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衛生間。

我繼續坐在包廂里喝茶。

一會兒之后。

保鏢開了門。

馬萍先進來了，見到我之后，臉上出笑容，提前出了手：“蘇兄弟，久等了。”

我回道：“不客氣，我也剛到。”

馬萍后面進來了兩個人。

一個年紀比我稍大幾歲，滿名牌，梳著三七分頭，油頭面，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一副民國東家的打扮。

另一個人面黝黑，臉上皺紋若刀刻，目無比銳利。

我注意到此人的手。

左手起黑皮。

右手五手指很不自然地稍微攏。

心中微微一驚。

這人是一個“蛋”

蛋，在古玩行當，專指制假作贗高手。

形容這類人像下蛋母一樣，能下出基本一致的東西來。

他左手起黑皮，蓋因蛋普遍左手托東西糊瓷、上彩、掛漿，手掌被磨損厲害。右手五手指攏，證明他是專做青瓷綠銅、珍珠瑪瑙之人，習慣右手拿刀旋雕刻，長年累月，形了這種古怪特征。

僅瞄了一眼。

我不再看他。

馬萍向我介紹：“蘇兄弟，這位是金陵黃慕華先生，這位是黃家的郝老師。”

此話一出。

我頓時有些懵。

馬萍與黃慕華認識。

這點我毫不意外。

金陵古董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黃門和馬萍走得都是野路子，互相之間有一些生意上往來，非常正常。

但今天馬萍打電話我來的目的，是讓我幫忙鑒定一項寶。

明確告知我。

這寶是生意場上一位朋友的。

金陵黃門與卞五等走馬師不一樣，他們是幾百年盜墓家族，肯定圈養了不鑒師，為從地下弄出來的東西掌眼估價。

若是金陵黃門的東西，還需要別人來鑒定？

莫非那天江寧錦衛墓地之事已經泄？

不大可能。

無論肖胖子和卞五等人，都是生死兄弟，沒有出紕的可能。

那天晚上，在夜慌之中，不管村民也好，被我用手刀砍暈的兩位金陵黃門之人也罷，他們絕不可能認出我的樣子。

這點我有足夠自信。

我臉上古井無波，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久仰。”

黃慕華上下瞅了我幾眼，似乎很不滿意馬萍介紹我來，說道：“坐吧。”

馬萍拉著我坐上席。

我也沒客氣。

黃慕華見了，臉上有些不適。

但此人能掌管金陵黃門，顯然不是一般人，并沒表現出異樣。

服務員開始上菜。

菜上了幾例之后。

馬萍開門見山。

“今天這個局呢，屬機緣巧合。我與黃爺生意場常有道，互相幫襯發財。近日，我想從黃爺那邊走一批貨，按你們古玩行當的話，就是當一回托工。以前走貨，黃門秉承老江湖老規矩，錢、、關系，誰能滿足黃門提出的條件，就可以走。”

“但這次黃爺卻提出，這批貨可以讓給我走，條件卻有些古怪。讓我找人幫黃爺鑒定一項寶。這人必須滿足三個要求，不屬圈、火眼金睛、牢靠。黃門懷絕技鑒師太多，為什麼會提出這條件，我馬萍雖然好奇，但講規矩，不多問。”

;“我思來想去，就想到了蘇兄弟，所以今天特意請蘇兄弟來幫這個忙。蘇兄弟算是我們請來的客人，我想黃爺對這樣座次安排沒有意見吧？”

原來如此。

所謂托工，指專門從事運輸走私古玩之人。

暴利行當，需要強大的上下游人脈和勢力。

這批貨是黃門的。

黃門為盜墓家族，當然不可能自己走貨，出手均要委托托工。

南方干托工的人不，馬萍想走這批貨，但必須按黃門老江湖規矩，滿足黃門提出的條件。

馬萍不愧老江湖，三兩句話，給足了我面子，也讓黃慕華別無他話。

黃慕華聞言，背靠在椅子上，手中折扇搖了幾搖，講話毫不客氣：“馬姐安排，我自然沒意見。但客人是否坐得穩上席，咱還得看看他屁夠不夠大。”

他擺明了在點我。

不相信我的本事。

此話一出。

馬萍有些不舒服了，立馬抬手制止：“黃爺，講話不用含沙影！我馬萍既然答應了黃門條件，請來之人，自然是能跟關二爺比刀的人。”

“黃爺若不信我請來的人，可以按黃門法子來驗試，轅門戟、飛雪追鹿，只要蘇兄弟愿意，皆可。本人很想當這批貨托工不假，但蘇兄弟是我朋友，為賺錢得罪朋友之事，我馬萍不做，請你講話客氣！”

“啪啦”一聲。

黃慕華迅疾合上了折扇：“就等馬姐這句話！在鑒寶之前，我想出三個考題，試一下這位蘇先生火眼，馬姐意下如何？”

馬萍回道：“我沒任何意見，一場生意而已！一切以我蘇兄弟為準，他若不想幫我這個忙，咱們今天吃飯喝酒，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爾后。

馬萍轉過頭，真誠地對我說道：“兄弟，姐說話比較鄙，你千萬別介意。無論你愿不愿意幫忙，咱這朋友一定不散！”

若面對的是其它人。

我肯定會毫不客氣地對馬萍說，今天沒心。

但今天對面卻是黃慕華。

我非常有心。

甚至。

有一些迫切想知道他要讓我鑒什麼寶。

我回道：“萍姐的事，便是我的事。”

講這句話。

既說給馬萍聽，也說給黃慕華聽。

明確表示。

馬萍和黃慕華之間，生意罷了。

而我，與馬萍卻是可肝膽相照的朋友。

為防止玉帶龍膽珠以后出事，進行鋪墊。

馬萍聞言，神頓時大喜，說道：“痛快！”

黃慕華鼻子冷哼一聲，面無表，打了一個響指。

外面立馬進來一個人。

他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上蓋著紅布，紅布罩著一件，模樣類似瓷瓶或銅罐。

黃慕華說道：“蘇先生，請掌眼吧。”

話說完了，但卻不人揭開紅布。

第一項考題來了。

蒙布驗寶。

在古玩行當，這瞎子象。

瞎子象這種驗寶場景，一般出現在師父考驗徒弟的場合。

不是說要你用眼睛穿紅布去看里面是什麼東西。

這能力，恐怕還真只有孫悟空能做到。

主要的考點在于。

紅布下罩著的東西，一定是師父家里一樣非常不起眼寶，要徒弟通過最基本的外形、味道以及過紅布散發出來一氣韻，考察徒弟平日學習是否用心。

不過。

黃慕華通過這種手段來刁難，不僅囂張，還略帶一點辱人的意味。

馬萍見狀，頓時有些不高興了，說道：“黃慕華，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