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蒯府門前緩緩停下,臺階上,蒯越領著幾名年輕人已等候多時了,蒯越頭戴芙蓉冠,著一件名貴貂裘,他是主人,須穿著正式,以示對客人尊重。
後面幾個年輕人卻穿普通長袍,頭戴平巾,穿著比較隨意,今天禮遇雖重,但酒宴卻只是小宴,人不多,只有五六人作陪。
劉璟走下馬車,快步迎上去,長揖施禮,“讓蒯公久候,劉璟失禮了。”
蒯越走下臺階,笑瞇瞇道:“第一次見到璟公子時便覺得親切,今天小聚也是隨緣,來!來!我給璟公子介紹幾位荊州年輕才俊。”
蒯祺就不用介紹了,他領劉璟前來,兩人一路早已悉,蒯越後有三個年輕人,其中一人長得和蒯祺有些相像,蒯越笑著介紹道:“這是犬子祏,在隆中讀書。”
蒯越有三個兒子,長子和次子都在外爲,只有三子蒯祏跟在父親邊,今年只有十九歲。
蒯祏連忙行禮,彼此說幾句客氣話,蒯越又介紹另一人,“這是我世侄,姓馬名良,字季常,襄宜城人,和犬子是同窗好友,今天一同來作陪。”
劉璟見他眉中果然有一簇白眉,顯得相貌清奇,不由笑道:“馬氏五常,白眉最良,劉璟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馬良年紀也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腰中也佩一柄劍,他回禮微微笑道:“今天我也去劍臺看了璟公子比劍,璟公子若疾鷹,靜若泰山,令季常敬佩萬分。”
“季常兄過獎了!”
最後一人年約二十歲,長得材高大,面如冠玉,目清澈而明亮,在旁邊一直笑而不語,蒯越帶劉璟上前,笑著給他介紹,“這位才俊也是犬子的同窗好友,複姓諸葛,單名亮,字孔明,瑯琊郡人,是龐德公最得意的門生。”
劉璟肅然起敬,原來這位就是諸葛亮,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連忙作揖施禮,“原來是臥龍先生,久仰諸葛兄才學卓著,今日一見,劉璟三生有幸。”
諸葛氏也是瑯琊族,諸葛亮父母早亡,和兄弟諸葛均一起跟隨叔父諸葛玄赴豫章郡上任,諸葛玄失後遂投奔荊州劉表,四年前諸葛玄病故,諸葛亮便遊學於襄,半耕半讀,拜鹿門龐德公爲師。
諸葛亮出瑯琊族,在襄也頗有名,他和龐家、蒯家都有姻親關係,諸葛亮有兩姊,二姊嫁給了龐德公之子龐山民,而大姊正是蒯祺之妻,所以今天蒯越把他請來作陪,也是有這個緣故。
諸葛亮並沒有去看今天的比劍,他對這個襄城人人談論的事件也不太興趣,至他沒有表出對劉璟劍的敬仰。
他的格比較溫和,溫和的另一種說法就是不冷不熱,不太喜歡和別人往親,不過劉璟既然敬仰他的臥龍之號,他也不得不表現出應有的禮節。
要知道,大部分人都是把他的‘臥龍’之號當做可以飯後談論的笑料。
諸葛亮也施禮道:“璟公子年高才,一劍定名,但孔明更敬佩璟公子力勸州牧接納劉皇叔,這纔是大義之舉,可惜世人無知。”
他這番話讓旁邊馬良的臉上出尷尬之,剛纔馬良還在讚揚劉璟若疾鷹,靜若泰山,這會兒諸葛亮卻對比劍有點不屑一顧。
蒯越呵呵一笑,“禮節太多也是累贅,進屋再細談吧!”
衆人說說笑笑進了大門,今天請客之在貴客堂,先秦的宴會並不是今天衆人圍桌而宴,而是分餐制,天氣寒冷,羊皮爲席,每人的面前擺一隻矮足漆案,已經擺上了杯、盤、匙、竹箸等食。
在客堂中間還擺一隻炭盆,炭盆架上放一隻積頗大的鎏金銅製溫酒樽,酒樽裡盛滿酒,由一名容清麗的侍用長木勺負責給衆人分酒。
蒯越是主人,坐在中間主席位,其他晚輩則分坐兩邊,劉璟坐在左首第一席,旁邊是蒯祺,對面是諸葛亮,因爲他也是客人,年紀比馬良長。
很快,十幾名僕婦端來了熱騰騰菜和各種時令瓜果,銀製耳杯盛滿酒,蒯越雙手端起耳杯笑道:“今天請璟公子來府上小酌,同時也是爲公子踐行,大家可飲了此杯,以示意敬意。”
劉璟心中有些奇怪,爲什麼是踐行?但他沒有多問,和衆人一起飲了一杯酒。
這時諸葛亮笑問道:“適才蒯世叔說璟公子要遠行,可是爲江夏之事。”
蒯越呵呵一笑,“孔明足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不錯,正是江夏之事。”
他又對劉璟微微笑道:“公子後天就要出征了。”
劉璟心中更加疑,又躬問道:“劉璟一無所知,請蒯公明示。”
“是這樣,張武、陳孫在江夏叛,主公已命劉皇叔率軍兩萬前去平息叛,我建議主公讓你一同前往,歷練軍旅。”
劉璟心中大喜,這樣一來他就有機會向趙雲討教馬上作戰的技巧了,來得正是時候,他連忙謝,“多謝蒯公替我說話,令我心想事。”
“公子不必客氣。”
蒯越捋須一笑,又繼續問諸葛亮道:“孔明怎麼看張武、陳孫之?”
諸葛亮略一思索道:“江夏戰略要地,東吳涉足最深,當年孫堅便是死在江夏,東吳取江夏之心久矣,只是力不從心,此時孫權即位已經一年,政漸平,我聽聞他手下大將魯肅曾勸他趁曹無暇南顧之機進軍荊州,雖被張昭等重臣反對而作罷,但魯肅卻得重用,由此可見孫權取荊州之心。
但去年的廬陵孫輔之和廬江李之,又使孫權又不敢冒然兵,一旦失敗,恐怕危及他的地位。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試探,而挑起江夏就是最好的試探手段,如果江夏之及時平息,東吳不會兵,如果江夏之越演越烈,東吳必然趁出兵江夏,所以我估計東吳大軍正枕戈以待,等待時機。”
諸葛亮的一席話令衆人沉思,劉璟思索片刻又問道:“孔明兄說張武、陳孫之有東吳的影子,有什麼依據嗎?”
諸葛亮搖搖頭,淡淡笑道:“亮只是一介書生,沒有什麼依據,只是自己猜測。”
“可猜測也要有依據纔對啊!”劉璟不依不饒問道。
諸葛亮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聲問:“那你說,我該有什麼依據呢?”
劉璟緩緩道:“我覺得孔明兄的依據就是這次荊州布兵。”
諸葛亮仰頭一笑,向劉璟出了大拇指,馬良在一旁若有所悟,只有蒯氏兄弟面面相視,不知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蒯越點點頭讚道:“孔明果然有遠謀,璟公子也心有靈犀,確實是如此,我們得到消息,東吳命魯肅爲大將,在彭澤練兵,實際上部署了三萬重兵,虎視江夏,所以張武、陳孫之,主公不敢用黃祖的軍隊鎮,而是另派軍隊,就是要防東吳軍隊的趁機襲擊柴桑。”
衆人大笑起來,一起讚揚諸葛亮有眼,諸葛亮卻迅速瞥了一眼劉璟,心中暗暗思忖,‘此人倒不是武夫,居然能看出我的心意,不簡單!’
衆人又喝了幾杯酒,話題便轉到了趣事上,蒯越笑道:“璟公子,能否把玄麟劍給我一觀?”
劉璟解下玄麟劍,遞給了蒯越,蒯越手握劍鞘,緩緩出了玄麟劍,欣賞片刻,對衆人笑道:“大家可知道,這柄劍還有一個名字?”
馬良好奇地問道:“除了玄麟劍,還什麼?”
蒯越神一笑,“這柄劍除了玄麟劍外,還姻緣劍。”
衆人都愣住了,劉璟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問:“請蒯公明示!”
蒯越眨眨眼,笑瞇瞇問道:“璟公子,有沒有覺到蔡家妤姑娘對你有獨鍾?”
堂一片大笑,這是最讓人興趣的話題,劉璟了鼻子,他真有點反應過來了,難道這柄劍和蔡妤有關?
他心中有點急了,催促問道:“蒯公,請明說吧!不要再吊小侄的胃口了。”
蒯越呵呵一笑,指著劉璟對衆人道:“看見沒有,有人在招手,璟公子急了。”
衆人再次大笑,蒯越吊足了劉璟的胃口,這纔不慌不忙道:“這柄劍其實是劉蔡聯姻信,執這柄劍的劉氏子侄將迎娶蔡軍師之,這是兩年前定下,所以我們要恭喜璟公子獲人歸。”
在衆人的一片恭喜聲中,劉璟卻彷彿置於冰窟,讓他娶蔡家之?他寧願回出家當道士去,劉表也太武斷了,這麼重要的終大事他居然替自己決定了。
劉璟前世沒有談過什麼友,雖然三國時代,十六已可以娶妻,但現在他來到這個時代才一個多月,還遠遠顧不上這件事,可有些事並不是他能決定,就在不知不覺中,一門婚姻便悄然而至。
竟然要去娶蔡家之!他寧願一頭撞死。
他實在不喜歡那個蔡家之,就算讓他娶爲妾,他也不幹,更何況蔡家嫡不可能給他做妾。
就在劉璟在嘆命運造化之時,諸葛亮卻長嘆一聲,“璟公子年方十六就有妻可娶,我孔明年已弱冠,賢妻卻在何?”
諸葛亮這句話險些讓劉璟嗆了鼻子,他舉杯笑道:“孔明兄之妻,不就是黃家之月英嗎?”
他這句話剛說完,滿堂之人都用極爲驚異的目向他來,隨即鬨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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