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貨全是贗品，你知道吧？”

“知道。一部分是金陵黃門人做的，一部分是我人給做的。”

“你是陸小欣的人，為什麼會給黃慕華做事？”

“拜你所賜。”

“詳細一點。”

“你出現之后，四方齋辦席端了飯碗，江湖竄貨場砸了招牌，還丟了鎏金娃娃和馭王劍兩樣大寶，這幾件事全都是我負責的。陸小欣極端憤怒，已經不再信任我了。我知道四方齋的太多，陸小欣表面上還沒將我怎樣，實際上，已經對我起了殺心。”

“為了自保，你轉投了金陵黃門？”

“對。金陵黃門一直想吞并陸家，我暗中認投了。按黃慕華的要求，協助他從四方齋部掘火坑。做這批贗品以及協助發貨，是我幫金陵黃門做的第一件事，算是投名狀吧。”

“為什麼這個時候手殺我？”

“實話？”

“你覺得呢？”

“我其實早就想殺你，但你份太迷離了，最主要你和馬萍的關系，讓我不敢手。但這次黃慕華就是要坑死托工馬萍，所以我干脆將計就計，打算把你給做掉，尸一起隨貨托運。”

“你是覺得現在有了黃慕華這座靠山，不用怕馬萍了吧？”

“這是主要因素。”

“黃慕華為什麼要坑死馬萍？”

“他要做金陵最大的一棵樹。”

我頓時明白過來了。

黃慕華野心極其大。

他完全不甘心于僅僅做幾百年盜墓世家的東家。

要做金陵最大一棵樹，必須要盜、銷、運一化運作。

陸家是古玩銷售行當最大障礙。

馬萍是運輸托工行當最大障礙。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這兩枚眼中釘。

黃慕華都必須要徹底連拔掉。

我問道：“你派人殺我之事，黃慕華知不知道？”

裴星海回道：“他不知道。我也沒必要講，反正都是往死里坑馬萍，我覺得這是一個殺你的好機會，就獨自做了。”

我說跟蹤水平怎麼那麼低下呢。

裴星海派的人，不弱智才不正常。

等于說。

到現在為止，馬萍還被完全蒙在鼓里。

黃慕華完全不遵守出貨承諾，往死里坑馬萍。

這已經無關乎生意了。

妥妥的生死斗爭。

既然如此。

馬萍也不需要對黃慕華客氣，我也不用再遵守之前對馬萍不講出鑒寶之事的承諾。

黃慕華不僅要做掉陸家和馬家。

在金陵大酒店，他還曾想做掉我。

目前形勢，陸岑音、馬萍與我，倒非常奇妙地組了聯合戰線。

刺激的。

我心中已經明白。

肖胖子手中那枚真的玉帶龍膽珠，已經到了見的時候！

我說道：“干活去吧。”

裴星海聞言，滿臉懵。

“沒聽明白？”我皺眉問道。

裴星海一張蛆坑臉不斷搐，回道：“聽明白了。能放我一條生路嗎？錢、人、貨，這些年我都積攢下不，全都給你。我可以走，從此在你眼前徹底消失。”

;我聞言，冷笑一聲：“當初你想做死肖老包袱父子的時候，怎麼不放人家一條生路？十幾分鐘之前，你派人弄死我的時候，怎麼不放我一條生路？”

裴星海回道：“當你和肖小包袱贏下拼紅花的時候，我也曾想過，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誤。但實話說，后來搭上黃慕華這條線之后，又開始鬼迷心竅了。”

我再次說道：“干活去！”

裴星海聞言，手拎著包裹，一瘸一拐地開始給集裝箱標記。

在發生今天這件事之前。

我其實早已把裴星海剔除出對手名單。

因為。

他不配。

但裴星海搭上黃慕華之后，竟然還敢手殺我。

像這種人，放了他等于放瘋狗歸山。

若他以后認識了朱慕華、胡慕華，他一定會搖尾乞憐，并借機磨尖獠牙，狂吠重來。

我不會親自手殺裴星海。

還是因為他不配。

至于死不死。

看他造化。

裴星海標注集裝箱用了兩種辦法，一種是在箱子里面的寶上，用記號筆寫了一種只有他自己才認識的古怪筆畫。另一種是封上箱子之后，在箱子的表面涂上一層形蠟。

倒顯得專業。

寶上的筆畫，肯定遵循了某種規律，如果途中別人調包了寶，一對比就知道。集裝箱外面那層形蠟，只要被開了箱，一定會有裂。

里面東西全是贗品。

表面防偽倒是做得真到家。

在裴星海干活期間，小竹很細心，將地上竹刀片全給收起來，一些有跡的地方，也拭干凈，戰場恢復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等裴星海弄完，已經半個小時之后了。

裴星海走了過來，對我說道：“你剛才沒表態，但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你了我，其實就是了整個金陵黃門……”

“噗通”一聲。

這貨栽倒在地。

一不。

狗改不了吃屎！

竟然還敢威脅我！

小竹問道：“哥，怎麼不直接殺了他？”

我回道：“用不著我們。”

爾后。

我們將暴凸眼司機從S444里面搬了出來，把裴星海那已經破爛的不像樣風給他披上，再將裴星海放進S444。

小竹打開了倉庫門，將面包車給開了進來。

我們將暴凸眼司機放上去，開著面包車，不疾不徐地出了倉庫，再把倉庫門重新鎖上。

出來之前。

小竹還特意將暴凸眼司機的頭別向一邊，并打開了三分之一的窗戶，故意讓外面那些護貨人看到，三個人坐著面包車出來了。

他們肯定會以為，裴星海也跟我們的車走了。

依舊將車開到之前那個角落。

我掏出手機，給馬萍發了剛才裴星海待事的手機錄音。

小竹見狀，俏臉詫異萬分：“你啥時候錄的？”

我回道：“他待的時候。”

小竹說道：“哥你真的太棒了！萍姐這人就是義氣為重，沒有證據，不會懷疑任何朋友以及合作客商，哪怕是非常反的人。你有這份錄音，一定會相信！”

我回道：“不見得。”

果然。

幾分鐘之后。

馬萍的電話打過來了。

語調非常冰冷：“蘇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