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言厭惡地低喃了聲:“卑劣之族...”
藥力襲來,他很快進了昏沉的夢鄉。
......
沈舒昨晚上默到大半夜,趕早起來就想讓裴在野幫檢查功課,誰料裴在野這一向起得早的,在過來的時候居然還沒醒。
興沖沖推門進來,發現裴在野還沒醒,這才想起來自己忘敲門了,未免打擾人,連忙要退出去。
正要輕手輕腳的合上門,突然間腳踏上落了一個筒狀,估著是裴在野無意中掉下來的,便走過去,想要幫他撿起來。
走近了才瞧清這筒狀的模樣,就見這是個圓柱型的箭匣,匣有六細管,呈梅花狀錯落分布,可以放置六只短箭。
沈舒是見過這玩意的——自小就擅個修修補補的,娘親送過的那本書是一本兵譜,上面就記載過這種梅花袖箭,后來從爹口中得知,娘是兵部大的閨,有一本家傳的兵譜也不稀奇。
但憑良心說,朝廷嚴控刀兵,沈舒一平頭老百姓,能接武的機會實在不多,唯一一次還是之前村里鬧流寇,幫忙修好并且改制了村里僅有的兩把弩.機,后來縣太爺上給朝廷之后,再沒見過了。
——像這種巧的袖箭應該更稀罕才是,表哥怎麼會有?
沈舒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到底還是強下了好奇心,便隨手把袖箭撿起,要給表哥重新放好。
誰料想到剛拿起來,袖箭陳舊的革帶斷開,袖箭直接在手里散幾截。
沈舒傻眼了。
恰在此時,裴在野的床帳了起來,他目落在手中斷裂的袖箭,諷刺地扯了扯角:“這是我亡母。”他抬了抬眼,眼神冰刃一樣刺人:“好玩嗎?”
袖箭自然不是弄壞的,可損毀此的人是嫡親表兄。
他昨天才聽到陸氏又出幺蛾子,早上便見到這麼一個留著一半陸氏脈,未來還很有可能和陸氏合謀算計自己的人,任誰的心也不可能太好。
沈舒以為他責怪自己弄壞他的東西,有幾分手足無措:“我,我只是想幫你撿起來...”
裴在野目落在臉上:“你認識這東西?你知道它是什麼?”
方才一進來他就醒了,見見到這把梅花袖箭面有異,他才并未出聲,想看看想干什麼。
沈舒想到母親故去前叮囑,兵譜不可讓旁人知曉,避開他的視線,聲音不覺低了幾分:“不知道...”
連謊話都說不太好。
囁喏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幫...我找人幫你修好...”
裴在野瞧神就知道瞞了什麼,要是在平常,他還懶得過問,但他眼下本就不喜,見鬼祟,更不心生厭煩。
他沒注意說了什麼,了眉,嗓音漠然:“出去。”
沈舒了,把斷裂的袖箭放到一邊,低頭悶悶地出去了。
......
近來大概是老天爺都幫著裴在野,下午的時候,許氏把小輩們都喚到堂屋,笑:“咱們雖是詩書傳家,但到底待在這梁州城,梁州人地勢崎嶇,馬車好些地方到不了,這里人多用馬匹,咱們也得鄉隨俗,我厚求了王妃,過兩日你們可以去順安馬場學學騎馬。”
目落到沈舒上,凝了片刻,含笑道:“舒兒底子比你兄妹們略差些,正該多練才是。”這話倒是不假,家里頭就連沈熙和這樣以斯文弱出名的,都是會騎馬的。
因為狗跑了...呸,表哥對發脾氣了,沈舒心里悶悶的,懨懨地點頭答應。
旁邊周嬤嬤立刻道:“馬場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的,王妃拿夫人當知己,多虧了夫人的面,姑娘還不快謝謝夫人?”
沈舒無打采地道謝。
裴在野神淡漠地在一旁看著。
既然機會迎面而來,他既不會手,也不會心。
第16章 事急
許氏不知道為何,對沈舒騎馬的事兒頗為上心,沒過兩日便敦促著家里孩子們去順安馬場練習騎馬,連帶著裴在野也跟去了——為了避免被認出來,這場行刺他自然不會摻和,不過他還是得到場坐鎮,避免出什麼岔子。
臨走之前,還笑盈盈地叮囑:“王妃和郡主都喜騎,常召集貴人在馬場游獵嬉戲,若是遇著貴人也別慌張,大方些打招呼便是,只是也別失了禮數。”
沈舒這輩子騎過牛騎過驢,還真沒騎過馬,夢里,夢里倒是騎過。
夢里試圖跑過幾回,第一次,是太子帶出去游獵,還贈了一匹駿馬,瞧著廣闊的天空,忽然生出了些勇氣。
于是騎上太子所贈的駿馬,跑了出去...
奈何時運不濟,路上遇到一伙刺客,和刺客被太子一鍋端了——后來才知道,太子本就知道有人想要行刺,故意借口游獵,給那幫人手的機會,好讓他一網打盡。
刺客行刑那日,太子‘好心’地帶來看流滿地的場景,他著的下頷問:“還敢跑嗎?”
沈舒已經明白這是他設下的一場大局,渾瑟瑟,不敢回答。
太子低頭,著冰涼的:“這麼喜歡騎馬?”
他不等沈舒回答,就遣退了周遭的下人,偌大的馬場只剩下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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