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話聲進來，這邊幾人都默契地同時安靜下來，小廖的瓜子都停住不磕了。

陸漫漫躲在島臺后面，手機悄地出一截，將鏡頭對準客廳。

賀文婧年輕時在法國留過學，做香水行業，時裝周年年不落，陸家別墅的裝潢也是浪漫優雅的法式風格。

拱門、格子窗、油白法式線條，挑空客廳的沙發呈u型分布，賀文婧夫婦倆同坐主位，右手邊的長沙發上坐著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年輕孩。

那孩一書卷氣，米白套裝端莊又文藝，一看就是書香世家教養出來的千金，廣大婆婆們最喜歡的那一類。

“好有氣質啊。”小廖說，“是個姐姐誒。”

舒揚往腦袋上兜了一下：“要你夸。”

小廖立馬表忠心：“不過比起我小老板還是遜很多籌。”

“的確很有氣質。”霜序客觀地評價。

鏡頭的角度只拍到賀庭洲帥氣的后腦勺，還有松懶搭起的長。

霜序看不到他神，無法判斷他此時是何種態度。

這個人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這個篤定的結論剛冒出來，又被霜序自己下去。其實并不了解賀庭洲會喜歡什麼類型，曾經以為他喜歡沐妍姝那種艷型的，事實證明猜錯了。

也許他就喜歡這種大家閨秀型的呢？

客廳里的其余五人都面帶笑容，一副相談甚歡的氣氛，賀文婧笑著跟方聊天。

那位端莊小姐不時瞟一眼坐在對面的男人，又很快移開，那種悄悄的、又帶著兩分小生式的眼神，很清晰地落霜序眼底。

舒揚嘖了聲：“還真看上賀總了。”

賀文婧說：“燕城的歷史底蘊深厚，你們來一趟，好好玩玩。庭洲對燕城最了，正好你今天有空，不如帶呂小姐出去走一走，盡一下地主之誼。”

霜序沒急，小廖先急了：“完了完了，我怎麼聽不見賀總說話？陸小姐你能不能再靠近一點？”

陸漫漫把手機收回來，小聲說：“再近我就要被發現了！不是你聽不見，是我表哥沒說話。奇怪，他平時不是能能說的嗎，今天怎麼沒反應，他不會也看上……”

話沒說完，手里的手機被人走了。

賀庭洲的臉出現在屏幕里，舒揚跟小廖反應又快又默契地往下面一，飛速閃出鏡頭。

霜序拿著手機來不及躲，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跟賀庭洲四目相對。

賀庭洲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奪走了陸漫漫的手機，那雙鋒銳的眸子俯視著鏡頭，眸漆黑。

“……”

他后腦勺上是長了眼睛嗎，明明背對著們怎麼還發現了。

霜序沉默地跟他對視片刻，慢慢出手指想把視頻掛掉。

賀庭洲出聲，慢慢悠悠地：“派偵察兵上前線刺探軍來了？”

“不是我派的。”霜序試圖辯解，“……自愿的。”

賀庭洲往下一瞥，陸漫漫蹲在島臺旁邊的地上，干干地一笑：“表哥。”

“漫漫？”賀文婧走過來，看見一臉詫異，“你不是出去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忘記帶手機了，回來拿我的手機。”陸漫漫從地上起來，朝賀庭洲手，賀庭洲把視頻掛掉，手機丟給。

“完了。”小廖冒出頭，“前線記者陣亡了。”

霜序也不懂賀庭洲這是什麼意思，不想讓看到嗎？

另一邊，陸家。

憑空冒出來的陸漫漫功打了賀文婧的計劃，賀庭洲把手機還給陸漫漫，拿起自己的外套。

“你要走了？”賀文婧忙說，“呂小姐……”

賀庭洲側眸，狹長的眼尾形狀不見一溫度，讓人想起冬日蕭冷的湖，零度的冰與水混合在一起，寒冷尖銳而刺骨。

“這種無聊的人和無聊的事，就別拿來浪費我的時間了。”

那位呂小姐一愣，一張臉頓時難堪得漲紅。

不知道賀庭洲講話會如此不客氣，接著就發現，賀庭洲的惡劣對誰都沒差別，他對自己的親人一樣不留。

賀文婧想替他解釋：“他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是那個意思。”賀庭洲說，“你要是實在無聊就去找點給黑芝麻漂白白芝麻染黑的工作，禍害社會去，別盯著我一個人禍禍。我朋友又氣又難哄，一會吃醋氣哭了，你替我哄？”

賀文婧讓他噎得說不出來。

陸父忍不住開口：“你姑姑的出發點也是為你好，在意你才會為你這麼心。”

“聽見了嗎？”賀庭洲說陸漫漫，“這麼大的人，不知道為家里分憂嗎？出去多闖點禍，給你媽找點事做，讓多點心，別閑著。”

陸父：“……”

賀庭洲說完，也不管一整個客廳的人是何種臉，食指勾著外套往肩膀上一掛，徑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