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盯著林素妮的眼睛,想要從那雙含笑的眸子中找出諷刺與挖苦的神,可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你不生氣嗎?」
許嘉問,「邵宴清畢竟是你的追求者。」
林素妮愣了下:「誰?」
許嘉別開眼,不願作答。
林素妮似乎意識到沒在開玩笑,瞪大眼,一字一頓地重複:「邵宴清追求我?」嗤鼻,五皺一團,「哈,這可是我今天聽到最晦氣的話了。」
許嘉怔住。
林素妮將卡牌丟給許嘉:「邵宴清就在這個房間裡,你直接去找他吧。」
許嘉垂眼去看,應牌表面用燙金塗了三個字:204。
「我不需要。」
許嘉說,「我已經和邵宴清分開了,也沒有工作的事要找他匯報。」隨手放下牌子,冷淡地說,「這是林小姐的東西,還請自己收好。」
話落就要離開,卻又聽見一聲輕嘖。
林素妮:「邵死了。」
許嘉駐足。
林素妮靠牆站著,雙臂環抱於前,懶懶道:「啊對,你應該不知道這個消息。邵宴清將自家人護得很好,所以外界還沒有傳出邵去世的風聲。」
許嘉沒有轉。
林素妮向的背影:「但邵平南那老傢伙卻認為這是條不錯的新聞,正在想法設法給呢。」長睫微瞇,戲謔道,「『祖孫相殘,邵氏權利之爭的揭』。許嘉,你覺得這條標題怎麼樣?」
簡直是爛了。
許嘉從林素妮嘲弄的語氣中讀出恨意,顯然比自己要更厭惡邵宴清。
既然如此......
「你為什麼要將這件事告訴我。」
許嘉問,「放任邵平南奪權不是更暢快嗎?」
林素妮垂眼,貝齒咬著:「因為我不想讓宴銘難過。」
許嘉錯愕地皺眉,一時以為聽錯了。
林素妮彆扭地清嗓,眉宇間的,像是在談及慕多時的對象:「不管怎麼說,邵宴清都是他的弟弟,如果那傢伙出什麼事,宴銘肯定會很擔心。我不想讓他擔心,他比任何人都值得收穫幸福。」
聽林素妮這般說辭,仿佛邵宴銘此刻正在過尋常的生活。
可他都已經死去十多年了,甚至連墓碑前沾滿青苔,而林素妮卻並不認為他已經離去。
邵宴銘到底是怎樣的人?
許嘉不好奇。
他到底有怎麼樣的魅力,才能輕鬆地獲得所有人的尊重與。與如此卓越的他相比,邵宴清竟顯得弱小而更加可憐。
林素妮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樂子我看完了,該說的我也說了。」瞥一眼洗漱臺前的卡牌,站直,「東西就留在這兒,帶走還是扔掉都隨便你。」
許嘉沉默。
林素妮揮了揮手,笑:「那就改日再見嘍,許小姐。」
鞋跟與瓷磚的撞聲漸遠,走廊里仍迴著噠噠的聲響。
白瓷的洗漱臺前落有未乾的水漬,湛藍的方形卡牌正放於邊角的巾上。
暈從高垂落,再度打在那行燙金的數字上,仿佛在提醒著,它應該到重視。
周圍僅剩許嘉一人,故而沒有誰能發現的舉。
許嘉看著那卡牌,垂於側的手輕微發:『要去看一下他嗎?』如此想,心跳得更快,「畢竟事關生死,出於禮貌的問也實屬正常。」
況且深知邵對邵宴清的重要,就更不能在得知消息後無於衷。
『去看一看吧。』
耳邊有聲音在催促,『你畢竟與邵宴清畢竟有合作在,而且林素妮也說了,和邵宴清並無關係。』
『你在因此高興,對吧。』
『許嘉,你本就沒有真正放下—』
「閉......!」
許嘉暗呼,原本舒展的手再度攥拳,「不許揣測我的想法。」
那惱人的聲音頓時散去,旁只剩乾機發出的低低嗡鳴。
最後看一眼那卡牌,猛地手將其揣進懷裡。
再次進包廂時,菜已經全上齊了。
霍思思問:「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許嘉將那方形的小牌抓掌心,笑著說:「接到個電話,浪費了些時間。」
大家已經聊開了,笑的,鬧的,談論什麼話題的都有。
霍思思喝完三杯酒仍覺沒盡興,指尖磨著杯沿,眨著眼,可憐地向許嘉。
許嘉則一臉嚴肅地表示,絕對不允許貪杯。
時間分秒過去,掌心逐漸泛起細的汗。
粘膩的弄卡牌,似乎再蹭些許,就會磨掉全部的燙金。
許嘉看著周圍的一張張笑,竟沒有半點高興的覺。
應該到開心,因為沒什麼比獲得一場勝利更值得慶祝,卻偏是心如止水,始終無法與周圍人相同。
吃完飯,大家都三兩散了。
霍思思坐在原手機:「別急啊,我這就找代駕。」左手托腮,指尖敲擊屏幕,嘟囔,「請輸目的地,嗯,嘉苑小區......」
許嘉沉默。
霍思思起拉:「走吧,我們到外面等。我有點頭昏,吹吹風會清醒些。」
許嘉依舊沒。
霍思思這才意識到不對,輕聲問:「怎麼了?」
許嘉看向霍思思,搭在膝頭的手攥起,雙像被粘合般無法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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