬧，淘氣一點也沒關係。”

    李穎附和道：“就是，不管你多大，在爸媽眼裏，也是孩子。”

    自己在清晏這個年紀，剛剛大學畢業和老周結婚。到了孩子這兒，大學上不了，早早就參加了工作，比和老周還要不容易。想想就覺得兩個閨可憐，真希社會秩序趕恢複。

    周清晏被父母這麽一說，又高興又有一點，小聲嘀咕道：“我都快要嫁人了。”

    周廠長和李穎假裝沒聽見。

    周廠長問李穎：“有我的早飯嗎？”

    “有。既然你不去休息，那就吃吧。我去給你端。”

    周廠長製止了。

    “你坐著，我自己去。男人在家裏也得勤快點。現在提倡男平等了，大家都在外麵有工作有事業，男人回到家裏也不能當大爺。”

    李穎無語。這話明顯是說給清晏聽的，讓以後結了婚別在家裏大包大攬。

    周廠長給自己盛了碗粥，回到飯桌上又跟周清晏說道：“有句話我得反駁一下。小寶短時間學會了我的畢生所學，不是我學的，是小寶學的太快了。你爸爸的水平，要說和國際先進水平比，可能差不，但是放在國，我也算是一流水平了。”

    李穎給他拆臺：“吹牛吧你。”

    周廠長嚴肅道：“這我還真沒吹牛。而且現在，我們有一個追趕國際先進水平的機會了。等會小寶起來，問問，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京城跑一趟。”

    “你自己解釋不清楚啊？山高路遠的，帶著幹嗎？現在天氣變熱了，路上不舒服的。能不帶就別帶了。小寶還說這兩天要去療養院避暑呢，在那兒過完夏天才回來。”

    “這麽久？”

    “說是這麽說，沒準過幾天就回來了。你還不知道嗎？一會一個主意的。”

    周廠長點點頭。確實沒長。

    吃完飯，周廠長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洗漱，在李穎察覺到這個問題之前，他趕去洗臉刷牙刮胡子了。

    收拾完，又一頭紮進書房開始忙碌。

    他先往京城打了電話，詳細說了說他這邊的發現和進展。

    早在1958年，國務院就立了“六人領導小組”，領導機床研發及產業化的工程，在一機部二局設立了戰役辦公室。

    他聯絡的，就是這個領導小組的負責人。什麽？你說今天不上班？沒關係，他有他們的私人聯係方式，電話打到他們家裏就行了。

    周廠長很激，聽完他講述的專家比他還激。

    “小周，你快來一趟，咱們見麵詳細聊一聊。看來還是實踐出真知啊！你這個在一線鬥的，就是比我們要快了不。”

    領導高興壞了。這些年科學研究大影響，很多領域都停滯不前，甚至出現了倒退。機床這一塊，其實還算好的。機床作為最重要的基礎工業之一，關係到了國家工業的整發展，誰也不敢太過分。但即便如此，相關研究的進展也十分慢。

    今年初，各個領域開始整頓，形勢整向好。他們這些人的心也跟著又熱起來了。其實，他們這些科研人員的心勁始終沒變，不放過任何追趕國際先進水平的機會。

    周廠長：“……”

    不，並不是這樣！

    他在一線，進展也不快。

    迪生說的沒錯，天才就是1%的靈加上99%的汗水，但是有時候，1%的靈比99%的汗水更重要。這句話放在科學研究上尤其正確。你要是沒有那1%的靈，99%的汗水甚至有可能揮灑錯了方向！

    幸運的是，他家小寶就是那個擁有1%靈的人。

    但是這話他現在不能說，萬一說了，對方跟他說“把小寶也帶過來”，那可咋整。他覺得媳婦說的有道理，能不折騰孩子就別折騰了。反正小寶草稿紙上的容，他現在也掌握了。先進京匯報流一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或許可以把人拉到他們這兒來做研究。這樣，也方便小寶參與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