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洲并不知道為何跑出來,橫沖直撞跑向他的時候,就像直接撞進了他心里。
“我不逃跑,不用跑這麼急。”
噴薄而出的如奔涌激的,關也關不住,霜序此時此刻迫切地想要告訴他:“我喜歡你。”說,“賀庭洲,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賀庭洲微微一怔。
霜序是一個的人,但習慣用理來控制,因為過太多不能訴之于口的委屈,所以學會了抑緒,因為害怕說出來沒有人在意,所以選擇自己消化。
明明介意他跟其他人的見面,明明很吃醋,卻不會來質問他,不會理直氣壯地告訴他:我不開心了,你要哄我開心。
收到一只漂亮名貴的翡翠手鐲,想的不是自己開不開心,而是如果和他沒有走到一個很好的結果,會不會辜負這只鐲子的意義。
很多時候,都在回避表達,十分的只表達三分,十分的喜歡也只說三分。
這話說過不止一次,但似乎哪一次都沒有此刻來得濃烈充沛。
“跑這麼快出來,就是為了跟我告白?”賀庭洲眼尾折起輕懶笑意,“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霜序卻搖頭:“你不知道。我喜歡你,比你知道的、比我自己認為的還要更多。”
一雙杏眼明澈純凈,清亮的瞳孔里映著賀庭洲俊的面容。
“我不要那只鐲子,不是因為不想和你有以后,我想和你一起做完那些題目,通關這門考試,我想我們一起考滿分。不是因為戴上那只鐲子就必須滿分答卷,是我想要這樣,我想和你有很長很遠的未來。”
很長很遠的未來。
這幾個字像流星,閃著帶著灼燒的熱度掉落進賀庭洲心里,燙了七下。
“很長是多長,很遠是多遠?”
這問題莫名有點孩子氣,霜序反問他:“你想要多長?”
“那就兩千五百八十八年吧。”賀庭洲執起的手,低頭親吻手指,泛濫的意都在溫的氣息里。
“我忽然想活得久一點了。”
霜序奇怪:“你以前不想活久一點嗎?”
“活那麼久有什麼意思,無聊的。”
賀庭洲骨子里就是一個出格的人,許多人都貪生怕死,用盡一切辦法延長壽命,他只覺得沒勁。
“不過現在我想看看你的未來到底有多長。”
霜序說:“那活到兩千五百八十八年也是有點難度。”
“那你可要努力一點了,我的神醫。”賀庭洲笑著將手握在掌心,側從車上取東西。
霜序手腕一涼,一條鉆石手鏈纏繞到手腕上。
白鉆以樹葉的方式排列鑲嵌,簇擁中央一顆方形藍鉆。藍鉆稀有,這塊呈現出賀庭洲最喜歡的清水藍,像一塊冰糖,閃耀著清冷靈的芒。
“不想要那只鐲子就不要,送它的本意是想哄你開心,不喜歡就換一個。”
原來他不是不高興了離開,是來取手鏈。
賀庭洲幫扣上鎖扣,纖細而璀璨的鉆石手鏈,和霜序的氣質相得益彰。
他戴完并未松開,順勢掌心掌心地下去,穿過指,扣住手指。
兩人手牽手轉,霜序才看見沈聿站在宴會廳的門口。
沈聿站在里,卻好像被濃深的夜裹挾了去,那雙總是溫的眼深得看不清底。
他們之間隔著一層一層的臺階,紅毯鋪就,華麗而遙遠,他站在上面,而霜序早已經走了下來。
心底有什麼波了一下,也就是在這一刻,清晰地看到那片在經年累月之間早已枯萎的荒草地,公英一般隨風消散了。
冬去春來,草地埋下的種子,會結出嶄新的花。
和賀庭洲并肩站在同一,看著沈聿,來去的人影都了流的背景。
和賀庭洲牽著手走上去,賀庭洲一副悠閑口氣:“真巧啊。我出來給拿禮,出來跟我告白,閣下是?”
霜序用胳膊撞他一下,問沈聿:“哥,你怎麼出來了?”
“出來氣。”沈聿說。
其實是來找。
霜序從他旁跑過去的時候,沒有看到他。這是第一次,眼里裝著別的人,掠過他奔向別的人。
他聽見說想和賀庭洲有很長很遠的未來。
他垂在側的手里拿著一只巧的首飾盒。
他知道歸還那只手鐲會讓霜序不開心,特地尋了一對翡翠耳環送。
至于為什麼是耳環,興許是因為,被賀庭洲走的那只耳環令他耿耿于懷。
因為他走的不止是耳環。
霜序張口想說什麼,賀庭洲拽了一把,把拽到自己另一邊:“站遠點。別讓我們的酸臭味影響你哥的空氣質量。”
“……”
沈聿把手里的紫檀首飾盒遞給霜序:“送你的。”
霜序接過盒子,里面是一對巧的白金翡翠耳環,白金上鑲嵌著裝飾的鉆石,翡翠圓潤翠綠,是極好的玻璃種。
沈聿說要送翡翠,就真的送了。
“好漂亮。”霜序說,“謝謝哥。”
沈聿邊牽起一個淺淡的笑:“進去吧,我煙。”
賀庭洲瞥了眼那對耳環,瞧著不大順眼,但霜序抬起頭時,他嫌棄的眼神已經毫無痕跡地轉換欣賞。
“是漂亮。正好家里的狗缺對耳環。”
“……”霜序扭頭,“你在罵我嗎?”
賀庭洲手搭在肩上,半推半摟地帶著往里走,哄道:“我哪敢啊,公主。”
晚宴已經開始,霜序和賀庭洲牽手穿過宴會廳的時候,一道道視線落在他們握的手上。
霜序沒有掙開,也沒有退,頂著那些注視一路走過去。
賀庭洲這三個字本就是燕城最響亮的存在,又沾上宋霜序這個“風云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賀文婧還面帶微笑地一個一個向周圍的人解說:“這是我們庭洲的朋友。名字霜序。漂亮吧?”
付蕓在旁邊聽得長長出一口氣,到有人來問,也只能笑著答是。
賀庭洲步子邁得散漫,走到桌前又停住,煞有介事地說:“好像有東西忘帶了,回去拿一下。”
“你來。”
霜序推了他一把,他眉眼浸著笑,順從地坐下來,搭起長。
這場晚宴為貧困兒籌集到了超過超過一千萬元的善款,但對這些政商名流來說,最重磅的消息,莫過于賀家太子爺跟宋司長千金的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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