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長一些護衛笑著說道:『將主,我年歲大了,也走不遠路了,不如就陪著將主於此就是……此地風甚好……哈哈,就算是到了黃泉路上,也是有伴!』
曹休也是哈哈笑,眼淚就在臉頰上滾落,『好!如今也沒有什麼將主不將主了,今生是兄弟,來世也再做兄弟!今日得兄弟三人相陪,何慕田橫五百士?!』
此刻,李貳已經帶著人圍攏上來。
『來戰!』
曹休依舊豪氣不減,提著染戰刀朝著李貳邀戰。;
李貳卻搖了搖頭,示意手下舉起弓弩,『束手就擒!否則立斃當場!』
曹休哈哈大笑,持刀便是往前沖。
在曹休後的最後三名護衛,也是跟著往前沖。
一主,三從。
似乎帶出了無盡的沙場殺氣。
李貳揮了揮手,『!』
箭矢呼嘯而至。
曹休等人上的甲冑不全,加上距離又近,本無法抵箭矢,頓時被連續中,就像是撞在了無形的空氣牆上,奔跑的勢頭頓時卡頓。
『哼……』曹休低頭看了看扎在腹上的箭矢,朝著李貳嗤笑,『膽小鬼……不配得某……項上人頭!』
言畢,曹休竟然倒轉刀口,自刎而亡。
曹休護衛也陸續跟著曹休一同自刎,相繼倒地。
李貳看著,沉默了許久,才吩咐道:『好生收斂了……也算是條好漢……』;
便是有驃騎兵卒應聲,上前將曹休等人的首,抬起來放到了馬背上,然後帶往安邑城下。
沒有直接上去砍首級,也沒有像是拖死狗一樣用繩索拖著走。
鮮沾染到了馬背上,一路滴灑。
李貳看著曹休的,微微皺眉。
曹休是死了,可是這事……
多有些詭異。
昨夜聲勢浩大,似乎要將安邑城翻轉過來一般,可是天明之後,便是潰散!
這河東之地,遠遠沒有原先他以為的那麼平穩安定!
更不知道有多心懷叵測之輩,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恭順,可是一有機會便是變了兇徒!
河東都被曹給擄掠了不人口,都還能在一夜之間躁如此,若是曹軍沒帶走那些人……
不對,或許曹軍是帶走了一般的百姓,卻留下了些細呢?
這下子有聞司該忙乎了!;
也不對,不僅是有聞司,連帶著巡檢也別想過什麼消停日子了!
這樣子的話,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到個頭啊!
畢竟防得了一時,卻難防一世啊!
李貳嘆了口氣,似乎預見了接下來會忙碌到頭腳的景。
到了安邑城下,李貳見到了一直都在城頭上守著的荀諶,也意外的見到了曹休的兒子曹肇!
曹肇見到了曹休的,便是嗷的一聲了出來,然後又是蹦躂又是哭嚎,卻沒有上前抱一抱他父親的勇氣。
眾人都看著曹肇,但是看了片刻之後便是都不想看了。
是真傷心,還是哭給別人看的,其實並不難分辨。
就像是後世等老人死了之後才大大辦大吹大鼓,請了什麼哭喪隊銅管隊,和尚道士一起上,卻不願意在老人還活著的時候,多煮兩頓老人能吃得下的口飯,多陪老人坐著曬曬太聊聊天……
父親是好漢,孩子未必就一定能是好漢。;
李貳忽然意識到,這就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對了,就像是南匈奴!
南匈奴上一輩的人,不也是這樣麼?
提上刀,就可以兇殘的南下搶劫漢人,跳下馬就變了老實的牧羊人。
不也是一度讓大漢毫無辦法?
可是現在呢?
都是牧羊人!
都在老老實實的替驃騎大將軍在照顧牲口!
所以現在河東的問題算是什麼?
再牧一邊就是了,只不過是從牧南匈奴,變了牧這些士族豪強而已!
李貳不再憂慮,便是抬起頭來,看向了荀諶,卻看到荀諶也正將目投了過來。
兩人目在空中錯,似乎都從對方的眼神裡面看到了信心和堅定,然後相互點了點頭。
太升起,金遍地。
原本鮮艷的鮮,漸漸的凝固了,變了紫褐。
昨夜升騰的火焰,如今也剩下了些黑煙,漸漸的在消散。
一切似乎都恢復了正常,一切就像是從鬼蜮重新回到了人間。
在這個天下,這方世間,永遠都有日日想要將世間變人生活的地界,也有天天琢磨著要重新將人世變鬼蜮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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