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聽還好，聽了頓時氣得錢富貴臉上一，沖周聰腦袋就是一拳。

「出什麼鬼主意！作廢要契，鬼知道你到底是給誰做事？回酒樓！」

說罷，氣洶洶離去。

了吃痛地腦袋，周聰一臉悻悻只得跟上，心裡卻不住惋惜。

唉，小娘子長得好看，說話也溫聲溫語，最重要的是，工錢給得還多，要是能真留下就好了。

周聰殊不知，莫輕輕也正因他的離去而愁嘆不止。

半月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應聘，想不到卻是敗在最後的簽合同上，令恍然有種到的鴨子飛了的痛心，不由得拿起要契再仔細檢查一遍。

哪裡寫得不妥當？

還是說，工錢得再漲漲？

一旁的關費解問：「掌柜的，我看你對剛才那人滿意的，怎麼不答應呢？反正不簽要契，就算吃虧也是他吃虧。」

「話不能這麼說，沒要契約束，僱傭關係太不牢靠，指不定日後得捅出什麼簍子，那我寧願再等等。」

莫輕輕收好要契站起。

「好了，不說這個。嗎？廚房裡還有魚羹，你去盛著吃，這裡我來看著。」

「！掌柜的可真好！」關高興道，立即步子輕快地直奔廚房。

莫輕輕微微一笑，脖子張庫房方向，見還沒有靜，便轉到櫃檯前坐下。嫌櫃檯太高，此前還特意去定做了兩隻高腳凳，坐下來剛剛好。

眼下天寒地凍，食肆也在城裡混了個臉，索撤掉門外的攤子，老老實實在廚房裡捯飭。偶爾食肆里不忙，還可坐在櫃檯前看看帳簿翻翻書，倒也是愜意。

出任修送的話本，莫輕輕便百無聊賴翻起來。只是好半晌，也沒怎麼看進去。倒不是故事不彩，只因任修好巧不巧送了一本下卷，一個只有尾沒有頭的故事，一直在糾結該不該看。

「你也喜歡看《戲江湖》？」

驀地一聲脆朗問話，將莫輕輕的思緒打斷。抬起頭，正對上陸文嫣那雙亮晶晶的眸子。

「這個？」

「對啊！」毫沒了平日的端莊秀雅，陸文嫣洋溢起一臉笑，滔滔不絕地講，「原來掌柜的竟也喜歡武俠話本！你最喜歡裡面哪個俠客？我最喜歡周意了，不僅武藝高，還嫉惡如仇，尤其是大戰山匪時……」

自那日被方如萱領來，陸文嫣此後偶爾也會獨自前來食肆，久而久之，兩人談得多了，莫輕輕才終於知，原來陸文嫣是陸知縣的千金。只不過平日裡見舉止言談都是大家閨秀作派，還以為子便也如此，直至今日才發覺，其實是個喜歡江湖快意恩仇的姑娘。

瞧興致，莫輕輕不由想起任修每每談論起蘇瑾的樣子，頓了頓，還是直接挑明。

「陸姑娘，其實這話本我還沒開始看，因為我只有下卷。」

怕陸文嫣不信，還索翻到扉頁亮出。

眼瞧陸文嫣笑意凝滯，莫輕輕正覺得憾。豈料下一刻，一隻溫熱的手握手腕，眼前姑娘的雙眸突然亮如星辰，聲道：「我只有上卷。」

「……」

「你可知我找下卷找了多久？我跑遍了整個長縣，甚至都命人尋到外地，也都沒找到，原來在你這裡啊！」

「真、真巧啊。」莫輕輕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也不知是賣書的人像任修一樣不看話本，才將上下兩卷當同一本賣，還是因為寫書人思路新奇，將上卷下卷幾個字不是寫在封面上，而是寫在了扉頁上。總之，堪比電視劇的戲劇場面在和陸文嫣上發生了。

「掌柜的！下卷可否借我看幾日？我盼它好久了。」

莫輕輕不多想便點頭，「好啊，不過，作為換你得把上卷借給我看，我也盼它好久了。」

「！」

這麼說定，莫輕輕便笑逐開地將手裡的話本合上，遞給陸文嫣。

不釋手地抱在懷裡，陸文嫣笑問：「今日可有什麼新的吃食？我要邊吃邊看！」

「熱乾麵吃不吃？」

雖不知是什麼，但掌柜的手藝這麼好，不管什麼肯定都做得好吃，陸文嫣還是滿口應了聲「好」。

莫輕輕便也離了櫃檯，廚房忙活。

前兩日芝麻價格下跌，瞧著便宜就買了許多，炒香磨了芝麻醬。說起芝麻醬，接著又饞起那香噴噴的熱乾麵了。彼時的麵食大多是湯麵，涼拌麵也是夏日消暑賣得多，所以熱乾麵今日一經推出就廣食客好評。

熱乾麵用的麵條是鹼水面，但眼下沒有食用鹼可買，便用了古法制鹼水的法子-燒草木灰。將干稻草燒灰，兜在乾淨紗布里加水過濾，濾出的水便是鹼水。以此和出的面不僅除去酸味，麵條也更鬆有彈。

鹼水面得提前鍋煮到八，再撈起控干水，淋油撣開，就能變得油亮且分明。待要食用時，只需將面在滾水裡燙上須臾，撈起瀝乾，再澆上芝麻醬、醬油、醋、胡椒和醃製的豆角、蘿蔔乾，最後撒些蔥花芫荽即可。

面一端上來，濃郁地芝麻香便散開，陸文嫣滿足地嗅了口。

「好香啊。」

莫輕輕淡淡一笑，「這面要趁熱拌勻才好吃，陸姑娘，你先吃著，我失陪一下。」

說罷，人便大步離去，陸文嫣只好趕快拿木箸拌起面，每拌一下，芝麻香就撲一臉，勾得口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