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后，蘇禾孤一人來到了山頂，這里已經是城市的邊緣，不遠就是高層建筑，閃爍著城市該有的燈。

在月和城市燈的照耀下，山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見，藤蔓中藏著的小小墓碑，他輕輕地撥開野草，指尖順著碑上的字慢慢，那一刻，似乎有了短暫的流。

那棵桂花樹今年沒有開花，或許是它足夠老了，連葉子都掉了，不免有些讓人憾。

這麼多年來，墓地只添了一個碑，應主人的要求，碑很大，上面寫著：虎子，你很厲害。

上面還有小字碑文，寫著過往生平：發燒，腦糊涂，無憂無慮；后年，送外賣，半數牢獄；老作死，與人打賭，稱其命，跳樓，卒。

與其說是為了紀念，不如說是炫耀，畢竟虎子在沒死之前，命確實很。

目從碑上移，有一只蝸牛被驚擾了，它想要逃離，卻在小小的碑上移，轉圈，似乎努力了，依舊無法離開。

或許它應該試著放棄，徑直從碑上摔下來，那樣就取得了勝利。

蘇禾又拿出了一封封信讀著，這些年最多的就是與兒的流，蘇文靜聽聞了他的故事，然后就盡著生活，說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但今天絕對是好的一天。

走遍了大半個地球，甚至還去遨游了太空，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拍下很多照片寄給蘇禾。

談了，結了婚，卻沒有要孩子，后來隨著歲月流逝，離婚了，也沒再拍照，只是偶爾會寫一封信寄來。

最后一封信上，只寫了一句話：爸爸，無論明天怎樣，都要堅持下去啊！

后來蘇禾還收到了一個包裹，里面放著充電寶和一個黑的面，一想到兒子終未娶，他的心就像是在劇痛中撕開，與系統的對抗，犧牲了太多了。

好在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抬頭看著遠方，在初的晨中，他仿佛看見了那群人。

還是他邊的那群人，悉他的故事的親人和朋友，都面帶微笑地告訴他：要活下去，要堅持下去啊！

天空中，一個移的小黑點引起了他的注意，越來越清晰，就朝著他飄來，是一個人掛在降落傘上，準備降落在山頂。

看清了那人的面貌，蘇禾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取出手槍，直接朝著降落傘開槍。

降落傘開始歪七扭八，盡管上面的人用力控制著，最后也一頭撞在了虎子的墓碑上，石碑被撞斷，刻著虎子的上半截掉進了草叢，只剩下“你很厲害”。

張大仙踉蹌從地上爬起來，破口大罵道：“蘇禾，你大爺的，老子招你惹你了！”

“呀？是個人啊？我還以為是只沙雕呢！”蘇禾收起手槍跑了過來，一臉震驚道：“呀，張大仙，你沒死啊，你還活著呢？”

“蘇禾，你…”張大仙氣得吹胡子瞪眼，合著我大老遠跑過來見你一面，你拿子彈歡迎我，這麼大的人坐降落傘上，你看不見嗎？

“沒摔著吧？喲，都破皮了…快送醫院，再不去，都愈合了！”蘇禾上說著，卻看都沒看張大仙一眼，跑到虎子碑前，在“你很厲害”的左邊，重新刻著虎子兩個字。

看著蘇禾的背影，張大仙嘆息道：“墓碑不能代表永恒，風吹雨打，終會有一天不復存在。”

刻好了字，蘇禾扭頭看著張大仙：“我大哥呢？”

“你大哥？哦，你說富貴啊，那只死狗早就死狗了。”張大仙回想起富貴，就忍不住抱怨道：“你那大哥也不是一條好狗，跟著我走南闖北，仗著自己有點小聰明，天驕奢逸無所作為，嚯嚯了多母狗，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三五條小母狗跟著，自己有多兒子都不知道，那就是你那大哥！”

蘇禾愣了幾秒，沒想到富貴了狗生贏家，卻被張大仙接下來一句話，直接整破防了。

“后來富貴跟一只薩耶約會，被母狗的主人帶去做了絕育…從此了斷凡塵孽障，跟我參禪悟道，辟谷歸一。”

“說人話！”蘇禾臉沉。

“嗨，就是絕育后，富貴生無可，不吃不喝，死了。”

“太殘暴了！”

蘇禾想起富貴不能的慘烈生活，狗系統連狗都不放過，大哥一路走好。

最后，蘇禾也沒什麼好說的，瞪了張大仙一眼，沉聲道：“說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哎，說來慚愧啊…”張大仙搖頭晃腦，看著不遠的大城市，說道：“時代變了，沒人算命了，還說我無證經營…我尋思著咱們都是永生之人，應該攜手共進，砥礪前行。”

“說人話。”

“資源共嘛，大家的錢放一起，不在乎誰多誰，主要是有那份。”

蘇禾一臉鄙夷地看著張大仙，問道：“你有多錢？”

“三十四。”張大仙輕胡須笑道。

蘇禾皺起眉頭，疑道：“三十四億元？”

張大仙搖了搖頭：“三十四元，華國幣。”

“你想屁吃！”

蘇禾扭頭就走，開什麼玩笑，他家萬億資產，和三十四塊錢放在一起用？

“哎…”張大仙不急不緩地跟著蘇禾，苦口婆心地勸道：“你要以大局為重，在與系統的抗爭中，就你和我兩個人，無論誰扛不住認輸了，系統的游戲都會繼續下去…錢財乃外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蘇禾站住腳步，不笑了：“要不你弄死我，錢就全歸你了…要不你去找個班上，或者去獻，反正死不了，你就一次獻兩斤，卡系統bug，造福人類，國家會給你辦社保的。”

“那就是沒得商量咯？”張大仙一副談不攏就別我怪不客氣的樣子，然后彎下了腰。

“你別來這套，跪下來都不好使！”蘇禾最看不起這種人了，可下一秒，張大仙把子了下來，笑道：“還記得這子不，你用這個換了我的長劍，我賣給你，一百億華國幣就可以了。”

“五十。”蘇禾淡淡道。

“五十個億太了吧？這好歹也是系統出品…”張大仙一副再漲點就的模樣。

“五十塊錢，哪來的億？一雙破子，你想錢想瘋了吧！”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張大仙沒想到蘇禾竟如此厚無恥，當初他死乞白賴纏著他，說這子是寶貝，高科技，有自清潔功能，可以穿到老死，不用洗子還可以領先很多單狗。

“之前是之前，現在我有錢，買一大堆子，穿完就扔了，不在乎這子。”

“把長劍還給我，這子還你！”

“不還，有本事你弄死我！”

“嘿，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找系統認輸？”

“不信，你去就去。”

張大仙愣在原地，隨即傻笑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賺錢啊？”

“你會什麼？”

“會算命。”

蘇禾想了想，說道：“這樣，你開直播，去連那些快要死的人，算死幾個你就出名了，然后帶貨，賣什麼符啊珠啊，定價高點，一千萬一個，準賺錢！”

“哦…可我連手機都沒有。”

蘇禾手一揮，掏出手機和充電寶，遞了過去，認真道：“換你那雙子，兩樣換一樣，便宜你了。”

張大仙撓頭傻笑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看來你的境界已經高過我了，那沒啥事我先走了！”

張大仙扔下子，拿上手機和充電寶就跑了，生怕蘇禾會反悔。

……

“謝榜一大哥送來的火箭，大哥樂善好施，必有福報~”

張大仙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看著直播間里飛起的禮，心里都樂開了花，這算命還得線上算，隔著網線把人算死，才本事，這才沒幾天，他就火了。

蘇禾是個好人，誠不欺我，這筆買賣，劃算！

“好了，有哪位福緣之人要上線啊，兩百一卦，不準不退錢！”

張大仙話音剛落，就見手機上彈出一條醒目的消息：您的賬號及直播間，經人舉報存在封建迷信、詐騙錢財等違規行為，方已核查無誤，現永久查封賬號和直播間，不支持申訴。

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又來消息了：賬號獲得所有打賞、購買收益，原路退回。

“您的賬號已永久封。”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幾個字，張大仙掐指一算，臉鐵青，舉報他的人，就是蘇禾！

“哎，千算萬算還是失算，還好，手機跟充電寶總比子好。”

張大仙只能心里安自己，走在大街上，路過一家手機店的時候，進去問道：“老板，這手機咋樣，值多錢？”

老板撇了一眼，指著門口的箱子，淡淡道：“扔里面，然后拿一個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