愫真沉默了一下,吩咐一旁的流青:「快去燒個火爐,待會兒我給小舅母烤栗子吃。」
翁綠萼窘了一下。
饞得有那麼明顯?
幾人說說笑笑間,翁綠萼覺得有些累了,正想回屋去,卻見一個有些眼生的使慌慌張張地進了宜春苑,雖然很快就被瑪瑙們攔住,不許近前,但翁綠萼還是聽見了裡嚷嚷著的話。
「君,信使傳來消息,說是君侯中了毒箭,命垂危!」
第75章 第七十四章
此話一出, 除了那位看著眼生的使,眾人臉上紛紛出驚詫之,稍愣了愣之後, 原本圍在翁綠萼邊的黃姑更是下意識扶住了的手,生怕君驚聞噩耗, 一時傷心過度,會暈過去。
如今子漸漸重了,腹中的孩子雖然慢慢長大, 但是也經不住這樣突然的打擊啊!
黃姑心中的擔憂幾乎要化為實質, 被瑪瑙們牢牢按著的使喚作青燕, 抬起頭, 死死地盯著翁綠萼,不願錯過一一毫可能會出的傷心神。
但那張猶如月中聚雪的臉龐上只是一片平靜。
毫沒有預想中的傷心絕。
青燕一愣, 掙扎著還想說話。
瑪瑙察覺到肩膀在下意識掙, 眼疾手快地下自己的鞋子塞進裡,啐了一口:「君面前, 豈容你放肆!」
真是好惡毒的心思,君子重,又那樣弱, 怎麼經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
翁綠萼輕輕拂開黃姑和杏香扶著的手, 站得穩, 不需要扶。
「我不知道你是誰指使,又或是有著怎麼樣的苦衷。」
頓了頓。
青燕冒著這樣的風險到面前說蕭持命垂危這樣的事,明明知道自己的下場, 卻還是毅然決然地過來了。
用這個詞或許不太恰當, 但是……
翁綠萼慢慢吁了一口在心頭的悶氣,自己做下的決定, 翁綠萼自認自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在外作戰數月,平安福、長明燈、進香祈福……諸如此類能夠求得平安的事,不知道做了多。
聽到從青燕口中冒出的惡毒的詛咒,翁綠萼臉上仿佛掛了一層霜,冷得嚇人。
真的生氣了。
不管青燕背後的人有什麼盤算,自己又有什麼苦衷,都不能這樣咒人。
翁綠萼努力平復著心,往日洋洋盈耳的聲音此時就跟掛了一層冰稜子似的,聽得人忍不住了脖子。
「你們把我想得太蠢了。哪怕真如你們說的那般。」頭微哽,有些不舒服。
哪怕是假設,也不想說出來。
腹中的孩子仿佛知到了母親的緒,小小的子翻來覆去,有些躁。
翁綠萼沒有像從前那樣急著安小人兒,只抬了抬下,那雙沉靜和的眼瞳里掠過幾分不屑的冷,這讓周的氣場悄然變得冷峻許多。
杏香在一旁看著,發出了一聲很不合時宜的慨。
——君和君侯,真是越來越有夫妻相了呢!
翁綠萼緩緩道:
「這樣的事,絕不會由一個信使來傳遞。更不會稀里糊塗地讓你一個在外院灑掃的使進來通報。」
看來豫州那些世家的人並沒有真的老實下來。
或是他們自己搞的手段,又或是他們與胥朝、與裘灃等勢力相勾結,設下了這個局。
青燕只是第一個被推出來的人。這府里只怕還有別人安進來的,或是被買通的人。
只怕有的清理了。
自然,這是之後要做的事。
黃姑一直看著,生怕只是強撐著,不願在那等有異心之人面前表出自己的脆弱與不適。
但翁綠萼一直沒有。
哪怕上穿得極厚,但那截出來的細白脖頸仍舊得極直,連帶著那張貌臉龐上的弧度都忽地變得鋒利,莫名讓人生出幾分不敢直視的畏懼。
青燕裡塞著一隻鞋,嗚嗚說不出話來,聽著翁綠萼的話,知道自己這回是完不任務了。偏偏被堵得死死的,無論怎麼努力,還是撬不到藏在牙齒里側的那顆毒藥。
「你們有你們的不得已,我也有我的。」
「你們這樣咒他,我聽了很不高興。」
那隻素手輕輕上高聳的肚腹,聲音冷淡:「拉下去,先關起來。不許死了,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指使。」
有機靈的使在一開始發現了不對勁,就急忙出去找君侯留下護衛君母子的衛兵。
驚聞此事的衛兵們既是懊惱自己的失職,差些讓人害了君,又是覺得後怕,擔心君侯回來清算,這會兒不得趕戴罪立功,聽到君這樣吩咐,連忙應是。
不再掙扎的青燕被衛兵們拖下去了,一時間,眾人都沒彈。
們此時的心有些複雜。
君平時溫笑,們對待時,更像是在仰一尊易碎的琉璃菩薩,是有敬重,但更多的是下意識的呵護。
大家都是頭一回看到君這樣雷厲風行的樣子。
沒有大發雷霆,但這樣平平靜靜、三言兩語就發落了人的樣子,看著忍不住讓人心生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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