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群星閃耀的年代。

曙第六軍統帥施文勇也是在那時異軍突起，如大鵬般扶搖直上。

「可惜好景不長。」

唐寅這時亦是不免憾地嘆口氣：「正當戰事節節大捷之際，深淵大峽谷突然跑出數百萬淵鬼，無差別地襲擊曙跟聖夜兩大陣營，造了很大的麻煩。

「想要繼續殲滅惡鬼的殘餘勢力，必須先解決掉百萬淵鬼，可是這要付出的代價及傷亡太大，並且很有可能將先前的大好局勢葬送。

「在這種況下，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大遠征只能偃旗息鼓。

「聖夜藉此機會得以了口氣。

「自此以後，世界污染的速度日益增快，有些地方本不適合人類生存，也因此原本收復的家園只能不得已放棄，大遠征在種種因素的影響下拉下帷幕。」

「深淵大峽谷，淵鬼……」

李馗想起那種猙獰可怖的怪，全被幽黑而堅的外骨骼覆蓋，對於普通的新人類來說已經是極難應付，更別說它可釋放蘊著濃烈死意的瘴氣。

轉而李馗瞅向唐寅，意有所指：「這就是你說每當整個惡鬼陣營即將遭遇危機時，總會神奇地化險為夷，就比如曾經的數百萬淵鬼狂涌而出。」

「事實證明，沒有錯，就是邪神在暗中干預。」

唐寅眼睛微瞇起，手中的羽扇宛如變作一柄利劍，「同時這是一種選擇，人與鬼的對立，更是一種絕巔層次的對抗。」

聽完這句話的瞬間，一道電流好似從李馗的筋脈骨髓里竄過，頭腦風暴赫然展開，卻缺乏關鍵信息始終無法把握住準確脈絡。

選擇、對抗……

唐寅與李馗的思考方式截然不同，無論是局還是對弈，他總會站在山巔，以俯瞰的角度來布局，或是悉敵人的一舉一，從而算無策。

「主上。」

唐寅喚了一聲，張闔間吐出兩個字。

「天道。」

霎時，宛如雷鳴般的巨響自李馗腦海里炸開，多番思索的脈絡在此刻終於清晰，他終於明白邪神究竟謀劃的是什麼了。

屠維·戊九十三的世界意志，他還有一個名字做原初之靈。

對於此方世界的生靈來說，祂是盤古，是媧，沒有原初之靈的誕生，世界就不完整，也不會有生命的誕生。

「不只是天道那麼簡單，祂是道，但並不能全用道來概括。」

李馗倏地開口糾正道：「秦廣王蔣侯曾告訴我祂是道的土壤、是道的，兩者相依相偎，互相就，某種程度而言他就是世界的父母。」

「原來如此，是我想了一層。」

唐寅若有所思地頷首。

沉片刻，唐寅開口講道：「自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后，我就有過這方面的猜測，只是一直缺乏相關的報來進行佐證。」他直視李馗的雙眼，「主上可還記得黃魯明。」

這才過去幾天，李馗怎會不記得他：「當然記得，我們降臨此世就是依託了黃魯明的執念夢境。」

「當時我曾用黃魯明的一指骨為此世卜了一卦，沒有遭到任何反噬和阻礙。」唐寅意味深長道：「奇門遁甲、梅花易算在此世想要測算一人的旦夕禍福，就算是造詣通天也不算出來，但依鬼道之法卻能進行卜算，可即便如此，過程依舊是充滿了艱難險阻。」

「邪神在吞噬原初之靈。」

李馗反應何其之快，前方籠罩的迷霧赫然已經被他驅散大半。「秦廣王跟我說過，最初的邪神來自世界之底，誕生於原初之靈的死亡。

「原初之靈對邪神來說就好比人蔘果！」

「如果這隻邪神重傷，又恰巧此方世界已無天庭、地府守護，那對祂來說就是一群養的膘壯的羔羊送到了老虎面前。」

唐寅接話講道：「因此在這裡恢復傷勢，乃至於增加實力都再好不過。」

「沒猜錯的話，這隻邪神應該來自前線戰場，祂是在與天庭的戰爭中重創，流落到這裡……」李馗說到這裡，卻是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唐寅眼咕嚕一轉，已經猜到幾分，話音里不免帶上嚴肅意味：「主上是在擔心邪神跟前線戰場仍存在聯繫，甚至於已經在呼支援。」

「放在這隻邪神上很有可能，這傢伙非常狡詐謹慎，不可能不做萬全準備。」雖說如此，但李馗心仍有萬分信心。「不過我們能想到這點，幾位司大佬不可能想不到。我猜最差的況就是邪神的外援來了，但來得並非是其他同級別的邪神，很有可能是下屬的軍隊！」

說著，李馗掏出一個煙盒，抖出一香煙放在裡，笑著說道：「司在屠維·戊九十三的布局同樣謹慎，看我們的場方式就知道！

「也許邪神並沒有察覺到端倪，或許只是到心來的危機，這是祂以防萬一的手段，但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李馗徐徐吐出一口煙霧，眉宇間的銳利人，「正如你剛才所說，祂的真一定還在某個地方呆著，無法輕易離。

「原初之靈是關鍵。

「因為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原初之靈並非是那案板上的魚，任由邪神宰割，祂亦是做出了很多努力。

「邪神利用惡鬼，原初之靈就站在人類一邊，並且給了人類很多保護。」

唐寅扇點頭：「正是如此。」

不得不說，一人一鴨皆是聰明絕頂的人，眼下彼此間的談話亦是在不斷梳理報，將先前猜測變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儘管目前仍差一錘定音的證據，但基本上來說八九不離十。

邪神的目標就是——原初之靈！這時唐寅忍不住齒一笑，搖扇間已有輕鬆鎮定的神態，那種肅穆森嚴的覺似流沙般從心慢慢泄去。「小唐現在手中握著的線也已經清晰可見。」

儘管此前通過袁彬跟岳鐘山兩人了解到了不關於各方勢力的報，但顯然無法跟歲暮送來的歷史資料相比，如今算是補上了最後一塊拼圖。

知道對手是誰，知道祂想要的是什麼。

明確這點很重要，否則布置的全盤謀劃很容易在關鍵節點上功虧一簣。

而現在更是化被為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