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劊子手手起刀落,一顆顆頭顱滾落在地,紅噴涌。
早上還樂呵呵上朝的二十餘名員,此刻皆了刀下亡魂。
馬皇后剛殯天,老朱就食言了,不過老朱並不是無差別殺戮,除了郭桓這個首犯誅九族,其他罪員的家人並未被牽連。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些罪員家眷要麼流放充軍,要麼去服徭役,也沒落著好。
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劉華下場算好的,留了個全,郭桓就慘了,被颳了一千多刀才斃命。
與此同時,之前羈押大牢的罪員,被一併拉上了行刑臺,菜市口再次熱鬧起來。
劊子手從上午砍到晚上,砍得大刀卷刃,砍得頭皮發麻,手腳。
而這,才是剛開始……
李青忙碌起來,殺人、抓人、抄家……一刻也不得閑。
驤他們還在蜀,京城就李青這一支錦衛,加上刑部也牽連在,朱元璋可著他使勁兒用。
錦衛人不算,算上李青招募的這一支,足有一萬三千人。
可負責的事兒也多,監視土司,刺探北元報,巡查邊疆,稽查天下百……均攤下來,並不富裕。
數日後,馬皇後下葬。
朱標、朱樉、朱棡、朱棣……八位年齡大的皇子扶靈,一路上,文武百披麻戴孝,墜在後面嚎啕大哭。
這一次,他們哭的更傷心。
……
參加完葬禮,李青再次投到抄家的工作中。
僅郭桓一人查抄出來的贓款,摺合稅糧就高達450萬石。
此外,戶部尚書,吏部侍郎,禮部員外郎……等二十餘名員,各抄出來數萬到數十萬不等的贓款。
僅抄這些員的家,就足足忙活了一個月。
值得一提的是,瘋掉的戶部給事中王文祿,也沒能逃過一劫,被老朱一紙令下,砍了腦袋。
冬了,抄家也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針對郭桓一案的徹底清查了。
李青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問問老朱的意思。
畢竟牽連面太廣了,嚴辦到什麼程度,他不好自作決定。
書房。
李青說明來意,朱元璋陷沉思。
最終,劃定了一個界限:貪污五十兩以上者,斬!
「涉事員除了辦實事的,一律就地決。」朱元璋淡淡道,「辦實事的員,暫不斬首,白天理公務,晚上押送大牢。」
朱標皺了皺眉,反駁道:「父皇,如此做,那些犯了死罪的員整日戰戰兢兢,還能辦好差事嗎?」
「干不好直接砍!」朱元璋道,「難不還放過他們?」
「倒也不是。」朱標拱手道,「兒臣覺得,可以給他們一個激勵政策,比如,戴罪期間若政績斐然,可以免去一死,後繼員上任,革去職也就是了。」
「稚!」
朱元璋不悅道,「這樣的話,勢必會有很多員為了政績不擇手段,到頭來苦的還是百姓!」
「而且,一旦貪免死,便很難起到震懾作用。」朱元璋冷笑,「咱就是要讓這些員知道,貪污的下場!」
「父皇……」
「不用說了。」朱元璋斷然道,「低於五十兩這個標準,咱可以不殺,改判徒刑。
標兒,這是咱能容忍的極限。」
朱標深深嘆了口氣,苦道:「父皇,你忘了母后的囑託了嗎?」
「沒忘啊!」朱元璋無奈道,「可標兒你也看到了,不是咱非要殺人,而是他們自己找死,咱總不能看著他們禍害百姓,無於衷吧?」
朱標張了張,無言以對。
許久,他輕嘆道,「父皇,我大明員的俸祿…是不是稍微漲漲,比起宋元,他們的俸祿確實是了點兒。」
「給再多他們也嫌!」
朱元璋搖頭道,「再說,咱給他們的俸祿足夠使了,他們還花不完呢。」
「……」朱標:(¬_¬)
「你這是什麼眼神?」
「父皇,日子經不起算,油鹽醬醋茶,吃穿用度、子教育……所有花銷加起來,員們的俸祿的確稍顯不夠。」
「還不夠?」朱元璋眼一瞪,「好,那咱就跟你掰扯掰扯。」
皇帝太子要掐架,這樣好戲李青自然是不能錯過,面上眼觀鼻鼻觀心,暗地裡豎起耳朵,聚會神地吃瓜。
正方辯手率先開口:
「標兒我問你,咱大明一個七品的年俸多?」
「90石。」
「90石,一人一餐按八兩米,這夠不夠?」
「夠了。」
「一餐八兩,一日一斤半,一年下來3.5石足矣,咱開的俸祿足夠一個七品養活二十多口子了。」
朱元璋哼道,「這還是按照壯年男子的飯量算的,事實上,老人孩子本吃不了這這麼多,而且他們也沒這麼多人養活。」
一套組合拳下來,反方辯手朱標有些招架不住。
李青也聽得暗暗點頭,這麼算話,確實不了。
過了會兒,反方辯手朱標冷靜下來,開始反攻。
「父皇,他們不吃菜嗎?」
「吃菜也夠。」
「不吃嗎?」朱標反問,「堂堂朝廷命,吃個不過分吧?」
「昂,不過分,隔三差五改善一下,也是夠的。」朱元璋氣勢稍弱。
朱標繼續道,「妻兒老小,一年做一服不多吧?」
「不多。」
「逢年過節,高堂過壽,盛一下必須要吧?」
「昂,要的。」
「員需坐轎,養兩個轎夫不過分吧?」
朱元璋開始出『疲態』,面對朱標的攻勢,他氣勢越來越弱。
這賬咋越算越多呢?
朱標見火候差不多了,祭出殺招:
「年俸90石不假,但員能盡數拿到嗎?
有四被父皇…咳咳,被朝廷折換別的東西,例如絹布、棉布,甚至一些零碎的小東西,換算糧食,本不值那麼多!」
「啊?這……」
朱元璋老臉通紅,被兒子懟的有些下不來臺,惱怒道:
「就算真捉襟見肘,也不是他們貪污的理由,咱給他們做,是讓他們為民謀福,不是大魚大!」
「父皇說的是。」
朱標也發覺懟的有點狠了,連忙順擼,「員貪腐,必須懲治,父皇並無不妥之。」
頓了頓,「父皇,懲治貪腐目的不外乎是吏治清明,但員俸祿低,也是貪腐的因之一,兒臣建議可以適當漲一漲。」
朱元璋陷沉默。
朱標見他不說話,又道,「父皇,員貪腐之人這麼多,難道他們都是上任就想做貪嗎?
並不見得!
在兒臣看來,除了部分生貪婪,大多員還是想做好的,只是有些生活所迫,這才……」
他嘆了口氣,「當貪腐風后,即便是想做清宮的人,也不得不貪一些,不然會被人所不容。」
「父皇,場有句話你應該也有所耳聞。」
「什麼話?」
「和同塵!」
朱元璋怔了怔,緩緩點頭,「好,那就漲,三品以下俸祿漲兩,五品以下漲三。」
「父皇英明。」朱標欣喜道。
李青也合適宜的拍了幾馬屁,「皇上英明!」
朱元璋嗤笑一聲,「行了,這件事兒是標兒你提出來的,就由你去擬旨吧!」
「父皇……這,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這個位置早晚是你的,去辦吧!」
「兒臣遵旨。」朱標點點頭,起去了書房。
朱元璋在椅子上坐了一陣兒,突然看向李青,「你覺得太子如何?」
「啊?」李青連忙一臉惶恐,「臣怎敢評價?」
「咱讓你說。」
「太子殿下有韜略,仁厚賢明。」
「是啊,仁厚賢明。」朱元璋點頭,旋即又輕輕搖頭,「要是些仁厚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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