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
辦公室,雨桐對待宋子遷一如既往,表麵上冷冷淡淡,公事公辦,但溫欣嗅到了異樣的氣息。狐疑的目從上午觀察到下午,最後按捺不住向宋子遷驗證。
“老板,我看你今天春風滿麵,是不是又有好事啦?”
宋子遷從文件中抬眼,淡淡一笑:“溫書可以改行做八卦記者了。”
“關心老板是下屬應該做的!話說雨桐今天心也不錯,你們晚上有約會?”
“沒有。約了周棣。”
“周棣?”溫欣驚訝,也有段時間沒聯係他了。
“雨桐昨天記起了一點過去的片段,周棣正好回來了,我想讓他看看。”
“這可是好消息。先記起一點點,慢慢地,就全部記起來了。”溫欣輕叩他的桌麵,半開著玩笑,“不過,你最好不要有太多前科,否則人家想起你曾經幹過的壞事,嗯哼!”
本是無意的一句話,宋子遷笑容沒。周棣猜測過,雨桐可能是選擇失憶。但凡被刻意忘的過去,其中必有痛苦的因素。他跟雨桐經曆太多風風雨雨,最後的離別是在跟夏允風的婚禮上……
“老板,怎麽了?”
“沒事。你先出去吧。”宋子遷按眉心,陷矛盾。原本一心希雨桐快點恢複,可是,這也表示會擁有更多的痛苦。他不想看痛苦。
無法再靜心,他拉開屜,從底下出兩份被保存完好的解約合同,手指輕尾頁的簽名——陸雨桐,宋子遷。回想當年,為了離開自己,不惜縱跳下懸崖,眼睛明明已經看不清東西,依然堅決來到公司,跟他簽下解約合同。若不是孫書發現端倪,視力退化之事會永遠瞞下去吧!
那時的,該有多心傷?他傷太多,現在卻還要記起……
宋子遷英的眉宇間籠上憂鬱。如此患得患失,不覺到了下班時間。雨桐敲敲玻璃門,他迅速收起緒,對溫地笑:“等我幾分鍾,看完這份報告就走。”
“沒關係。我正想告訴你,明早開會用的計劃我還沒整理完,沒那麽快。”
“嗯,慢慢整理。”
他著若若現的笑意,幸福中潛伏著莫名的不安。
**
餐廳,豪華包房。
周棣早已在座,正拿著餐牌在跟服務員點單。
宋子遷為雨桐拉開椅子,道:“他就是周棣,有印象嗎?”
周棣親自端起壺,不慌不忙為兩人倒了杯茶,笑道:“宋子遷,算起來,我也已經認識雨桐十二年了,到今日才能正式像朋友一樣坐一起吃飯。你說說,這是不是你的錯?”
雨桐驚訝地抬起臉:“十二年?”
周棣指指宋子遷:“這家夥肯定沒提過。十二年前,他從國回來後不久,資助了幾名大學生,你是其中唯一的生。當時還給我看過照片,嘖嘖,大人。”
雨桐疑地看向宋子遷:“我可以問嗎?當初為什麽會選中資助我?”
宋子遷心中一痛,眼神黯淡下來。那些殘酷的真相教他如何啟口?雨桐不懂他為何臉忽然沉重,猜測道:“我想,你可能看我當時自己才剛滿十八,還要照顧小六歲的弟弟吧!”
宋子遷握住的手,沉默地點頭。當時讓人調查出的長資料,跟青桐一路經曆種種,盡白眼和嘲笑,依然如山雨中綻放的白梅,堅韌得讓他震撼。倘若不是金葉子的兒,他想,自己也會出手讚助。
大約是職業關係,周棣生平最不喜歡沉重嚴肅的氛圍。他跟人聊天時,首先注重的是心理放鬆,於是嗬嗬道:“雨桐,我知道原因。說白了就是這家夥看上你了,一見鍾,所以最多隻給我看了一眼照片,害我今日才有機會跟你正式結。”
他說得半真半假,雨桐不敢深想,但宋子遷的手指抓,沉聲開口:“周棣說得沒錯。後來很多次回想起來,我對你第一印象非常深刻,或許……就是一見鍾吧!”
雨桐的眸子閃出晶亮。
周棣不了地手臂:“我的皮疙瘩啊!宋老板,你這是存心讓我吃不下飯吧?”
“吃不下飯,就多喝點酒。”宋子遷找來服務員,要了一瓶紅酒。酒很快倒上,兩個男人了杯,狀似隨意地閑聊。沒過多久,再次將話題落在雨桐上。周棣興趣地問:“雨桐,你也在國生活了幾年,一直都在紐約嗎?”
“嗯。”提起紐約,不由自主想到夏允風。雨桐暗驚,自己已有好幾天沒聯係允風,而允風竟也沒主找自己。
“要在紐約立足可不容易。你生了孩子之後,一定很忙,沒時間出來工作吧?”
“這幾年,全部的力都用花在孩子上。”小千是的整個世界,但是當周棣聊起這些話題時,心中逐漸湧出張。
周棣話鋒一轉,再次朝宋子遷端起酒杯,“宋子遷,你聽好了。雖然宋夏兩家從前有過不糾葛,但是哪天夏允風回來,你真得好好謝人家,五年裏把雨桐和你兒子照顧得這麽好。”
宋子遷目不轉睛注視雨桐。他其實很清醒,卻假裝出幾分酒意:“雨桐,我一直沒問,你後來為什麽沒有嫁給夏允風呢?”
“我……不記得了。”雨桐手指,當時懷有孕,孩子卻不是允風的,兩人怎麽可能結婚?如果讓人知道背叛了允風,尤其是淩江市的人,他們會震驚、嘲笑,會翻出五年前的舊聞……
周棣將雨桐的每反應全看在眼裏,笑著指著宋子遷:“你不知道,這家夥盼星星盼月亮,不願去找你,也不願接其他人。後來,商界名流圈裏都不敢把自家兒介紹給他了。”
雨桐抬眼道:“為什麽?”
周棣低嗓音故作神:“因為他常年不近。民間傳聞,世興集團年輕的大老板有疾,要麽就是斷袖之癖。說真的,連我都忍不住要這樣猜測。”
雨桐悄悄看向宋子遷,臉頰發熱。敢打賭,他兩樣都不是。
“咳!”宋子遷瞪向他。
周棣繼續笑著說:“現在看來,我們宋老板是個深專一的好男人。他什麽病都沒有,就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而已。”
雨桐聽得心頭暖意融融,正待開口,電話響了。“青桐,什麽事?”邊接電話,邊起,不知道聽見一句什麽話,角的微笑驟然凝固,停頓了幾秒才轉走向房門。
一離開,宋子遷和周棣的臉同時變得嚴肅。
周棣盯著門門,做出判斷:“我百分百確定,跟夏允風之間有。”
宋子遷瞇眸:“我已經找人去國查了。還有,小千說,夏允風在國時找了一個外國叔叔,把住在雨桐心裏的人趕跑了。孩子表達不太清楚,但事很蹊蹺。如果對方是醫生,直接說看病就好,為什麽是趕跑雨桐心裏的人?你幫忙想想,什麽況下會產生這種說法?”
周棣沉思,眼前不斷晃過雨桐談話時的表。他忽然皺眉,鄭重道:“除非,雨桐的失憶是人為造!”
“人為?”宋子遷聲音如寒冰般出來,“什麽作人為?”
“比如說藥控製,讓一個人於幻覺中,分不清虛實真假。不過雨桐的狀況不像。另外再比如說,對人進行催眠……”周棣的話戛然而止,臉忽明忽暗,而後一拍桌子,“對,我懷疑就是催眠!”
宋子遷難以置信道:“究竟多高深的催眠,才能讓一個人忘記過去?”
“如果被催眠者非常信任催眠師,心理上又正好有弱點,那就很容易被虛假意識控製。不過,現在隻是推測有這種可能,催眠方麵,我剛好這次在日本心理學界有接,可以找專家討探。”
雨桐接完電話回來,臉很白。兩個男人若無其事地在喝酒聊天,宋子遷關心地拉住:“怎麽了?青桐出事了?”
雨桐勉強出笑:“沒有。他說住在姚家不自在,想盡快找房子出來住。”
宋子遷與周棣對了個眼,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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