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夫人又哭又笑的,真喜慶。”
一暗紅服的沈離夜闊步走進,後跟著的兩個暗羽衛提著兩大袋子,像是裝著什麽活,不斷地發出細碎啃咬的聲音。
沈離夜一出來,氣氛便越發焦灼抑了。
丞相夫人護著後的安寧公主,壯著膽子對沈離夜問:“定北侯就算於江山社稷有功,也不會如此不守規矩,按照道理這應該是眷待的地方,定北侯帶著暗羽衛如此大張旗鼓地進來,難道是要為了報私仇麽?”
“本侯的人,自然誰也傷不得。”沈離夜抬手示意,後跟著的兩個暗羽衛直接的提著兩個袋子朝那一群夫人們走過去了。
“定北侯,你敢?我們都是當今員家的夫人,你就算再皇上重,也沒有權利對我們手!”丞相夫人大著膽子質問。
沈離夜眉梢微,眼角泛著鶩的戾氣,不屑回答的:“放!”
話音落,兩個暗羽衛就放開了手裏的袋子。
人群中有人尖出聲:“啊!老鼠!是老鼠!”
隻見兩隻掌大的老鼠帶著一群小老鼠瞬間就爬了出來,黑黢黢又麻麻的,看起來惡心又嚇人。
“老鼠!我最怕老鼠了!”
“別過來,別過來!”
這群夫人雖然大多與夫君的都不好,但也都是在府中養尊優的,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個個嚇得臉驟白,驚慌失措地逃竄。
慕雲歡雙手抱臂,問他:“你怎麽來這兒?”
“皇上不放心惠妃娘娘,讓我來瞧瞧。”沈離夜手了飽滿嫣紅的珠,挑眉問:“剛剛進寺時求的簽呢?”
皇上讓他來瞧一眼,誰知道這一眼就瞧了一出好戲。
“你得先給我看看。”慕雲歡手裏攥著紅頭竹簽,神未變。
進相國寺祈福,在進門前都是要在廟祝那裏求一支簽,接著在大雄寶殿祈福過後,便瞪著僧人師父們前來解簽便好。
沈離夜將自己的紅頭竹簽給:“你的。”
慕雲歡一瞧,他的是上上簽,給他看竹簽:“下下簽,沒什麽好看的。”
隻見他的紅頭竹簽赫然一個吉,而則是醒目的兇。
他皺眉:“解簽了?”
“剛剛求完簽就到後院了,還沒來得及呢。”慕雲歡妥妥的唯主義者,沒太在意道:“不打,我不信佛,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兒。”
確實不信佛,但知道沈離夜信佛,他不得是要擔心的。
見他眸底深沉,慕雲歡笑著安他:“真的沒事,我從來不信佛不信仙的。”
“但我不放心。”沈離夜一手拿走手裏的下下簽,將自己的上上簽塞在的手裏:“這回好了。”
慕雲歡甜又好笑,正要說話才注意到那群被老鼠嚇得滿院子抱頭竄的夫人。
“們這樣真的不會出事?”慕雲歡驚訝地看著之前還端莊大方的夫人們,現在臉慘白,抱頭鼠竄,哪裏還有一點員夫人的富貴樣。
沈離夜眸底鬱:“做事,要負責。”
丞相夫人要護著安寧公主,比們更加狼狽淒慘,又氣又怒:“慕雲歡!你趕讓他們停下!”
慕雲歡翻了個大白眼:“麻煩你搞搞清楚,是我放的?”
“沈離夜是因為你才如此放肆的!”丞相夫人歇斯底裏地大喊。
慕雲歡徹底無語,懶得搭理丞相夫人,但靈均心智簡單,做事單純直接,在他眼裏就是丞相夫人在欺負他家歡歡。
“老巫婆!”喊著,靈均眼疾手快地撿起地上一個老鼠,直接扔到了丞相夫人的上。
丞相夫人直接嚇傻了,一開始還有力氣罵慕雲歡,後麵被嚇得本說不出話來。
那群夫人沒了力氣逃竄,全都到了牆角,看向沈離夜眼神全是驚懼不定。
沈離夜看得無趣,才慵懶地抬手示意暗羽衛們將老鼠抓了回去。
拇指抵了抵繡春刀鞘,他雲淡風輕:“今日祈福是為我大宋國百姓,惠妃娘娘和龍嗣祈福,各位夫人務必盡力,若是祈福誠意並未上天,各位夫人怕是都要負責任的。”
說著,他親昵了慕雲歡的發頂,轉帶著一半的暗羽衛走了。
隻剩下一半的暗羽衛,但那群夫人現在對惠妃和慕雲歡避如蛇蠍,本沒人敢說半個字,也終於算是相安無事了。
沈離夜走後沒多久,臨風就帶了消息來:“夫人,國公想要請你出去一見,說是已經派人去過五臺山了。”
算了算時間,從去秦府那日到今日,剛好夠一來一回,“他的作倒是快。”
“國公臉恍惚,還是屬下跟著夫人去吧。”臨風不放心,在他眼裏,沈離夜是他脾氣古怪又離譜的不爭氣弟弟,不爭氣的弟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弟媳婦兒,他可不得好好保著護著嗎?
“無妨,有靈均在,量他也做不出什麽。”慕雲歡已經大概猜到秦振勇今日的目的,抿看向旁邊的靈均,輕聲道:“靈均,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靈均個子高大,手裏抱著一個小木馬不可鬆手,呆呆地點了點頭:“歡歡,出去,玩,好!”
慕雲歡代臨風和鬼醫好好護在楚眉邊,這才帶著靈均出去。
秦振勇屏退了小廝,一瞧見慕雲歡出來,急忙迎上前:“侯夫人。”
“公爺今日有何事大可以直說。”慕雲歡微不可見地後退了半步,將靈均擋在了後。
雖然,擋了跟沒擋沒啥區別,但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侯夫人既然如此直接,倒是顯得老夫囉囉嗦嗦了,那日經過夫人提點,老夫連夜派了府中暗侍衛中的心腹前去五臺山,可到了五臺山不僅沒有見到今歌,也沒有查到今歌的下落,那住持還說今歌從未去過五臺山!”
秦振勇越說越激,連連咽了咽口水:“派去的人是老夫邊幾十年的心腹,消息絕對不會出問題,所以今日來請教侯夫人,您究竟知道些什麽?”
在知道秦今歌從沒去過五臺山,秦振勇才恍然大悟慕雲歡那日的話,如今秦今歌下落不明,恐怕早已遭遇不測。.x33xs.
他很容易就能想到,但也是他最害怕的一種結局。
見慕雲歡沉默著沒回答,秦振勇激的老臉鮮紅,“你是不是認識今歌?是不是今歌讓你來和我說那些話的?今歌是死是活??”
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像是空了秦振勇的力氣。
一直被他引以為傲的兒子被他親手毀了,如今更是不知死活不知下落,對於秦振勇的打擊怎麽能不大?
後靈均許是被秦振勇的樣子嚇著了,害怕地在慕雲歡的後,攥著的袖不肯鬆手。
到後人的抖,慕雲歡抿了抿:“公爺莫要激,秦今歌還活著。”
“活著,活著,活著好啊!隻要他活著,活著就好!”秦振勇緒激得口齒不清,看著慕雲歡像是看見了最後的希,抓上的手腕:“你是不是知道今歌的下落?”
“你鬆開歡歡!”靈均一看秦振勇扯著慕雲歡,以為他要欺負慕雲歡,瞬間怒了,一掌地把他的手狠狠打掉。
秦振勇意識到是自己逾矩,但也顧不上其他,朝著慕雲歡撲通一聲跪下:“算老夫求求你,讓我見見他,求求你!”
特喵的,被他這麽一跪,怕是要折壽了。
慕雲歡讓人將他扶起來,冷道:“我可以讓你見他,但是公爺必須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當年……當年,說起來都是我的錯啊!親手毀掉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秦振勇甩開扶他的下人,頹唐又瘋狂地淚流滿麵。
過了片刻,慕雲歡才終於從秦振勇的口中得知了當年的一角。
秦今歌是秦振勇和其原配夫人所生,但在生秦今歌時原配夫人大崩,死在了那一夜,秦振勇一時間大打擊,後來勉強振作後就將所有的都給了秦今歌,秦今歌也是個爭氣的,三歲識千字,五歲讀四書五經,十歲時寫出的文章水平已經超過朝堂大半的文,十三歲便得了先皇賞識,封了‘汴京第一公子’的稱號。
年的秦今歌文武雙全,又得先皇賞識,更是生的一副翩翩公子玉樹臨風的好相貌,風頭一時無兩,為汴京城中無數姑娘小姐們的夢中人。
當時更有傳聞,隻要秦今歌參加科舉一舉中第,先皇便會破格提拔他為閣大學士,起點便是正一品大員!
變故發生在秦今歌十五歲外出遊曆那年,大宋國科舉有年齡限製,年滿十六才能參加科舉考試,為了增長見聞,秦今歌外出遊曆,等他再回來時帶回了一個姑娘。
那姑娘為人溫大方,說是臉上有疤,日日以鬥篷示人,被帶回來之後秦今歌將藏在院子中,秦振勇當年也去見過兩次,隻覺得是個識大,舉止得的好姑娘,他又是底層打拚出,並不是太在意出,再加上秦今歌太過堅決,秦振勇也就默許了兩人的關係。
卻不想,秦今歌參加當年科舉,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卻做下了考場舞弊的行為!
秦振勇不信,可查了許久,秦今歌作弊的證據卻越來越充分。
一時之間汴京城、國公府留言四起,紛紛說是秦今歌帶回來的姑娘有問題,秦振勇雖不迷信,但聽得多了難免會鑽進耳朵裏。
正在此時,秦今歌高燒一場,卻患上了奇癥,找了許多神醫前來也無從醫治,有一僧人自稱得道高僧,一瞧秦今歌的癥狀,便說是國公府有妖,迷了他的心智才導致他做出舞弊此等大罪,又吸幹了他的氣讓他患上奇癥。
說來也奇怪,那僧人一番神作,秦今歌的癥狀當真就好了些,至人清醒了。
如此一來,秦振勇真的信了那僧人的話,派人直接將那姑娘趕了出去。
可憐那姑娘不解帶地照顧秦今歌許久,人一醒就將趕了出去,秦今歌不肯,與秦振勇大鬧一場,等他能站起早已經找不到那姑娘,至此他才徹底與秦振勇鬧僵,父子關係跌宕到了穀底。
之後,秦今歌便自請去了五臺山養病。
慕雲歡打量著秦振勇的反應,所說應該不會是假的。
但故事的後半截和秦世恩所說的對不上,那就隻能是秦世恩說謊。
眸底悲憫冰冷並存,冷聲歎:“公爺有沒有想過,那樣驚才絕豔的人,科舉對他不過是易如反掌,如何需要舞弊?而公爺口口聲聲引以為傲,其實在麵對流言蜚語時,就算是自己帶大的兒子,你也起了疑心,你也不信他!”
“是我的錯,是我不該信了別人,是我將今歌走的!”秦振勇老淚縱橫,“我知錯了,我隻想見見他!”
這段往事慕雲歡心中存疑,但瞧著年過六十的老人哭這樣,心底也是不好,向旁邊的靈均:“靈均,你害怕嗎?”
靈均像是格外排斥秦振勇,怯怯地搖了搖頭:“歡歡在,不怕。”
秦振勇雙眼通紅地盯著靈均,裏振振有詞:“臉不像,高差不多,他你什麽?”
他像是發現了不可置信的信息,朝著慕雲歡重複問:“他你什麽!?”
靈均被嚇到,扯著慕雲歡的袖:“歡歡,他,嚇人。”
“歡歡……他你歡歡,跟當年一模一樣………”秦振勇突然站起,雙手巍巍地拿著自己的袖在慕雲歡的臉前比劃著。
他用袖當做麵紗,遮住慕雲歡眼睛一下的地方,瞳孔驟,失聲低吼:“不可能有這麽想像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你你你和蘇意歡有什麽關係?!”
秦振勇想接近靈均,靈均像是了大刺激,瘋了一樣躲開,慕雲歡強勢將秦振勇攔住,厲聲問:“蘇意歡是誰?”
“蘇意歡,就是今歌當年帶回來的姑娘!”秦振勇猛地上前,一把扯開靈均的領,心口上的白七尾狐圖騰赫然出現在眼前,他徹底瘋了:“圖騰一模一樣,你是今歌,你就是今歌!”
“那你又是誰?”秦振勇眼眶通紅,神猙獰地看著慕雲歡:“你究竟是誰!?”
慕雲歡淡淡道:“我今年十八。”
蘇意歡,應該是娘親的真名,娘親姓蘇,乃是南蠻國的皇室姓氏,靈均中的又是蠱,不得不猜想更多。
“十八歲,十八歲……今歌帶回那姑娘,也是在十八年前……”秦振勇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連連後退:“你,你難道是蘇意歡和今歌的兒?!”
正在此時,破空之聲傳來,一尖利的箭羽從慕雲歡眼前過!
“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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