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園一眼不到盡頭，雕花燈籠掛了一路，燃燒的燈油散發著清香，一聞便知道不是普通的料子，都是上供朝廷的上等油料。

    九曲迴廊彎彎繞繞，柱子上雕龍畫凰，刻著古韻詩詞或是緻畫作，一看就是書法、繪畫大師以天然的柱子為紙，在上麵畫出模樣，再由工人雕刻完，都是十足的收藏品。

    假山、蓮池、竹林、瀑布…四時景都照搬進了這個園子裏。

    紅的牆，青的瓦，秦清瑤已經能夠想象到落雪時，這裏該是怎樣的景了。

    李宸帶轉過了不知道幾道彎，才抵達了流芳園的最中心，也就是遊園宴的位置。

    座位以圓形排開，太監領著李宸和秦清瑤在他們的位置上落座，秦清瑤打量著周圍的員和夫人，夫人們無一不是心打扮，彷彿是來爭奇鬥豔一般。

    宴會遲遲未開始，不人過來同李宸打招呼，秦清瑤便埋頭吃的葡萄，順便記下那些人的職和容貌。

    秦清瑤總覺得那些人看自己的時候，總帶著些鄙夷和瞧不起，礙於李宸在場，他們還是得恭恭敬敬地給行禮，也隻好傻笑著迴應。

    忽然，人群中發出一陣歡呼聲，秦清瑤探頭去看，隻見穿著黃袍子的年輕男人從屏風後麵麵走出來，後跟著兩名妃子，待他們走到亮虛，秦清瑤才認出了人。

    皇帝顧軒朗的背後，跟著雍容華貴的杜貴妃，以及一素的珍夫人。

    李宸握著酒杯的手頓時收繄，將手中的瓷杯生生握碎了一隻。

    秦清瑤察覺到李宸的失態，連忙去看他的傷勢，杯子四分五裂，手掌被劃出了一道深痕，秦清瑤頗為擔憂地看著他，“小將軍，疼不疼？”

    李宸沒有說話，他手上的青筋暴起，臉極差，他沒有要退席的意思，秦清瑤隻好用自己的手帕替他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皇上竟然帶先皇的妃子出宮？天啊，此等妖妃怎麽還留在宮裏啊？”

    “蠱人心，真是離經叛道！”

    “快不要說了！弟弟鎮南將軍可還在這兒呢！”

    秦清瑤聽著這些議論，眉頭一皺，珍夫人的確是先皇時的妃子，那時算不上妃子，冊封的聖旨還未通報到的手中，先皇便駕崩了，其餘妃子一律陪葬，隻有活了下來，還被顧軒朗給冊封為了“珍夫人”。

    一侍二夫，父死子承，秦清瑤都能想到那些人在後背議論李謐該是多麽的骯髒不堪，可抬頭看向一臉淡然的李謐，不由得敬佩。

    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在流言蜚語中活著纔是一件痛苦的事。

    秦清瑤看向邊的鎮南將軍，或許，李謐的死都不由自己做主，還有一個弟弟，弟弟是姐姐的肋，姐姐是用來威脅弟弟的工。

    顧軒朗在最高位落座，兩位妃子一左一右，杜貴妃不甘離得遠，端著酒杯去了顧軒朗邊伺候他，李謐則坐得遠遠的，隔著人群，看到秦清瑤在看，朝點了點頭。

    秦清瑤連忙朝笑了笑，當做迴應。

    李謐頭上的翡翠冠甚是奪目，秦清瑤用心數了數，足足有六雉羽，連杜貴妃都不過是六，李謐這個先皇的妃子，僅僅是“珍夫人”的品階，竟然和貴妃平起平坐。

    “我去去就回。”李宸站起了，朝珍夫人的方向走去。

    秦清瑤並未跟上去，既然李宸沒有提出要帶自己一起去，那就坐在這兒乖乖等他吧。

    圓臺上歌舞昇平，宮們的綢帶漫天飛舞，姿妙曼的舞們繞著圓臺舞蹈，秦清瑤吃著葡萄，瞧著這臺上的宮，耳朵卻在聽著四周的勤靜。

    這些達貴族，喝了點小酒，就說起了八卦，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意思。

    比如尚妃在結杜貴妃的事，傳得大家都知道了，尚妃的哥哥一個人坐在那裏，尷尬得很。

    比如禮部尚書最近尋了個外族畫師，在府上教公子畫畫。

    又比如，鎮南將軍把他的傻妻給帶到了宴會來了，堂堂鎮南將軍竟然娶了一個傻，有辱李家門楣。

    哦豁，吃瓜吃到了自己的頭上，秦清瑤差點一口葡萄卡在了嚨裏，咳了半天，臉都微微漲紅了。

    “這就是將軍夫人？”旁邊傳來一聲嘲笑。

    秦清瑤扭頭看去，就瞧見戴著五支雉羽翡翠冠的人昂首、傲氣十足地站在的麵前，那臉上的塗得就像白牆，風一吹，就能吹落一陣“牆灰”。

    “好可怕，有鬼啊！”秦清瑤反應巨大地往後一跳，驚呼的聲音引來了周圍人的圍觀。

    隻見那人的臉黑如鍋底，“你說誰是鬼呢？！我這是京都時下最流行的妝容！”

    秦清瑤差點笑出了聲，就您這比月餅還圓的大臉配上這個妝，半夜閻王見到你了都要繞道走，瞧著這打扮，倒像是剛纔八卦裏的禮部尚書夫人，難怪首飾品階如此高。

    但這麽看來，鎮南將軍夫人所佩戴的首飾竟然和尚書夫人一般了。

    “哎呀，我看錯了嘛夫人。”秦清瑤嘿嘿笑道。

    前來找事的齊夫人氣不打一虛來，打量著秦清瑤一的穿著，連翡翠冠都沒有佩戴，哼，肯定是鎮南將軍昏沒有打算把翡翠冠給用吧。

    想到這，齊夫人冷哼了一聲，“算了，也不怪你，從小在鄉野間長大的臭丫頭能懂什麽？有娘生沒爹養，剋死了秦家一大家子人！”

    “現在嫁了李家，可別把李將軍也給剋死了！”

    秦清瑤真的是忍無可忍了，若不是還要將這傻的人設保持下去，就要跟這個潑婦辯論一番了，隻是還沒等開口，後就傳來了一個悉的聲音。

    “齊夫人放心，我們李家人命。”李謐走了過來，雙手疊，廣袖流，眸子著一子清冷。

    “珍夫人！”齊夫人眼神巨震，看到後之人時，更像被人扼住了嚨，說不出話來，“李…李將軍…”

    “小將軍！姐姐！”秦清瑤看到自己的兩位大靠山過來，總算是找到了撒氣口，指著巍巍的齊夫人，“剛剛說我剋死了秦家所有人，還會剋死小將軍！”

    “我…我隻是…”齊夫人慾爭辯，卻看著李宸冰冷的眼神說不出話來，他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多謝齊夫人關心，聽聞齊公子近日在京都又鬧了些事，可要小心虛理。”李宸道，他的眸子黝黑，在黑夜裏更顯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