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嘎——即這伙山匪的當家,昂首地走在最前面,肩上扛著一把寒大振的刀,有淅淅瀝瀝的猩紅順著刀鋒落下。
就在不久前,有十數人折在這把刀上。
有人抱怨:「烏尼爾這回買的蒙汗藥,不好!加了那麼多進去竟然還有人沒昏死過去,你小子是不是貪了銀子,買了次貨!」
很快另一道不快的男聲響起:「你胡咧咧什麼!你當那些人的舌頭是擺設不,蒙汗藥加多了菜發苦還怎麼吃,自然是每樣裡邊兒都下一點了!我還要說你的刀刃太鈍了,砍個腦袋都磨磨蹭蹭不爽利呢!」
眼看著小弟們就要吵吵起來,托嘎回頭橫了他們一眼:「行了,聲氣的,別把人兒給嚇著了!」
烏尼爾很快撇下怒意,恭維道:「老大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給大嫂的飯菜里加的是最好的蒙汗藥!既不會傷了大嫂的子,又能讓大哥您盡興地做您的新郎兒!」
幾個絡腮鬍男人對視一眼,發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瑣笑聲。
托嘎很滿意小弟們的退讓和識趣,大手一揮:「另外兩個小人兒,留給你們帶回去,將來多生幾個孩子,自有山寨替你們養活!」山寨里的人還是太了,他們這一趟出來,就是為了些細皮的人帶回山寨,沒想到在半路上見了這樣的絕。
想到這裡,托嘎心頭火熱,眼看著還有最後兩步臺階,他又扭頭看向後的小弟們,點了兩個人出來:「你們急著上來做什麼?底下還住了幾個兵呢!去了他們的盔甲,砍下他們的頭顱,回頭給你們記上一功。」
那些盔甲瞧著質量不俗,拿去融了,還能給山寨多添幾把斧頭。
被點到名字的納欽和阿西達對視一眼,有些不大樂意,他們也想看人大嫂!
但托嘎目嚴肅,他們只得應了下來,拖拖拉拉地下了樓,才推開屋門,就被門後突然越出的黑影給掐住脖子,隨著『咔』一聲響,吊兒郎當的倆兄弟就倒在了地上。
陶穆等幾位衛兵眸複雜地接過黑影遞過來的像是藥丸一樣的東西,口便覺有些不對,勉強咽了下去,陶穆沒忍住問了一句:「這藥是什麼做的?吃著格外苦。」
有輕靈的鈴鐺聲響起,黑影走到窗前,清冷的月輝照亮了他的臉,他聽見陶穆的話,笑得有些邪,這樣的笑容出現在年白可的臉上有些古怪,但很快陶穆就顧不得深究這個娃娃臉陌生人的笑了。
郁記舟笑瞇瞇地回答:「蠱蟲的味道是要不一樣些,但你放心,它們很聰明,解除藥效的速度可比你們吃的那些藥丸子快。」
他們剛剛……吞的是蠱蟲?
陶穆他們忍下下意識泛起的噁心之,過了幾息就覺疲的重又恢復了活力,他們急著去支援張翼,又不忘對郁記舟道謝。
畢竟如果不是這個奇奇怪怪的年突然闖進來救了他們,只怕他們真的會裡翻船,他們丟了命,沒了臉面倒是不要,只是有負君侯的囑託……
陶穆只是客氣幾句,沒想到郁記舟點了頭:「好呀,正巧我還有幾隻蠱蟲了,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新鮮的餵養他們。我跟你們走一趟吧。」
陶穆眼角了。
·
直至那群生得如同野熊般的賊人都倒在地上死了個,翁綠萼還是驚魂未定。
——任誰在忍著噁心與他們凱旋,以此爭得讓張翼他們恢復力氣時間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幾隻飛天大蟲子衝過來牢牢住賊人的頭臉,還在頃刻間就啃出了骷髏架子的兇殘模樣,大抵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恢復如常。
直至一張娃娃臉冷不丁湊到眼前。
翁綠萼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的雙足踩在泥地上,有小石子兒硌疼了足底,翁綠萼吸了口涼氣,將上披著的大氅拽得更了些——雖說是事急從權,但也不能大大咧咧地將雙足隨意暴在外人眼下。
杏香連忙張開雙臂擋在前,像一隻護崽的老母一樣憤怒地昂起頭:「你做什麼!」
郁記舟仍然笑著,指了指後:「我有專門治驚過度的蠱蟲,只要它在脈搏爬幾轉,就能好。要不要試試?」
一提到蠱蟲,翁綠萼就忍不住想起前不久那幾隻兇殘的飛天大蟲子,連忙搖了搖頭。
杏香也有些怕,見翁綠萼搖頭,忙擺了擺手:「多謝多謝,只是我家娘子膽子小,就不必了。」
郁記舟似是有些憾,哦了一聲,他邊溢出幾聲奇異又清脆的聲,那幾隻吃得肚滿腸的蠱蟲慢悠悠地爬進了葫蘆里。
「不要我的蠱蟲,這東西你總要吧?」
周遭都是腥氣,翁綠萼也有些狼狽,但向他的眼神仍然澄淨如水:「什麼?」
這郎的聲音,十分悅耳,可堪與他的蠱蟲小寶貝們乞食時發出的唧唧聲相比一二。
分明是十分單薄頎長的年,但他就是能在上藏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直至那雙在月下愈發顯得如玉明的鞋出現在面前,翁綠萼才有些愧地打斷自己腦中漫無邊際的幻想。
他是大家的恩人,這樣想,實在是失禮。
「送給你。」
他的話十分直白,越過杏香,將那雙鞋遞給了翁綠萼。
翁綠萼下意識接過,抬起眼時,只看見年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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