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小太監如約而至，抬著李青前往鎮司，轎一顛一顛兒的，還舒服。

京無論職大小，出行都是坐轎子的，哪怕生活拮據，也都會打腫臉充胖子，好歹是個，臉面得要。

其實以鎮使的俸祿，養幾個轎夫本不問題，但李青覺得沒必要，距離衙門、皇宮都不遠，沒必要花那個錢，而且家裡也住不下那麼多人。

人些，私人空間就多些。

一上午的時間，李青又招收了近四百人，總人數已經過千，於是下午他就開始擺爛了。

抄家給了張靖，他現在無事一輕，老朱代的兩個月招滿三千人，在『招聘啟示』的宣傳下，本不是問題，他也沒必要那麼趕。

中午小憩時，憐香怯地進了李青屋，彌補了昨晚過失。

下午，李青品茗、讀大明律，愜意充實。

如今『風頭正』，皇宮他暫時沒法去了，只能待在家海棠聽雨、臨溪而漁、月下吹簫、轉花溪……平淡且有趣。

期間，婉靈也曾壯著膽子，答答地進了他屋，但被他趕了回去。

太小了，下不去手。

平淡的日子，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是中秋，錦衛的三千人也招夠了，就等劉強他們回來，便能開始訓練。

院里的柿子紅彤彤的，幾踩著梯子採摘了兩大籃子，放上一個蘋果，過兩天就能吃了。

摘完柿子，三又『打扮』一番，出門買了酒菜、月餅回來，忙活了一下午，做了好多菜。

晚上，四人在院里飲酒賞月，琴弄曲兒，分食月餅……

李青很喜歡這種慢節奏的生活，但也知道想要保持這樣的生活，首先得把差事辦好，於是第二天便進了宮。

馬皇后心極好，兒不尋死覓活了，昨晚又和兒孫們團團圓圓過了個中秋，也沒再計較李青的過失。

「娘娘，明日就要進行下一階段的針灸了。」李青提醒道，「針灸期間不能再隨意出行了，您要有什麼要辦的，趕辦了吧！」

「這麼快嗎？」馬皇后驚訝道，「李青，你老實說，本宮現在的如何了？」

「還好。」

馬皇后皺了皺眉，「這什麼話，本宮問的是還有多時間？」

李青苦笑，「這個臣哪裡說得好，很多況都是不可控的，娘娘你這就強人所難了。」

「你說個大概。」馬皇后道，「本宮有權知道自己壽命幾何吧？」

李青無奈，「理想況下，能到過年。」

「不理想呢？」

「臘月前後。」

馬皇后輕輕點頭，「也就是說，本宮只剩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啦？」

「嗯。」

「真短啊！」馬皇后嘆了口氣，隨即又釋然了，「也很好了，要不是你，本宮估計已經土了。」

李青見心不好，安道：「娘娘只要保持好心，興許能到來年開春兒。」

馬皇后苦笑笑，「對了，要是你的那位師父來了，能不能給我延長一些時間？」

「很難。」李青搖頭，「他也是人，遠沒有傳聞中的那麼神。」

「是啊，醫能醫病，卻醫不了命，是本宮貪心了。」馬皇后微微一嘆，認真道：「就剩這麼些時間了，我不想整日待在寢宮裡等死。

我要常出去看看，陪陪兒孫們。」

李青頓頭疼，「娘娘，你要這樣的話，可能……」

「這是我的選擇！」

「……」李青拗不過，只好道，「那臣回去再重新修改一下治療方案。」

「嗯。」馬皇后神緩和幾分，「放心吧，不管如何，在本宮臨死前，都會給你求的太平，不會讓皇上移罪於你。」

「謝娘娘。」

乾清宮外，李青長長嘆了口氣，心頗為沉重。

其實，若是馬皇后肯聽話，他有把握讓捱過今年，但那樣…會飽病痛折磨。

不過，他尊重馬皇后的選擇。

將心比心，要是換了他自己，也不願一直躺在床上等死。

「李青。」朱標快步走來，「母后的病如何了？」

「娘娘暫時無憂。」李青拱了拱手，「即將就要進行下一階段的治療了。」

朱標皺了皺眉，不悅道：「你怎麼搞的，前段時間母后明明就要康復了，現在病怎麼又有加重的趨勢？」

「……」李青默然片刻，索說了部分實話，「殿下，娘娘的已是積重難返，眼下只能維持。」

「什麼？」朱標大怒，「你不是說過能治嗎？」

「是能治，但治不好。」李青實話實說，「殿下，太醫院那麼多太醫都束手無策，臣真的儘力了。」

「你……」

朱標氣得想打人，但很快又冷靜下來，「能維持多久？」

「這個臣也沒有把握。」

「走，跟孤去見皇上。」

「臣還有事兒。」李青連連擺手，他是真不願意麵對老朱。

朱標哪裡管他願不願意，拉著他就往書房走。

書房，朱元璋得知自家妹子命不久矣，立即就慌了，他可沒朱標那麼溫和，張就來：

「治不好娘后，你也別活了。」

李青一見這架勢，索直接攤牌，提前打個預防針，總比到時候馬皇后殯天再說實來的好。

「皇上，你就是殺了我，也救不回娘娘。」李青十分坦然，「微臣只是個凡夫俗子，並不是神仙，人命終有盡頭……」

「咱不管那些。」朱元璋殺氣騰騰道，「皇后殯天之日，便是你人頭落地之時。」

李青懶得再辯，即便他渾是，上個不講理的，又能有什麼辦法？

朱元璋無能狂怒一陣兒，漸漸恢復了理智。

「皇后還有多時間？」

「大概……兩個月！」

「啥？」剛冷靜下來的朱元璋再次咆哮：「就兩個月啦？

你他娘的會不會看病？」

李青見老朱如此模樣，心裡反而有些慶幸此刻說了實話。

不然到時候老朱一怒之下，真砍了他也說不定，現在老朱就是再惱，也不會輕易殺他，等慢慢接也就好了。

「必須讓皇后再活十年。」朱元璋霸氣道。

李青沉默。

「那就五年。」

李青依舊不語。

「兩年，不能再了。」朱元璋冷哼道，「你不要挑戰咱的極限。」

你當這是菜市場買菜麼，還能討價還價……李青一臉悲痛：「皇上，恕臣無禮，娘娘已然病膏肓，誰來了也是一樣。」

「我去你娘的……」朱元璋惱了，拔起座旁的寶劍就往李青上招呼。

臥槽！！！

李青唬了一跳，他可沒有那種『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心理，連忙躲閃。

龍泉寶劍鋒銳無比，老朱又在氣頭上，這要是挨上一劍，不死也得殘廢。

真氣也不好使！

他越躲，朱元璋越怒，劍劍奔向他的要害，朱標想勸都勸不住。

李青一邊躲，一邊往殿外跑，口中嚷嚷道：「子曰：小棒，大棒走。

皇上是大明的君父，微臣這個做子民的，又豈能陷君父於不義？

臣不是怕死，是顧全君父的名聲……」

他腳下生風，跑的那一個快。

老朱都五十多了，哪裡追得上，一會兒的功夫，便不見了李青影。

「混賬，混賬啊……」

朱元璋氣得冒煙兒，逮著樹一陣劈砍。

李青也顧不上宮廷禮儀了，在宮中一路狂奔，出了宮門一溜煙兒地直奔回家，拴上門，靠在門上呼哧呼哧的著氣。

太闊怕咧~

心驚膽戰的等了一個多時辰，仍不見欽差傳旨，李青提著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看來老朱已經冷靜下來了。

「先生，你這是咋了？」

「沒事兒。」李青輕輕擺手，「被人追殺了。」

「大人現在是鎮使，誰敢追殺你。」憐香叉著腰，哼道，「真是活膩了。」

「……」李青翻了個白眼兒，「皇上。」

三：(⊙o⊙)…

「不用怕，其實也沒什麼。」李青安道，「皇上氣消了也就好了。」

婉靈擔憂道，「先生真沒事兒嗎？」

「放心好了，真有事兒我早跑了。」李青笑了笑，「去做飯吧！」

看他還有心說笑，三放下心來，提著菜籃子忙活去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練習，三的廚藝日益進，飯菜有模有樣，味道也可口起來。

午飯後，李青開始研究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