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只嘆流過隙,天地久衰颯
庾國,沅梁城。
樓臺疊疊,宮闕雕麗,條條主道儘是青板石鋪就,寬闊可容九車齊驅,而兩面的房屋店鋪也頗齊整,車水馬龍,往來如織,擁擁模樣,好不熱鬧。
蟠水以東號稱沃土,非僅地域遼闊,且靈機裕,是山水地脈匯聚之所,可以繁息百靈,安養四民,歷來都是玉宸治下的善邑、樂土。
隨著流轉,分分合合,此方界域也是被拆做十六國,由諸多玉宸道脈分而治之。
而在這十六國中,若要論起國力最盛,轄下疆域最廣,那便屬是眼前的庾國了。
不過今時庾國氣氛卻不比往日。
沅梁城中的尋常黎庶或還不覺有多異樣。
但皇宮大殿,卻又是另一副模樣。
平日間高高在上的十六國貴人,無論是國主、各地監院或是那些道脈主人,皆匯聚一,垂手侍立在白玉長階下,屏息攝氣,並無一人敢喧嘩吵鬧,只安靜等待通傳。
而此時的庾國金殿,卻是陳珩在安坐其上。
往日坐金殿的國主庾睿,則是做朝打扮,手持笏板,意態凝肅,充當起了傳語的職司……
……
「懷州的煞泉頻發之事我已知曉,我會差人手去調和地底濁,再使清氣盈升,奉君,你為奉國國主,能憫念生民,不惜折損修為,誠所謂有德之君。」
陳珩將手中金簡放下,笑了一聲,道。
金殿當中,人已是去了一撥又一撥,眼下正有兩人分左右立在丹陛之下。
左側是一個雄健男子,目瞳深紫,生有異象。
聽得陳珩這話,他慌忙理了理袍,俯鄭重一拜,似說些什麼,出口時候又兀得沉默下去,只將頭恭順一低。
至於站立右首的,則是個青冠玉面,服章華的年道人。
他此時也不知是想到什麼,臉頓時煞白,瞳孔一線。
果不其然,下一刻,陳珩視線忽落了下來。
年道人上一哆嗦,眼帶凄然之,忙一個大禮叩拜下去,手腳皆。
「符君,看來你心中已是有數,那我也不再贅言。」
陳珩道:「你是符國之主,平素治民為政也算有功績,今雖有過,但也不至就因此褫奪了你們符氏的王爵。」
年道人模樣的符國國主聞言狂喜,如蒙大赦,而不待他叩首謝恩,陳珩又道:「但這等過失,卻不可不懲,命你將北川七郡和三大瑩靈礦割去,即日予奉君之手罷。」
奉國國主聞言猛然抬首,滿臉不可置信。
北川七郡歷來便是符國北面重鎮,地位特殊,更兼地域遼闊,人口充實,去了這七郡,符國疆土便幾近是四去其一,要國力大損。
而至於那三大瑩靈礦……
與奉國國主怔然不同,在聽得這裁斷後,符國國主倒是坦然,甚至有種劫後餘生之。
他並未多言什麼,也沒大膽搬出自家那位在玄教殿擔任長老職司的老祖,只是恭順叩首,口中連連應是。
如今偌大十六國盡為殿上之人所有,無論靈機、土地都是他的一家私產。
他要發落自己,這是天經地義之事,連派中都干涉不得。
能不為殿上之人所厭,保住自家命便已是萬幸了,更莫提如今還能繼續有名爵,這著實是出乎意料。
「真人隆恩盛典,有過天地!小道今幸為真人治下之民,怎敢不敬布犬馬之心,以死相報!」符國國主大禮參拜。
在兩君先後告退後,陳珩將手中金冊又是翻,不久,便將視線移到一個人名上。
「請桓真人。」他道。
垂眉侍立的庾睿聽得這名字,神一凜,告罪一聲后,便昂首出了金殿。
迎著殿外數百人艷羨、討好或是冷淡、不滿的諸多複雜視線,他也懶得多理,只肅聲道:
「槐國元宿山,掌教桓玄毅,上主有召。」
被念到名字的是一個形俊健,著青藍星宿法的中年道人。
那道人聞言也不驚訝,點了點頭后便跟隨庾睿上前,旋即乾脆雙膝拜倒,俯伏殿階,意態恭敬……
忽忽間。
便是大半日功夫過去。
而隨著一個模樣的道脈執掌躬退去殿外后,陳珩也不再相召,只將金冊微微一合,擱在案上。
「派中三十年一度的校考著實助我良多,卻是不必廢太多心思。」他一笑:「韋將軍。」
在宮門守衛的韋源中聞言轉至殿來,上前一拜道:「老爺。」
「你奉我命先行前來十六國采求風政,一路殫竭慮,理應酬功。」陳珩一指:「自今日起,庾國采藍山便是你的食邑。」
韋源中行禮謝恩,起後又問道:
「老爺容稟,不知如今牢獄中的那幾人,應當如何置?」
這話一出,饒是以庾睿的養氣功夫也難免面上容,忙將頭一轉,豎起耳朵來。
此番韋源中奉命前來十六國采求風政,可是悍然擒下了幾個位高權重的人,至今還將他們關押在大獄。
而那幾位既能夠在玉宸治下的東陸有名爵高位,自然也是同玉宸上宗之人沾親帶故,干係不淺,不是常人可以輕易開罪。
下一刻。
殿上就有聲音淡淡響起:
「飼魔食人、妄興妖祭、崇奉祠……還有什麼可議的,都殺了罷。」
韋源中聞言並不驚訝,鄭重應下,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爾後他又是一禮,道:「還有老爺先前吩咐的那事,庾國主也是從中出力不小。」
「哦?」陳珩眸一轉。
侍立一旁的庾睿似沒想到韋源中竟願提及自家姓名,將到手功勞分潤出去,張了張,一時吃驚不小。
關於韋源中先前奉命要做的,其實也不過是打探陳珩在南域時的一二故人訊息。
庾睿此先倒並不知曉韋源中會領這職司,但他置庾國朝政多年,風風雨雨,也算是人老。
一人得道,犬升天的道理,庾睿自然不會陌生。
因此緣故,當韋源中才離開宵明大澤時,庾睿便已將那些南域之人恭請來了庾國,待以上賓之禮。
此時迎著陳珩視線,庾睿也不敢怠慢,深施一禮后,便把自己所知況如竹筒倒豆子般道了個清楚。
說完后。
金殿中似有片刻寂然,靜了下來……
「當年故人,僅有白鶴的周行靈道友和幾個容氏子弟還尚存活於世嗎?」陳珩搖頭,微微一嘆。
庾睿小心翼翼道:「上主容稟,當年陳嬰這兇人驅策魔法山寂作,使得南域近百小宗皆焦土,赤地數千里,若非侯溫真人立起法壇來,請出上宗長老符詔,將那魔形隔空打滅,只恐死傷更慘。
其實容氏一族本還有幾個家老遊歷在外,僥倖逃過此災,但失了故國基,此輩中人也只得漂泊在外求生,時至今日,便只剩下幾個小輩。」
「我年時曾借用過容氏一族的玉胞母池,說定了來日回報,既容拓、容玄韜已逝,便還給他們族輩罷。」
陳珩吩咐一句,沉片刻,又道:「若周兄有暇,還請他來見我。」
韋源中與庾睿見狀忙施了一禮。
兩者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庾睿激頷首,退出金殿,將遁一起,便匆匆朝周行靈居所而去……
而同一時刻。
一間上好敞室之中。
滿頭白髮,已是面現衰朽之的周行靈倚欄而立。
他著不遠的風軒水榭、月塢花畦,眼中有一茫然惶。在數十年前的魔之,他是白鶴中有倖存下來的修士。
因宗派一夕覆亡,師友同門盡喪,周行靈自然也淪為了那無數的散修一員,辛苦謀生求道,再無往日的安逸可言。
而這些年的世相,也早磨滅他年心氣,熄卻攀求仙道之念,能夠與妻兒安穩一生,無災無劫,便已是生平大願。
孰料在這等境地下,他和家小竟會被一群大修士莫名恭請進東域土地。
住在上等舍,每日用妙果珍餚,更有仙道靈脈可供修行。
同往日的貧苦相比,此間無疑是神仙福地,人難免忘返流連。
「莫非是那位……」
著眼前的富貴綺麗之景,周行靈心中忽有一個猜想,但又自覺好笑,忙搖一搖頭。
時至今日,那位的份已是極尊極大,相比之下,自家只怕是如微塵蚍蜉般的東西,難惹來分毫的注意。
更何況自家同他本就泛泛之,又哪當得那位如此費心?
事實上,當周行靈初次聽得那人訊息時,也仿是如遭霹靂擊頭般呆怔在原地,只覺手腳發麻,半晌都做聲不得。
直是過了數日,才勉強回過神來,卻還是如在幻夢當中,意識恍惚……
此刻,在周行靈正出神之際,有下人忙進來通稟。
他聞言立時跟出門去,方走幾步,卻見迎面而來的,正是庾睿。
「國主……」
周行靈知庾睿份,正行禮,庾睿忙一把將他扶住。
「周道兄,喜事,天大喜事啊!」庾睿紅滿臉,老懷大:「上主果然要見你,走,走!伱不是向來好奇自己為何會被請來東域?稍後見面,你便知曉了!」
周行靈還有心再問,但被庾睿把住臂膀,整個人倏爾飛起,直雲霄碧空,只得將話頭咽下。
過得不久,待落下雲頭時,周行靈才知自己已是來到一座極華高聳的大殿之外。
目梁棟金裝,臺砌巍峨,可謂才藝巧,奐巍峨。
而在道兩旁垂手侍立的,不是垂旒端冕、位膺九五的諸國君王,便是乘風雨、發水興霧的一派執掌。
眼下這些赫赫有名的神通者共聚一堂,正如門下胥吏在靜待君宰傳見一般,著實周行靈莫名驚愕,不知該說何是好。
「請。」庾睿笑呵呵手虛引。
「是,是……」周行靈忙應道。
腳下玉階如碧水凝就,仿是直抵高穹。
周行靈每邁出一步,心跳便莫名激烈一分,同時腦中的那個猜想又是止不住竄出來,他不由茫然無措。
而不知多久,忽被一旁的庾睿悄悄扯了把袖,周行靈才猛回過神來。
他抬眼去,自己已是置在了殿宇當中,一金木大柱閃閃發,雕有仙鶴、麒麟等圖樣,錦繡鋪地,寶燭輝煌。
只聞一聲笑聲,座上的影已是主下階來迎。
待真切看清那道影時,周行靈渾一震,只覺耳畔如有雷鳴,腦中一片空白。
剎那失神后,他不假思索便要俯叩首,只是忽被一力憑空托住,再拜不下去。
「周兄,許久未見了。」陳珩笑道。
……
……
偏殿之中,陳珩與周行靈隔案對坐。
一隻紫銅首香爐徐徐空噴出煙霧來,散出陣陣寧神清香,繚繞盤旋,好似華蓋遮頭。
「在五歧崖被人斬過那一劍后,小道自知短淺,自此也是絕了與他人相爭心思,只是煉些丹丸、賣些符水,所幸拙荊也略懂些黃白之道,有在一旁幫襯,生意也不算太難做……」
在斟酌說完最後一句后,周行靈看陳珩一眼,端起案上茶盞,淺沾了沾。
陳珩看出了他的謹慎討好,說些什麼,最後只是一笑,道:「周兄如今已是有了子嗣?」
「太和真人容稟,小道如今有了一個兒。」說到此時,周行靈臉上也是出一笑來:「日日研讀道經,近來已是修築基境界,煉的是白鶴的月汨真炁,天資說來比小道還要更好一些。」
陳珩頷首:「令既有求道之心,那便令顯觀修行,如何?」
周行靈吃驚不小,陳珩看向他,誠懇道:「周兄不必驚疑,昔年我還在玄真派修行時,派里的古均長老曾說過,令師蔣谷鍊師有心收我為徒,願保全我的道途,在這其中,周兄也是出力不小。」
「……」周行靈無言。
「而一飲一啄,豈非前定?」陳珩笑道:「此事還請萬莫推辭,容我聊表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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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了將近五千年的方羽,還是冇有突破煉氣期……“我真的隻有煉氣期,但你們彆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