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靈田山,僅僅半天的路程,就有人陸續發熱起紅疹。
可見瘟疫傳播速度之快。
趙云寧又對他們做了一次隔離分配。
蘇茜回頭瞥了一眼跟在后頭的疫民,心中越發惶恐,忍不住對蘇臨抱怨道:“不管他們不就好了,非要讓他們跟著。”
蘇臨倏地皺起眉,“妹妹,你怎可這般說話。”
蘇茜恨恨地撇撇,“我說的又沒錯,這麼多人,萬一我們得病了,那山上藥材不夠用怎麼辦,之前在路上,也不見有這份善心。”
蘇臨溫潤如玉的氣質突然變得凌厲,“你以為不救,疫迅速擴散,我們就能安然無恙?錯,大錯特錯,一旦疫擴散,整個廣陵,乃至整個燕國都可能因此尸橫遍野,殍遍地。你到時候,還能維持蘇家大小姐的面嗎?你的面,都是普通百姓用盡全力換來的。你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太讓為兄失了!”
蘇茜被蘇臨突如其來的一頓指責罵懵了,隨即又憤怒地大吼:“行,你們高尚,我鄙,我心思不堪,我看你們治不好怎麼辦!”
大家正是神經敏的時候,都期疫病能夠治好,被隔離出去的親人能夠平安。
蘇茜如此說話,立馬引起大家強烈的不滿,蘇家好不容易因為蘇老夫人挽回的一點兒好印象,剎那間又破裂了。
孟嬋娟恨鐵不鋼,蘇老夫人看蘇茜的眼神,更凍人徹骨。
蘇茜本就害怕會得瘟疫,不過說看幾句,大家就這麼嫌棄,眼眶一下就紅了。
蘇茜眼淚在眼眶打轉,蘇臨到底于心不忍,遞給手絹的一剎那,發現蘇茜臉上長出了幾顆特別小的小紅點兒。
蘇臨驚地后退一步,蘇茜瞬間意識到什麼,驚恐地著自己的臉,“我怎麼了?我怎麼了?”又急忙朝馬車里的孟嬋娟求助:“娘,快救救我,快讓大夫過來!”
這一喊,周圍所有人都對退避三舍。
和蘇茜有過接的孟嬋娟,更被車里的人們視為洪水猛,抱著孩子在角落,一臉地無助彷徨,眼淚都流出來了。
后知后覺蘇茜可能瞞了自己被疫民接的事實,孟嬋娟渾一,對上孩子們懵懂的雙眼,覺自己就像個無惡不赦的罪人,趕忙對蘇臨道:“扶我下馬車。”
蘇臨將孟嬋娟背起的同時,蘇家人也被整個隊伍自發隔離開了。
蘇茜還在大喊:“娘,祖母,快給我找大夫,快讓趙云寧給我把大夫過來!”
蘇老夫人氣的手抖,“住口!”
蘇茜非但不住口,還朝趙云寧吼起來,“趙云寧,難道你連祖母也要不顧了嗎?”
邱彥文蹙眉,顧忌趙云寧,剛要過去看看,就聽蘇老夫人極魄氣地說:“云寧,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要因為我們壞了規矩!”
蘇茜驚恐地看向蘇老夫人:“祖母,你難道想我死嗎?我們蘇家一起死嗎?”
蘇老夫人當然也不想蘇家折在這里,可眾目睽睽之下,強趙云寧給他們蘇家單獨看病,即便是用孝道遮掩,也難免會讓趙云寧心生膈應,其他人也會對蘇家更加厭惡。
蘇老夫人嘆氣:“那就是我們的命數!”
蘇茜不過才發疹子,后頭那群最嚴重的百姓都還能撐住,蘇家又怎麼可能會有事。
趙云寧對蘇老夫人道:“外祖母不必太過擔憂,邱大夫剛才都已經為大家診斷過了,剛發疹子,只要及時吃藥,就不會有大礙,前頭就到靈田山了,大家都會沒事的。”
蘇老夫人心下稍安,下一秒抬頭,卻見前頭山上冒起了滾滾濃煙。
恰恰好,便是靈田山的位置。
所有人的心,剎那間,便提了起來。
趙云寧都從大家眼里看到,莫不是蕭程又從中作祟,帶人燒山的驚恐!
若整個靈田山都燒了,哪里還有藥材用。
蘇茜盯著冒煙兒的山頭,絕地吼出來:“趙云寧,這就是你說的辦法!”
大家不知如何是好,趙云寧看了一眼烏云布的天,篤定道:“莫慌,馬上就要下大雨了!”
進泉州地界,大家伙一路上最討厭的就是下雨了。
這會兒,抬頭看到厚厚的烏云,接連不斷的閃電,卻連忙祈禱老天爺趕下雨。
大概,他們的祈禱起了作用。
隊伍到達靈田山山腳,嘩啦啦的大雨,已經將火勢徹底澆滅。
大家剛高興沒多久,靈田村村民們突然出現,個個手持鋤頭鐵耙和他們洶涌對質。
干瘦如柴,雙眼亮的丁村長,如臨大敵地舉著鐮刀,咬牙切齒地質問:“你們為什麼要燒我們全村?”
剛到就被潑了一頭污水,鄭多唯恐趙云寧不快,怒目而斥:“誰燒你們全村了,燒你們的是無惡不作的皇城司!”
丁村長沒有打消戒備,“那你們為何要帶如此多的兵馬,出現在此地?”
他顯然是把他們當作燒殺搶掠的匪了。
被一個老頭毫不客氣地質問,鄭多作為泉州都尉,本犯不著搭理他,剛要大喊一聲放肆,趙云寧對他投去閉的眼神。
鄭多正迷,干嘛還要跟老頭磨嘰,邱彥文突然跳起來,朝丁村長揮了揮手,“丁叔!丁叔!我彥文啊,我回來了,燒村子的人,確實是皇城司!”
邱彥文一個勁兒在后頭喊,卻沒有到前頭來,丁村長不由懷疑,邱彥文被趙云寧他們綁架威脅了。
邱彥文了解他的格,趕又道:“丁叔,隊伍里有很多瘟疫病人,現在需要急需用藥隔離,我不便上前,先讓我們回后山落腳,給病人治療吧。”
他言之鑿鑿,丁村長頓時大驚,“那可不能讓瘟疫擴散了,你們回后山好好呆著,需要什麼藥材,我讓大家伙兒去地里挖,找徐管事借!”
當年瘟疫肆掠,是明宏子和邱彥文救了他們全村。
瘟疫卷土重來,肯定會再次波及他們村子,只要明宏子和邱彥文在,那村子肯定會沒事兒。
聽到丁村長的話,大家懸著的心,終于松了一口氣。
繞開村民們來到后山,一間不足一百米的小木屋進大家視野。
這是邱彥文和明宏子住了幾年的藥屋。
沒有被疫民接過的士兵已經回城了,他們也還有幾千人。
現在,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如何能輕易控制瘟疫。
一時間,大家都出了頹喪的神。
蘇茜還在那兒大喊:“祖母我們快進去!”生怕會天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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