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去，你先回去，勇子跟我一塊去，一個是見見我師傅，再一個我跟他說說軋鋼廠的況。」

    林曉慧點頭，讓他們隻管去忙，又買了幾油條回家，路過前院的時候，葉寡婦家的四牛盯著油條直嚥口水，林曉慧隻當沒看見。

    不是小氣，大院裡七、八個孩子，前院就三個，另兩個也在窗戶趴著呢，給了四牛不給他們說不過去，給了他們，那中院後院的呢？乾脆都不給，院子裡其他人也這樣，都不容易，實在給不起。

    見林曉慧進了垂花門，方四牛呸了一聲，回屋就磨著葉寡婦給買油條。

    「吃吃吃，就知道吃，咱家棒子麵都吃不起了還油條呢。」葉寡婦是三級鉗工，每月有三七塊五，工資不算了，可四個兒子，全是能吃的時候，偏偏一大爺那個老不死的卡著不讓升職，想到這，葉寡婦忍不住磨牙。

    「媽，我。」方四牛捂著肚子說道。

    看著小兒子這模樣，葉寡婦忍不住心，拿出鑰匙打開櫃子，出五錢讓他去買油條。

    林曉慧並不清楚這些，回到家的時候，陳媽已經煮好粥，看到油條也沒說什麼，隻是讓林曉慧再吃點。

    「我已經吃飽了，媽，我再去睡個回籠覺。」林曉慧打了個哈欠，自從懷孕之後，就能吃能睡，人都胖了一圈的，陳媽都說這孩子是來報恩的，不像林秀芝，喝口水都吐，太折騰了。

    說到林秀芝，林曉慧跟好幾天沒見麵了，主要是林秀芝窩在炕上保胎，林曉慧懷孕胖了，反倒瘦了好幾斤。

    一覺醒來都快十點了，林曉慧盯著床頂好一會才清醒，也沒什麼事做，拿起床頭櫃上的紅樓看起來。

    在家待著太無聊，特意讓陳巖帶去書店買的，除了紅樓夢，其餘的名著也買了，陳巖看三國和水滸，林曉慧則偏紅樓。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中午，要不是陳媽來，林曉慧還以為就看了一會。

    「別老看書，對眼睛不好。」陳媽就說。

    「嗯，看的不久。」林曉慧喝了口湯，見陳媽碗裡的麵和自己不一樣，不皺眉，「媽，往後您吃什麼我跟著吃什麼就行，不用特殊對待。」

    「你現在懷著孩子，要營養，吃白麵養人，媽又不用補，再說我喜歡吃棒子麵。」陳媽笑道。

    棒子麵就是玉米麵，如果單是玉米粒磨的也就不說了，這會的棒子麵是加了玉米桿子的，這玩意能好吃就怪了。

    「媽真的喜歡吃這個。」陳媽見林曉慧不筷，有些慌了，「下回，下回咱們吃一樣的。」

    林曉慧端起碗，趕了一半麵條給陳媽，又從碗裡撈了一些棒子麵疙瘩，除了嚼不碎，拉嗓子，味道還有點清甜。

    「媽，我是農村來的，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早幾年別說棒子麵了，糠都吃過，所以您別給我另做了，您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林曉慧當然沒吃過糠，原確實吃過，有一回吃多了，肚子漲的不行，差點就死了。

    吃過飯，林曉慧收拾好碗筷，跟陳媽一塊給小寶寶做服，還不知道男，反正藍的，的都做了。

    「我給孩子做的肚兜，你瞧瞧怎麼樣？」陳媽拿出這些天做的肚兜，大紅，一件繡著富貴花開，一件繡著五毒，寓意都很好。

    「您繡的真好，謝謝媽。」林曉慧高興的說道。

    「說什麼謝謝，喜歡就好。」陳媽見林曉慧不釋手的模樣，眼底滿是笑意。

    晚上陳巖回來，林曉慧把兩件肚兜給他看，結果他見了，突然愣愣的說，「讓咱媽給你也繡兩件唄。」

    「要死啊你。」林曉慧紅著臉瞪了他一眼，把小肚兜放起來，等哪天天氣好了，再洗了曬一曬。

    兩人調笑了幾句，陳巖告訴林曉慧，林誌勇沒回鄉下，暫時住他哥們那兒，等週末吃過飯了再回去。

    「你說，能不？」林曉慧擔憂的問道。

    陳巖的手搭在林曉慧的肚子上，「放心吧，勇子肯定沒問題，說不準連你的工作都解決了。」

    第51章

    週末，張自強帶著徒弟和徒弟的小舅子一塊走著，陳巖見不是張副廠長家裡的方向，小聲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去他家裡，跟我走就是了，我還能賣了你們？」張自強斜了陳巖一眼，帶著他們繼續走著。

    幾人來到一座私宅前，張自強敲了敲門，出來的人看是張自強，滿麵笑容的迎他們進去，顯然是認識，說話都帶著一絡。

    進垂花門，幾人來到正院的偏廳，張自強讓林誌勇把和兔子給帶路的人，然後讓他看著整治一桌好點的酒菜。

    「得勒，您幾位先坐會喝杯茶。」帶路男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人，端著一壺茶出來，還有一疊鹽水花生和豆。

    這架勢看的林誌勇一愣一愣的，他哪見過這些，還沒見到張副廠長呢，先開始膽怯了。

    陳巖拍了拍林誌勇的背，「直咯，有什麼好害怕的，咱們工農階級才是當家人。」

    聽到這個，林誌勇連忙把背直，雖然還是張，但是沒有膽怯了。

    一旁的張自強看了點點頭，石頭這個小舅子還不錯，不像是扶不起的，這樣好，免得拖累石頭。

    等了約莫十來分鐘，張副廠長提著兩瓶酒來了，看到張自強先埋怨，「老張你可不夠意思啊，之前你吃飯了多回，你要不就工作忙，要不就家裡有事，怎麼著，今天怎麼有空了？」

    張自強哈哈笑道：「是我不對，我先給您道歉，可您那酒局……」張自強搖了搖頭，「就我這酒量，一就趴了，還是別給您丟人現眼了。」

    張副廠長指指張自強，笑道：「老張啊老張，我們這些人裡就數你最。」

    「沒法子啊，你們一個個的那麼能喝，尤其您，誇您一句酒神不為過，我不想想辦法，爬都爬不回家。」張自強歎了口氣，邀請張副廠長坐到上位，像是才看到他帶來的酒，「呦，茅臺，看來我這酒用不上了。」

    張副廠長瞄了眼，西，頂不錯了，笑著說道：「這不倆大小夥子在，還怕喝不完？」

    張自強一拍腦門，「瞧我，關顧著和您聊天了，忘了介紹了，這是我徒弟，陳巖，上回轉正的時候您見過，這是陳巖的小舅子，你們倆站在幹嘛呢，趕過來，這位就是咱們軋鋼廠的張廠長，在廠裡可以不認識別人，但不能不認識張廠長，記住沒？」

    「記住了，張廠長好，我是陳巖，您我小陳或是石頭都行。」陳巖推了一下林誌勇。

    「啊，張廠長您好，我……我林誌勇，您我小林或是勇子都可以。」林誌勇略微張的說道。

    張副廠長擺手說道：「副的，副的，老張你可別教壞孩子，我還不是廠長，是副廠長，誒，你們坐，都坐，既然是老張帶來的，那就是自家人，別那麼拘謹。」

    「您當廠長還不是早晚的事。」張自強湊近小聲說道：「我聽說王書記要一？」

    張副廠長吃了幾棵花生，笑笑，「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倒是你，老張你當組長好些年了，怎麼著，就沒想往上邊使使勁？」

    「我這格還是算了吧，現在這樣好。」張自強沒提招工的事，跟張副廠長繼續閒聊著。

    另一邊的林誌勇心裡著急，可他記著陳巖說的，強忍著沒表出來，一直到這頓飯吃的差不多了，才聽到張自強提工作的事，心裡那口氣都到嗓子眼了，臉憋得通紅，要不是陳巖踢了他一腳，說不準會把自己憋過去。

    張副廠長看了眼林誌勇，笑道：「初中畢業，倒是沒問題，怎麼樣，有想要去的部門嗎？」

    「我聽從領導的安排。」林誌勇現在腦子都是糊的，還好來前陳巖教他怎麼說，還讓他背下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張副廠長點頭，「行，咱們廠今年六月招工，哪天讓石頭通知你，到時候你跟別人一起參加考試。」

    陳巖見林誌勇還愣著，低聲說道：「還不快謝謝領導。」

    「謝謝領導，謝謝領導。」林誌勇連連道謝。

    張副廠長擺擺手，然後沉許，跟張自強說道：「你徒弟媳婦這事比較難辦，這好的崗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我總不能憑空變出來，這個得再看看。」

    張自強知道他是說想要好的崗位，價格可就不一樣了，連忙點頭，說道：「這我們當然知道，也有心理準備。」

    張副廠長點頭，見陳巖沒出為難的表，就笑道：「我要沒記錯，石頭是杏花胡同的吧？那你們屬於未央路街道辦事，我人就在未央路街道辦事的婦聯工作，回頭我問問有什麼地方缺人。」

    「我替我人先謝謝領導。」陳巖略微激的說道。

    張副廠長點頭，狀似無意的問道：「紡織廠前些日子不知道哪來的門路，每週都有鴨和兔子，吃著味道跟你們帶來的差不多呀！」

    林誌勇一下慌了，無措的看向陳巖。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住您，這些和兔子都是我小舅子替紡織廠在鄉下收的，等進廠工作了，就歇了。」陳巖笑著說道。

    張副廠長一副原來如此，隨即又說道：「離六月還有小半年，這段時間你肯定還要收吧？以後都是軋鋼廠的人，有這好事怎麼能便宜別的廠，下回就拿軋鋼廠來，紡織廠給什麼價，軋鋼廠就給什麼價，我們總不會虧待自己人。」

    他都這麼說了，林誌勇還能拒絕嗎，當然是連聲說好。

    張副廠長滿意的點頭，走的時候，這邊主人拿出兩個鍋遞給他。

    「這是？」張副廠長看向張自強。

    「就咱們剛剛吃過的和兔子，我讓老闆做了兩份，這份是給嫂子他們的。」張自強笑道。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副廠長提著東西離開，臨走了跟陳巖說會盡快安排。

    等人不見了，林誌勇沒出息的癱坐在椅子上，著氣說道：「果然是大領導，比我們村的支書嚇人多了。」

    「瞧你那點出息。」張自強忍不住說了一句，隨即笑道：「了，石頭，曉慧那邊，你準備兩千塊錢，別覺得多，好的工作值這個價，也別捨不得，有了工作，你媳婦就能把戶口轉過來，到時候孩子也是城裡戶口，這是多錢都買不來的，差多跟我說，知道沒？」

    「我知道，我回去看看，要是不夠，真得跟您借一點。」陳巖當然知道工作有多重要，尤其是戶口，要是沒門路，別說兩千，就是兩萬都不了。

    張自強點頭，又跟林誌勇說道：「你剛剛都聽到了，往後幾個月，不管是蛋還是兔子，都送軋鋼廠來，張廠長這個人，雖然貪了一點，但是說到做到，他說不會虧了你，就絕對不會虧了你，而且他要真給的了，對你反而有好，說不準到時候給的工作更好。」

    林誌勇點頭，孰輕孰重他很清楚，就跟曉慧說的那樣，一點錢財，跟世世代代的鐵飯碗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晚上，陳巖回家就把這好消息告訴林曉慧，林誌勇是百分百了，這邊有百分之八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