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兩點,值班醫生匆匆趕來。
他看了眼黎遠昭的傷口,又看了眼陳玨。
“我知道你們小有安耐不住的時候,但這里是醫院,劇烈運肯定會導致傷口撕裂的,你們就不能節制一點?”
黎遠昭繃著,額上全是汗,“您教育的是,我們記住了,下次會輕點。”
“這是輕重的問題嗎?”
他拿著紗布的手兀自停下,長篇大論起來,“醫院是什麼地方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不是讓你們......做那種事的。我知道,你住院時間也蠻久了,有需求很正常,但現在傷口還沒好,你就不怕撕裂染嗎?”
他轉頭看陳玨,“還有你,明知道他有傷,還由著他的子來,那事就那麼有意思?連健康也不顧了?”
陳玨越聽越覺得離譜,這明顯是誤會了。
的臉紅一片,想解釋,“廖醫生,你誤會了,我們——”
“我們下次不會了。”
黎遠昭搶過話頭,按著新的紗布,“麻煩你了廖醫生,我們會注意的。”
醫生看了他們一眼,半信半疑,“別以為夜間不查房就放肆,走廊里隨時都有值班的護士,年輕人,臉皮薄點好。”
陳玨想說的話都咽進了肚子里,“好,我們知道了。”
廖醫生出去之后,陳玨走過去踢他床,“你瞎扯什麼呢!”
“我沒瞎扯,是他自己要那麼認為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藥,“幫我拿一下。”
陳玨不耐煩,但還是聽話地去拿藥。
遞給他的剎那,他一把拉住的胳膊,把扯在懷里。
“你瘋了!”
怒吼,從他懷里,“剛理過傷口,又想遭罪?”
“你不,傷口就不會再裂開,”他扯住不松手,“要是裂開了,我們就再找廖醫生。”
陳玨一聽,沒再。
不想再被醫生誤會。
要是再因為同一件事再來,醫院里還不知道會傳什麼樣,搞得像他們多|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頂風作案。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陳玨覺得黎遠昭心里有事,
故意這麼折騰。
黎遠昭扯過被子,把兩人包起來,“你今天見周南了?”
懷里的人驟然啞了聲息。
陳玨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們現在明明什麼關系都不是,但去見周南,還是會下意識的想瞞黎遠昭。
可能怕他又發瘋,索不提,能省去麻煩。
但被黎遠昭這樣赤地破,莫名有種被捉的恥。
“嗯,見了。”
黎遠昭見承認,收了臂彎,“他退婚,是因為你嗎?”
是,又好像不是。
周南退婚是因為潘奕欺騙他,但破這個謊言的,又正好是陳玨。
斟酌了一下,“不是。”
這斟酌的時間,在黎遠昭眼里,變了猶豫。
黎遠昭嘆了口氣,果然是因為。
他那麼陳玨,都沒為退婚,但周南做到了。
人比人,氣死人。
陳玨被他捂得渾發熱,“問完了嗎?快三點了,我想睡覺。”
黎遠昭不甘地,緩緩松開手。
.......
潘奕在醫院住了一周。
醫生復診幾次之后,叮囑的家人,把轉到心理科。
潘奕現在的狀態,急需進行心理疏導。
當天就醒了,但在醫院的那幾天,幾乎沒怎麼開口說話。
周五下午三點,午休醒來,朦朧中,看到有人立在床邊。
了眼,視線對焦之后,才看清那是周南。
“你怎麼來了?”
語氣生,莫名哽咽,“你是來可憐我的嗎?”
周南像曾經無數次一樣,想的頭,但手舉在半空,又落寞放下。
那天之后,他再沒見過潘奕。
其實潘奕去找過他很多次,家里、公司、江邊別墅,都去找過。
但周南本不想見,離得十萬八千里。
知道,周南無法原諒,但還是不死心地想解釋,想挽回。
次次壁之后,絕了。
終于知道,周南徹底厭棄了。
本想利用他的愧疚,為自己謀一份婚姻,沒想到真相暴之后,這份長時間制的歉意變了徹頭徹尾的恨意,被反噬了。
還去求過潘佐,希
父親利用兩家的世誼,挽回這段關系,沒想到的父親不僅不幫,還責備。
潘奕徹底絕了,生無可之際,才會自|殺。
想,既然活著的時候不能占據他的心,那就死后,讓他刻骨銘心。
不管是也好,恨也好,只要能被周南記住,就值得。
“你太傻了,我不值得你這樣。”
周南站著,眼底一片腥紅,“潘叔叔就你這麼一個兒,你死了,讓他們怎麼辦?”
潘奕苦笑一聲,神滿是疲憊,“我死了,就沒人給他們丟人了,我爸前幾天還說,生出我這樣的兒,不如養頭豬。”
“那是氣話,遠的不說,就說這幾天,叔叔阿姨忙前忙后謹小慎微,就怕惹你不高興,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潘奕咬,不說話。
何嘗不知道,的父母,但到的侮辱也是實打實的。
“那你呢?”潘奕抬頭看他,聲音抖,“你還恨我麼?”
周南沉著臉,沒正面回答,“事都過去了,就不要提了。”
“我想知道,”不依不饒,非要個答案,“不管你作何回答,我都著。”
周南可憐,但不想騙。
兩個人騙來騙去,實在沒意思。
他看潘奕發白,幫倒了杯水。
“四年前,你跟你們系的一個同學,同時得到了去瑞士留學的機會,但名額只有一個,后來找到你,說家有多貧困,上大學有多不易,這個留學機會對于來說有多重要,你信了,讓給了,后來才發現,家在新加坡算中產,想得那個名額,完全是因為跟父親的一個豪車賭注。”
他把水遞在手里,輕聲詢問,“你會原諒嗎?”
那次留學非常重要,學業結束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新加坡最大的公司任職。
如果潘奕沒放棄,那現在的社會地位,完全是另一個階層的。
因為那個生的謊言,改寫了的命運。
而現在,的謊言,又差點改寫周南的命運。
咬,聲音艱得不行,“我不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