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小能手

豬圈裡，幾頭還沒長大的小豬打出不舒服的哼哧哼哧聲。

癟老劉站在豬圈旁邊，急得滿頭大汗：「怎麼樣，豬得了啥病？」

被他拽過來的社員檢查了一番，無奈道：「大隊長，我就是個腳醫生，你讓我開開狗皮膏藥可以，但我真不會給豬看病。」

癟老劉急得喊道：「這豬跟人不是差不多，你照樣子看不就了？」「這能一樣嗎？」豬可比人金貴多了。

社員不肯隨便開藥，萬一把豬給治死了，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兩人就糾纏著呢，兒媳婦拽著錢知一過來了。

癟老劉瞧見錢知一就沒好氣，黑著臉罵道：「錢知青，是你說學過養豬，知道怎麼科學養豬，發誓能把豬養到兩百斤，我才把生產隊養豬的重任給你，可現在倒好，這豬沒見長還拉稀了。」

他現在就是後悔，他就不該昏了頭聽這些知青的話，真把養豬的重任給了他們。

錢知一被拽過來也是臉發青，他勉強鎮定下來，故作玄虛的皺起眉頭：「什麼，豬拉肚子了，先讓我看看。」

可現在倒好，不著蝕把米，錢知一當然不肯承認是自己的錯誤，開口道：「我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肯定是有其他人過來給餵了不幹凈的東西？」

生產隊的社員們面面相覷，都不太敢相信，但見顧明東滿臉鎮定，一副有竹的樣子，便升起幾分希來。

錢知一被圍著指指點點，心生不滿，冷冷道：「不就是幾頭豬，買點葯灌下去就行了。」

等瞧見豬圈裡頭奄耷耷的一群小豬，一個個都皺了眉頭，七八舌的說話。

他連忙忍住，怕自己真吐了大隊長饒不了他，定睛一看，豬圈裡頭的小豬果然都奄耷耷的，一頭頭無打採的趴在地上。

「爸，那現在怎麼辦，這豬還在拉呢。」劉家兒媳婦也著急，好歹之前都是養的豬，雖然不胖，但好歹沒死啊。

「你還別說，他們整天上山說打豬草，結果就在那邊唱歌，這是養豬還是玩兒呢。」

錢知一哪有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過，也冷了臉：「大隊長，你這就不講道理了，豬拉肚子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這會兒原本生產隊都吃了飯，打算上床睡覺了，聽見靜紛紛走過來。

後頭的李鐵柱喊道：「大隊長是不是急瘋了，打野豬吃跟養豬能是一碼事嗎？」

這話一聽就是推，癟老劉臉更不好看了。

「任務豬全死了就得拿糧食補，你還吃，吃西北風吧。」

「瞧這事兒鬧的，這豬要是沒了，咱們年底還能吃嗎？」

走近豬圈，一臭味撲面而來，錢知一差點沒吐出來。

「什麼道理，分給你的活兒沒幹好，扣你的工分，誰都說不出個錯字來。」

誰知顧明東低頭看了眼，就說：「能治，你們等等。」

「你們這是下鄉支援，為祖國做建設，還是來給我們農民拖後來了？」

其實他哪裡會養豬，什麼科學養豬只是在報紙上看了一篇報道，用幾個專業辭彙糊弄癟老劉而已。

「我現在就去鎮上買葯，一定不會讓豬崽出事。」

「這豬看著不大好，咱去鎮上請醫站的人看看吧。」

錢知一就算沒養過豬，也知道這些小豬怕是不大好了。

他兒媳婦在旁邊喊：「爸，你聽聽這啥話，誰會閑著沒事幹來餵豬，這活兒是分配給你的，現在豬出了問題你就找借口。」

「大隊長咋想的，怎麼會讓知青去養豬，他們是能養豬的料嗎？」

癟老劉心底認定他推卸責任，氣得不行，又拿他沒啥辦法。

「豬崽快不行了，我去看看。」顧明東朝著豬圈走過去。

「但剛才大隊長說得對，我們知青初來乍到，被分配到養豬的任務，現在豬出了問題，不管是什麼導致的，那都應該由我負責。」

錢知一看著周圍人的視線，臉一沉：「我來想辦法。」

「是個屁。」癟老劉終於忍不住了。

「醫站尋常不下鄉，再說這個點早下班了。」

錢知一瞥了一眼，不想跟農村婦計較，轉繼續說：「大隊長，我跟你保證我們走的時候豬還好好的，肯定是……」

癟老劉已經跟他撕破臉：「你說的倒是輕巧，現在醫站肯定關了，再快也得明天才能買了葯回來，這豬能熬得住嗎？」

癟老劉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希錢知一真的能弄來葯，六頭豬崽子都能撐到明天。

「生產隊的各位無產階級同志，該是我的責任，我絕對不會推卸，但這一次豬崽拉肚子，確實不是我們導致的。」

原想著養豬還不容易，只要給它們吃飽了，到了年底照樣出。

「錢知青啊錢知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活，你們這些城裡頭來的知青真是不知道輕重，這可是生產隊的任務豬，要是豬崽都死了不上去，年底就得拿你們的工分扣。」

一番話倒是說得好聽，說完轉就走。

顧明東說完提起旁邊的竹簍就上山了，再下來竹簍裡頭就裝滿了野草。

忽然，顧明東走過來，開口問道：「怎麼都圍在這兒，出什麼事了？」

「你看看你們自己，你們是來下鄉的，結果到了地方不是嫌房子不好，就是嫌幹活太累，我也照顧你們，給你們找了輕鬆的活兒干，結果呢？」

李鐵柱手舞足蹈的給他比劃：「還不是新來的知青惹了禍，說會科學養豬，結果這才幾天，這豬崽就上吐下瀉的，眼看著要不行了。」

癟老劉像是抓住一救命稻草：「阿東，你打野豬在行，快來看看能不能給豬治病。」

劉家兒媳婦忙道：「這是給豬吃的嗎？剛才我也想喂它們吃點東西，但一頭頭都趴在地上不起來，吃不下。」

「這些不一樣，能給豬治病。」顧明東說道，開始把草料剁碎。

方才被抓來給豬治病的大夫過來一看，驚訝道：「這些好像是草藥。」

「能管用嗎？」癟老劉追問道。

「大概吧……」大夫也不是很確定。

他也就比別人略懂一點草藥知識，至於是什麼草藥，恕他醫不認不出來。

顧明東很快就切好了一臉盆豬草，轉倒進了食槽里，幾頭豬聞了聞，又爬下來，顯然因為生病並沒有食慾。

癟老劉一看，頓時失：「這豬崽不吃怎麼辦？」

顧明東手一撐，半點不嫌棄的直接跳到了豬圈裡，手拎起一頭豬崽放到了食槽旁。

劉家兒媳婦看得眼睛直，提醒道：「阿東，你這按豬吃食能管用嗎？」

人都說按牛吃草，顧明東倒好直接著豬頭讓吃，不會越弄豬崽病得越厲害吧。

誰知沒等劉家兒媳婦再勸，李鐵柱驚道：「吃了吃了！」

癟老劉湊過去一看，可不是，那幾頭奄奄一息的小豬崽，這會兒都開始吃東西了。

雖然吃得慢，但確實是有在吃，看著也比方才神了許多。

顧明東將六頭豬崽，一頭一頭擺好位置放好，旁人以為他在按豬吃草，實際上他卻是趁著挪豬崽的作遮擋使用異能，激發這幾頭豬的食慾。

沒辦法，原本這豬食裡頭應該有山楂，可現在那找得到山楂，只能這麼作弊了。

等幾頭豬崽都開始吃食，顧明東才跳了出去。

生產隊的人在豬圈旁邊，看得嘖嘖稱奇，劉家媳婦忍不住問：「爸，這豬吃東西了，那是不是都已經好了？」

癟老劉拿不準，轉問道：「阿東，你看這豬是不是好了？」

顧明東只說：「看著比剛才好了一點，不過還得觀察幾天。」

癟老劉總算鬆了口氣，又問：「阿東，你會給豬看病嗎？」

顧明東笑道：「我哪兒會這個，只是看豬崽在拉稀，想起來以前讀書的時候在書上看到過一個方子，說那些藥材可以治療豬崽腹瀉，我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就拿來試試看。」

李鐵柱忍不住嘆：「阿東是初中生，這書沒白讀。」

癟老劉又有些不放心的說：「阿東，這六頭豬崽也是生產隊的寶貴財產，要不這兩天你幫著養養？」

顧明東為難道：「可是我白天還得幹活，而且養豬這活兒不是那幾個知青的嗎？」

「害，別提他們了，意見忒多，幹事兒啥啥都不行。」癟老劉罵道，「這次就是他們給養壞了，我哪能放心他們繼續養。」

「這些豬要是死了，咱們生產隊的任務豬怎麼辦？年底還吃不吃了？」

一提到年底吃，圍觀的社員也紛紛說道：「阿東，你就幫忙看兩天，這豬可不能死。」

癟老劉更是說道：「除了白天幹活的工分，我讓建國另外給你算養豬的工分，只要豬能養好，這屬於多勞多得，大傢伙兒絕對沒意見。」

「本來知青養豬也是要給工分的，咱們生產隊講公平，你要是能把豬養好了，養胖了，就按照跟他們說好的來。」

顧明東推辭再三，到底是答應了下來。

畢竟白到手的工分為什麼不拿，他要養五個孩子，還得送他們上學，私底下的錢不好明正大的用，正愁缺一個明路。

活兒是能幹，可不能簡單的放過錢知一。

顧明東假裝苦惱的問：「大隊長，為了大傢伙兒年底能分吃，這差事我能幹，但今天我也提醒一句，這幾頭豬崽看著都像是吃了毒草，咱們得先找找原因。」

話音未落，劉家兒媳婦就喊：「肯定是那幾個知青乾的好事兒，說是上山打豬草，實際上隨便胡割了草回來。」

「爸，他們來接的時候，這豬吃什麼，不能吃什麼，我可是說的清清楚楚，那幾個知青聽著不耐煩，揮手把我打發走了。」

說完還翻出他們用來打豬草的竹簍：「阿東你來看看，這裡頭是不是有毒草。」

顧明東走過去翻了翻去，果然翻出一種帶刺的草來：「這種鋸子草的時候能吃，長大帶有毒，大量服用之後就會導致豬拉肚子。」

「我就說是他們的錯。」劉家兒媳婦罵道，「平時我打豬草的時候，可從來不打這些帶刺的，誰不知道這種鋸子草到都是，但豬不吃，吃了掉。」

「他們肯定是嫌打豬草麻煩，所以盡可著這大葉子的打，所以才壞事兒了。」

眾人嘩然，紛紛說：「剛才錢知青還說他是冤枉的，現在證據擺在這兒。」

「他說去弄葯，我看是怕擔責任逃了。」

癟老劉更是罵道：「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等他回來就給他算分。」

臨走之前，顧明東又去看了眼哼哼唧唧的豬崽，比起剛才已經神了很多，在藥和異能的雙重作用下，他很有信心養出大豬來。

至於原主記憶中靠著弄來藥，救下豬崽，從而一掃壞名聲，在生產隊開始到歡迎，這會兒還在抹黑往鎮上走的錢知一，誰有時間管他。

顧明東微微挑眉，原主當初還背了把毒草給野豬吃的黑鍋，那麼這一次，這鍋就還給錢知一。

錢知一對後的一切一無所知，他正沉著臉往鎮上走。

誰知道走了快倆小時，好不容易到了鎮上，卻發現醫站早就關門了。

錢知一隻得在春寒料峭中著等，等了一晚上終於等到了開門，醫站的人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賣給他，說要生產隊開介紹信。

錢知一氣得牙，卻又沒有辦法。

他是不可能回去求癟老劉的，那樣一樣他就算把葯帶回去的，還有什麼功勞。

錢知一臉發青，猛地下定了決心，從口袋裡翻出一個地址，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那是離開北京的時候，他爸給他的人脈，錢知一當時還驕傲的以為自己用不上，誰知道這才到了沒多久，居然就求上了門。

幸虧他爸的面子好使，那人雖然皺了皺眉，到底是答應了。

一來一去又折騰了很久，好不容易拿到了葯，錢知一匆匆忙忙的就往上河村趕，走路太快，好懸沒在拐彎撞到人。

等他走遠，差點被撞到的孫強罵了一句：「什麼人啊，撞到人都不道歉。」

他走進門，就瞧見嚴海在院子里看書，看見他來就招呼：「強哥，我這兒有巧克力，你吃不吃？」

孫強笑道：「這玩意苦哈哈的，我不吃，你吃吧。」

轉頭又問：「剛才從你家出去的什麼人，以前沒見過。」

嚴海低聲音說：「北京來的，我爸老上司的孫子，不知道上門有啥事兒。」

「你爸在家？」孫強下意識的左看右看。

就在這時候，一個長相嚴肅的中年男人走出來，對著他點了點頭：「阿強來了，吃過了沒。」

「吃了吃了。」孫強一貫有些怕他。

嚴海爸點了點頭，又說：「那你們玩，叔出門辦點事。」

等他走了，孫強才長出一口氣，嚴海被他逗笑了：「我爸有這麼嚇人嗎，你也太誇張了。」

孫強點頭道：「就是有這麼嚇人，不是說要去圖書館嗎，你快收拾收拾出門。」

屋，倆孩子嘻嘻哈哈的說話，笑鬧的聲音傳出門。

門外，嚴海父親卻擰著眉頭，實在是開心不起來，一想到北京的局勢他就擔心，生怕牽連到自家。

今天他會毫不猶豫的幫忙，也希萬一發生不可控的事，北京那個人也能看在他盡心儘力的份上，幫他兒子一把。

之前嚴海因為白小花的事，一直奄耷耷的，他這個當爸的不放心，想著符合政策就沒讓他下鄉。

可今天看見錢知一，嚴海父親的心又開始搖，也許他也應該早做準備。

此事的顧明東也不會知道，自己煽的小翅膀，直接影響到了嚴海一家人的命運，從而直接改變了孫家未來的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