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能力不足,就算有重生的機會,也改變不了太多。正好在奈何橋上遇見你,咱倆靈魂契合。連名字都相同,這是怎樣的緣份?我想你能帶著記憶再活一世,也是願意的吧?所以請你幫幫我,改變我,以及我們葉家的命運……」
夢裡,容貌昳麗的紅子曲下去,殷殷朝葉雅茗一拜。
葉雅茗驀地睜開了眼。
綠樹婆娑,庭院深深,前院起翹的飛檐在半空中鉤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初秋的過樹葉的隙照過來,有些刺眼。
著看了幾天已經悉的風景,葉雅茗忡怔了好半晌,方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在奈何橋上跟原主分別好幾天了,原以為原主已去投胎,沒想到今天卻夢到了。
這是不放心,又來殷殷叮囑麼?
葉雅茗抬起頭來,著現代早已看不到的湛藍的天,默默對原主道:「放心投胎去吧,我一定會改變你和葉家的命運的。」
不過是一個癡子被凰男辜負的故事。上一世原主在局中,以至於陷囚籠不能自拔;重來一次,一定不會再走前世的路,改變命運不是難事。
之所以不願意再活,把重生的機會讓給葉雅茗,大概是被渣男傷了心,了無生趣;同時也對改變家族命運沒有信心吧?
而對於把茶賣到全世界,三十一歲就執掌一個上市公司的葉雅茗來說,改變葉家命運並不是難事。
「我定不負所托。」又默默在心裡道。
「姑娘,您要不回屋裡睡吧?」白蕊擔憂地看著葉雅茗。
自打前陣子姑娘發了一場高燒病癒,神似乎就不怎麼好。
葉雅茗擺擺手,坐直,問道:「我睡多久了?」
「就打了個小盹兒。」白蕊道。
葉雅茗轉過頭來看向燒水丫鬟:「水燒好了嗎?」
綠萼連忙提了壺子過來,放到桌上:「燒好了,姑娘,已經晾了一會兒,溫度應該剛剛合適。」
葉雅茗手燒水壺的溫度,點了點頭,掀開面前的小白瓷茶壺,將水衝進去。
升騰的水霧帶著茶香,瞬間在空氣中氳氤開來。
看著碧綠的茶葉在水中沉浮,慢慢舒展開來,漸漸沉到壼底,葉雅茗的心也猶如這茶葉,舒展,沉靜,心底漸漸安靜下來。
剛才因夢而引起的些許心悸,再也不復存在。
把握著出茶點,依著經驗估著這是茶味最好的時刻,葉雅茗快速把白瓷壼里的茶湯倒進了淺綠的瓷壼里。
傾盡最後一滴茶湯,把壼子放下,又提起綠壼倒了一些茶水到小盞中,這才將茶盞遞到口鼻間,先聞了聞茶香,看了看清澈的湯,朱微張,輕啜一口。
讓茶水在舌尖停留,再讓其漫過舌面與下齶流嚨,徐徐咽下,茶的鮮爽,以及略略的苦便在裡瀰漫開來,口舌生津,舌頭上泛起了回甘。
閉著眼睛細細品評,再睜開眼,葉雅茗心底一片寧謐。
「姑娘,姑娘……」一個扎著雙丫髻的小丫鬟飛快地跑進院子,裡嚷嚷道,「不好了,大爺……大爺驚馬傷了。」
葉雅茗「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來了。
快步走了出去。
白蕊瞪了紫鳶一眼:「躁躁。」趕跟上了葉雅茗。
出了院子,又過了兩道拱門,葉雅茗剛要進葉家正院,路邊就閃出一個婆子來,
對葉雅茗笑道:「三姑娘,大廳有男客。放心,大爺只是了點輕傷,不打,已派人去請郎中了。」
大晉對子的束縛並不嚴苛,且葉家不過是地主鄉紳兼商賈人家,並不迂腐,沒規定家中子不能見男客。
婆子此話,不過是提醒一聲:不願意見男客的話,等外客走後,葉雅茗再去看大爺也不遲。
「無妨。」葉雅茗道,腳下未停,直奔廳堂。
要不是有這個男客,還沒這麼急著過來。
說是輕傷,廳堂里卻還是一片兵慌馬。
大關氏看到丈夫服上滲出來的跡,差點嚇暈過去,倒是大爺葉嘉興反過來出言安妻子;二堂姐葉雅清正站在旁邊抹眼淚。一群下人來來去去的打水的打水,遞帕子的遞帕子,一片繁忙。
廳堂的另一邊,葉老太爺葉崇明正滿臉笑意地朝一個年輕人道謝。
葉雅茗站在門口,隔著人群冷眼打量著那個年輕人。
孟呈煒,京中皇商,手段狠辣。大晉茶榷制度實行了上百年,近來邊關走私嚴重,孟家想通過葉家滲掌控江南茶葉,從中牟取暴利。
上輩子葉家沒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被他蠱,頻頻與之易,還幫他與同鄉牽線,讓其在江南如魚得水。孟家只拿出一些茶引,就讓葉家對其恩戴德。
可後來私茶案發,葉家就是現的替罪羊。孟家毫髮無傷,葉家卻被抄家流放,客死他鄉。
孟呈煒,就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葉雅茗深切懷疑,大爺葉嘉興驚馬傷就是他的手筆。否則怎麼那麼巧,正好驚馬就被他遇上,還親自送了回來?
不此事,便是後來葉家所遭遇的幾件大事,估計也是跟他有關。
只是原主被家人保護得太好,心中只有小小,就算活過一世,對於家中的事也不大清楚。這一切也只是葉雅茗的猜測。到底如何,還需證實。
孟呈煒許是敏銳地察覺到了葉雅茗打量的目,他抬目朝門口看來,正好對上一雙秋水剪瞳。
葉雅茗站在門口是背著的。可孟呈煒逆著,也能看出門口站著的是個人,五緻,一雙眼眸盈盈如水,極為漂亮;此材窈窕,氣質溫文弱,看樣子應該是典型的江南水鄉的溫子,也是孟呈煒最喜歡的那一款。
果然不枉他費這麼一番苦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葉家。
早在孟呈煒抬眼的時候,葉雅茗就收回了目,快步朝葉嘉興走去,關切地問道:「大哥,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