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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麗被理了, 慈善慶典活還在繼續。
這次的事件讓《小夜曲》的熱度又攀升了一波,沈祺然的收益總榜排名迅速上升,到活結束時, 止步於第六名的位置。有人計算過《小夜曲》的下載量, 如果這首歌曲的定價再高2個星幣,那麽r先生最終排名絕對能穩穩占據第一。
按照傳統, 慈善慶典活的收益排名前十會到主辦方的嘉獎。今年的主辦方是皇室和軍部,頒獎儀式便由三皇子艾賽亞殿下和軍部邵行元帥主持,頒獎過程全程直播, 當天在線觀眾數量破億,打破了往年的最高紀錄。
每一位走上頒獎臺的新人都意氣風發,本屆慶典的關注度和影響力都勝於往屆,他們在此嶄頭角,日後的職業生涯必然也將無比順遂。
令人憾的是, 萬眾期待的r先生並沒有到場。因為沈祺然的叮囑, 數知曉他份的莫利亞學院師生都保持了沉默,所以r先生的份對大眾來說完全是個謎。
雖然r先生沒有到場,但到他領獎時,三皇子艾賽亞還是宣讀了他的頒獎詞——
“一支小夜曲,讓無眠的夜晚不再孤寂, 讓追夢音樂的人發現新的曙。因為你, 我們看到了音樂的第二種可能, 音樂殿堂新的大門已經敞開, 你就是那位引路的執燈人。”
當聚燈打在那座無人認領的獎杯上時, 全場觀眾都致以了最熱烈的掌聲, 星網上的彈幕也齊刷刷鋪滿了每個人的屏幕。
——謝你為我們帶來了這麽好的音樂, r先生。
夜晚的邵宅。
“你真的不憾嗎?”
客廳的電視上回放著白天頒獎典禮的影像, 邵行看向邊的人。
“獎杯我也拿到了啊。”沈祺然手裏捧著那尊鍍金的獎杯,細白的手指描摹著獎杯頂端薔薇花環的形狀,那是皇室的象征,“隻是沒有去現場而已,這有什麽憾的。”
邵行一眼不眨地看著沈祺然,覺得自己的心越發複雜了。
也許沈祺然真的不到憾,邵行卻很清楚自己的心:他很憾。
憾因為自己,因為“元帥夫人”這層份,因為謠言的影,讓沈祺然無法堂堂正正地站到領獎臺上。
上輩子這個人因為元帥夫人的份,攫取到了諸多好;邵行怎麽也不會想過,在這一世,同樣的份,居然會束縛住對方翱翔的羽翼。
多麽諷刺啊。
覺察到邵行的緒有些低落,沈祺然把獎杯放到一邊,輕咳一聲,等邵行的目投過來,才接著說道。
“其實我不覺得憾,還有一個原因。”他認真地說。
“我一直覺得,現在的音樂對神力有些過度依賴,所以我想試一試,如果拋開神力,憑節奏和旋律,一首歌是否也能打人。”
他來自一個沒有神力的世界,始終覺得歌曲本的質量更為重要。就好比是寫小說,華麗的文筆和高超的技巧固然能讓文章添,但真正打讀者本的,還是一個直擊心靈的好故事。當初選擇發布錄製曲,也是因為這種載的神力黏較弱,很適合用來驗證一首歌曲本的品質。
“現在,我已經驗證了自己的猜想,有那麽多的人聽到了我的歌,還表達了他們的喜,我很創作的過程,並為這樣的結果到由衷的喜悅和滿足,比起這些,所謂的領獎或榮譽,對我來說真的沒那麽重要。”
“就像你奔赴前線戰場,你是為自己的信念而戰,以能守護帝國和無數人的平安為榮,授勳元帥是帝國給予你的榮譽,但若沒有,你也並不會覺得憾和失,因為你要做的事已經做到了,不是嗎?”
邵行冷峻的麵容出現了一瞬的怔忡,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許久,半晌才輕輕頷首。
“嗯。”
他垂眸,從懷中掏出一枚天鵝絨裝飾的方形盒子,打開後,裏麵躺著一枚鐫刻有軍部圖騰的金勳章。
“這是軍部的嘉獎。”他對沈祺然說,“為了謝你將《小夜曲》的版權,進行無償的醫療捐贈。”
雖然原理不明,但《小夜曲》對部分神力損患者的治愈是顯而易見的,在這個高度依賴神力的世界,神力方麵的疾病種類繁多且十分複雜,治愈的手段極其有限。音樂治療是最常用的治療途徑之一,而被納治療係的治愈樂曲,屬於高級醫療資源,原作者可以因此收獲不菲的治療使用費。
這筆費用不屬於公益活的募捐範疇,沈祺然有權要求打他的私人賬戶,不過聽說《小夜曲》對戰爭中遭神創傷的士兵們尤為有效,雖然自己很缺錢,沈祺然還是選擇了分文不取,直接把版權無償捐贈給了軍部。
“這是榮譽的證明,以後在帝國境,隻要你向軍方出示這枚勳章,都可以得到最高級別的優待。”邵行說。
這真是意外之喜,有了這個,哪怕以後自己離開王都,隻要還在萊曼帝國的境,辦很多事都會方便很多。沈祺然心喜,手要接過那枚勳章,邵行卻沒有遞給他,反而收回了手,無聲地看著他。
沈祺然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立刻肅正了表,從沙發上站起來。
客廳電視的畫麵黑了下去,四周的燈也一並黯然下去,隻有吊頂上方的源依舊。金的燈灑落下來,宛如頒獎臺上聚燈的束,照耀著站在那裏的人。
“沈祺然先生。”邵行開口。
那人微笑起來,眼眸在燈下閃閃發亮,宛如灑滿星,璀璨而麗:“我在。”
“謝您無私的贈與,無數飽疾病折磨的人將因您的慷慨而獲益,在此,我替他們向您表示謝。”
邵行凝視著對麵的青年,然後抬起手,行了一個標準而堅毅的軍禮。
“謝您為帝國做出的一切,您的貢獻,我們將永遠銘記。”
沈祺然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邵行,不同於以往的冷峻,對方的目甚至稱得上溫,充滿了鼓勵和期許。
邵行拿起那枚金的勳章,沈祺然俯下來,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邵行甚至能覺到對方的呼吸輕輕拂過自己的發梢。
沈祺然垂眸,看著邵行親手為他佩戴好勳章,金的勳章在燈下折出麗的暈,他忍不住了,金屬的質地手一流。
“我是不是還要發表點獲獎言啊?”沈祺然笑道。
邵行勾起角,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祺然隻是開個玩笑,真要他說點什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思索片刻,清了清嗓子。
“能得到這份榮譽,我到非常高興和榮幸。”沈祺然煞有介事地環視一圈客廳,一本正經道,“謝大家的支持和喜,謝軍部對我的認可和信任,也謝……”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邵行上——這位軍部的代表,亦是這場無人知曉的頒獎現場的,唯一見證者。
“也要謝……我的第一位聽眾。”沈祺然撓撓臉,笑得有些靦腆,“我會再接再厲,創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的。”
隻是一個玩笑般的流程,坐在對麵的男人卻聽得格外認真,甚至在沈祺然發言結束後,還非常配合地鼓了鼓掌。
“你會越來越好的。”
“哈哈,謝謝捧場。”
“不是捧場,我是真這樣認為。”邵行說,表認真,“你的就,絕不會止步於此。”
沈祺然怔了怔,雖然以前邵行也誇獎過他,但這一次,他卻覺到一不同尋常。似乎對方的話裏,還摻加了一些別的東西。
但到底是什麽呢?他一時也無法判斷。
不過有一件事,他已經能真切地覺到:現在的邵行,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厭惡和敵視他了。
他們的關係正在悄然發生著變化,而且是往越來越好的方向:等分道揚鑣那天到來時,也許不會再重現原作的慘烈,他或許可以如自己所願,毫發無損地離開邵家。那時,他沒準已經和邵行為關係不錯的朋友,兩人友好地領完離婚證,心平氣和地彼此道別,甚至在多年後在異地意外重逢時,還能微笑著互道一聲嗨好久不見。
唔,這個夢是不是做得太了點……
不過,如果未來真是這樣的走向,那就太好了啊。
慈善慶典活結束後不久,新年節日便到了。
無論在哪個時空哪個世界,人們對新年的期盼和熱都是一樣的。梅姨雇了幾個幫手,把邵宅裝飾一新,到都掛著節日相關的飾,喜慶又漂亮。
年夜的晚上,沈祺然和邵行是去邵老夫人那邊過的,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吃了一頓年夜飯,用餐完畢,一行人便乘車去了王都郊外的星山。
星山屬於皇室的私人領地,隻有新年這幾天才會對民眾開放。年夜晚上去星山祈福,是王都由來已久的傳統,據說莫利亞先祖當年曾在此見過神跡,所以民眾篤信在此祈福必然十分靈驗。在科技如此發達的世界,這樣的傳說還能源遠流長,沈祺然不得不慨祈福活果然在哪個世界都很有市場。
一大家人熱熱鬧鬧坐在星梭車裏,沈祺然和邵行坐在最後麵,前排的小侄特別興,一直唧唧喳喳說個不停,逗得邵老夫人一直笑。沈祺然日常活範圍僅限於城,難得來一次郊外,也覺得新鮮的。他一直饒有興趣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直至瞥到車窗玻璃的反,才察覺邵行似乎一直在看他。
沈祺然轉頭,正好對上邵行的目。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沈祺然問。
邵行看一眼前麵的家人,然後低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我剛得知一個消息,和克拉麗有關。”
沈祺然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克拉麗是誰,不就是慶典活時,在網上帶節奏潑髒水的那位分院長嘛。
老實講,克拉麗的行為讓沈祺然覺得非常奇怪,他完全不認識這個人,對方卻懷揣了那麽大惡意,真是莫名其妙。還是後來他看到了烘培群裏的八卦,才知道克拉麗曾經是艾瑟的人,由此推斷,沈祺然覺得可能是自己屢次三番拂了艾瑟的麵子,這位格高傲的皇子十分憤怒,才會借克拉麗的手來教訓自己。
所以在沈祺然心裏,克拉麗就是個工人,和上輩子的原主魚一樣,都是被艾瑟哪來當槍使的。沈祺然對克拉麗談不上恨,也不怎麽關心,隨口問道:“怎麽了?”
“死了。”
“什麽??”沈祺然差點沒控製住音量,整個人都懵了,“……怎麽會……”
“航空事故。”邵行說。
“不是王都本地人,昨晚買了返回家鄉的航機票,途中遇到突發的隕石流,航機到猛烈撞擊,艙的乘客都到了衝擊,當時沒按規定佩戴安全帶,從座位上飛了出去,撞到艙壁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