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金陵。

又逢夏末，距離下山已滿一年，這一年經歷的事兒，比他在山上十年還要多。

李青小小的慨了一下，沒有急著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鎮司。

衙門堂。

驤正翹著二郎吃瓜，見李青進來，張得老大，西瓜直往外流。

「你…你怎麼回來了？」

「這不是想老大你了嘛。」李青笑嘻嘻地坐下，一點兒也不把自己當外人，拿起西瓜就啃，「嗯，真甜，還是老大你會。」

驤逐漸緩過神來，笑罵道：「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嚇老子一跳。」

頓了頓，「既然回來了，還是先去皇宮復旨吧，態度要端正。」

「老大說的是。」李青笑道，「請老大跟卑職一起吧。」

「嗯？」

「有吃。」李青眨了眨眼。

驤一愣，旋即心領神會，但還是有些不理解，「你監視藩王，能有什麼？」

「元人！」

「元人……」驤眼睛一亮，連忙起，「走走走。」

他大手拍著李青肩膀，甭提多親熱了，「你小子還是可以的，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看出來了。」

李青：「……」

……

皇宮，書房。

朱元璋父子正在批閱奏摺，見二人聯袂而來，都是一臉驚訝。

「李青，你怎麼回來了？」

「事要！」李青拱手道，「臣來不及請示，還請皇上恕罪。」

「要？」朱元璋目一凝，怒氣沖沖道，「可是燕王也有害民之舉？」

「不是燕王，是元人。」李青取出九支小分隊匯總的地形圖，「皇上，臣查到元人主力了。」

「啥？」

朱元璋直接驚得坐起，朱標也是驚喜加，連忙湊上前細細觀察地形圖。

「去往元人主力的路線，用紅線標註出來了。」李青為父子倆介紹，「據探查，此的元人數量大概在三到五萬，也有可能更多，為保萬一，下屬們並未靠近，只能得出一個大概信息……」

「好，好啊！」

朱元璋著地圖，如同著一件稀世珍寶，激道，「這地圖你是怎麼得到的？」

「是屬下們一步步走，一筆筆畫的。」李青沒有攬功，如實道，「900人，歷經四個月，最後進行的匯總。」

「當賞！」

朱元璋喜不自，不僅僅是發現了元人主力，還有這地形圖，繪畫實在太過詳細，有了這個東西，明軍進漠北將不再是睜眼瞎了。

打仗，尤其出兵塞外，地圖太重要了。

朱標讚賞的看了李青一眼，笑道：「父皇早就讓人深漠北繪製地圖，卻一直沒有太大建樹，不曾想你只用了半年，就繪製出了如此詳細的地圖。」

「太子殿下謬讚了，這都是臣應盡的責任。」李青矜持道。

接著，又在心裡補了一句：都是你老子太摳門，捨不得使錢，要是錢到位，估計地圖早就繪出來了。

「功就是功，不必自謙！」

朱元璋的目從地圖上拔出來，看向李青難掩欣賞之，「說吧，想要什麼賞賜，儘管說，咱無有不允。」

又來這招，你就不能直接賞嗎？

我真是服了！

「那個……皇上啊。」李青乾笑道，「賞不賞的先不說，臣這邊有賬需要您給報銷一下。」

「報賬？」朱元璋啞然失笑，「，你說。」

李青把錦衛出差的待遇仔細說了一遍，「此次俸祿補助一共花了21600兩，加上臣之前答應給出績小隊的賞賜，前後共計兩萬五千餘兩，

之前皇上撥了五萬兩，除去這些花銷，以及半年來其他下屬的常規俸祿，只剩不到八千兩了。」

他不好意思笑笑，「臣手裡所余經費，只夠再發兩個月的俸祿，皇上您再發點兒經費吧？」

朱元璋：(⊙_⊙)

900人，四個月，俸祿兩萬五千多兩？

你他娘可真是花錢小能手！

但平心而論，這兩萬五千多兩花的是真值，就算再多十倍，他也能接。

老朱雖然摳門兒，但大事上不糊塗，「沒問題，經費一會兒咱再批給你兩萬，你稍後做個賬給驤去核實。」

「臣遵旨。」

為保持錦衛的獨立，錦衛的俸祿並不是去戶部領，而是錦衛高層給下屬發放。

不過，一樣要賬，也有專門的錦衛核查俸祿發放問題，但和六部沒有牽扯。

朱元璋笑道，「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李青無奈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臣不敢奢求賞賜。」

「讓你說你又不說，真是虛偽。」朱元璋笑罵道，「罷了，你不是吃喝嘛，那咱賞你一萬兩隨你花銷。」

頓了頓，取下隨攜帶的團龍玉佩，「這個也一併賞你了。」

「謝皇上。」

李青接過，隨手放進口袋，看得驤艷羨不已。

不過，驤作為錦衛一把手，錦衛立下如此大功，他自然也有吃，除了褒獎之外，也獲得了不菲的賞賜。

朱元璋心極好，「天還早，李青，你陪咱出一趟門。」

說著，朝朱標道，「標兒，奏摺你一併理了吧！」

朱標無奈點頭，「兒臣遵旨。」

李青見老朱心好的不得了，說道，「臣還有一些公務要上奏皇上。」

「什麼公務啊？」

「關於四位藩王的。」

「嗯，準奏。」

李青拱手道，「秦王那邊一片平靜，晉王……有不法之舉，有侵佔民田、侵佔民宅的行為，但也給了百姓相應補償，不過仍是百姓吃虧。」

「老三也該敲打敲打了。」朱元璋點頭。

「周王樂善好施，對百姓極好。」李青繼續道，「周王酷讀書，對醫書尤為興趣，夏初時，周王曾召集藩地有名的郎中，著書《保生余錄》兩卷，反響極好。」

幾位藩王之中，周王朱橚人品遠遠領先一大截，稱得上是一個真正的好藩王！

「橚兒格溫和，為人敦厚。」朱元璋出笑意。

朱標也笑道，「五弟可稱一代賢王。」

「燕王呢？」朱元璋問。

「燕王不與百姓親近，但也沒有害民之舉，和百姓相安無事。」李青如實回道，「不過，最近燕王似乎對佛學很興趣，時常去王府旁的慶壽寺，也常邀請寺住持進府。」

說著，他以開玩笑的口吻道，「神神的，也不知道在搞什麼，跟見不得人似的。」

朱元璋目一凝，猛然看向李青，卻見他一臉好笑，輕輕搖頭，神疑，隨即又釋然了。

笑罵道：「說話不過腦子，以後注意點兒！」

「呃…是是是，臣惶恐。」李青笑容一收，拱手稱是。

心裡卻暗暗嘆息：老朱果然不信。

朱標更是連異都不曾表，顯然是就沒往那方面想。

李青這麼說已是極限，他不好說太明，因為朱棣的確沒有謀逆之舉。

至於他有沒有想法……想法在人家腦子裡，他哪裡能知道去。

「好了，陪咱出趟門。」朱元璋收起地圖，率先走出大殿。

李青朝朱標拱了拱手，轉跟上。

……

「皇上，去哪兒啊？」

「魏國公府。」

李青一怔，去找徐達？

老朱該不是要徐達掛帥，去征討北元吧？

不應該啊，徐達走路都不利索了，子骨遠遠不如老朱，他還能出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