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如何想的呢?」章思源敲了敲桌子,看著雲湘。
曾經雲湘也很得章思源喜歡,這不奇怪,章思源很喜歡聰明靈巧的人,看他的寵妾中,似馮氏單姨娘甚至是朱姨娘這樣的,他就不太喜歡,即便朱姨娘貌如花,但依舊不太寵,甚至是莊姨娘容貌出眾,但子過於道學,也不得他歡喜。
包括對兒也是一樣,章思源明顯就更喜歡雲湘和雲驪一些。
雲湘道:「太后還沒想此事呢,如今只想著為皇上報仇雪恨,江崇倒也罷了,孔家那邊卻難對付,還好我提前和太后說了,孔家先不必說。」
章思源點頭:「嗯,你說的是對的。孔雋家兵眾多,如今皇位還沒確定,如果鬧兵變就不好了。」
狗急了還要跳牆,殺江崇可以,現在理孔雋就不好了。
沉了一下,章思源道:「你回來也是因為選新君,如今能夠選的就是寧王、福王,寧王今年十四歲,嫻禮儀,其父死後能夠掌管一府,頗有能為,福王二子中,一子比寧王大四歲,聽說也聰慧能幹,還有兒子了。你是如何看的呢?」
他們都沒有想過要過繼孩子給郗皇后,因為郗皇后一旦為太后,那這富貴可就和章家無關了。
雲湘聽了,先不說誰好誰壞,而是問道:「父親看呢?」
「我看寧王合適,福王子嗣眾多,若他們這一派繼承皇位,外串聯,太后怎麼斗得過啊?」章思源頗有些痛心疾首,又無限慨。
當年,劉姨娘去寧王府上前曾對他說過「日後有出頭之日,他日必效仿劉娥」。
自己原本為外戚,即便進了閣也不能隨意表達態度,但若日後是寧王當了皇帝,那名義上,他就算不得寧王外家,也許還可以做個元輔也未可知呢。
當然,這也只是暢一二。
雲湘以為章思源是慨承興帝死,太后又不是什麼能扶起來的人,故而道:「父親說的,我也正是這個意思,再有,父死子繼,兄終弟及,按照順序,本也該是寧王。」
閣意見重要,但若太后堅決不同意也不,所以,章思源先把自己兒喊回來叮囑,雲湘也會意。
就太后這樣的,先帝在時,那麼簡單的局面都未必能控制得了,更何況是如今?
同一時刻,孔太太也在和太后提起皇位的事,這老太太自從上次薛家叛后,徹底在家休養,時好時壞,比李氏看著老一大截了,每次你以為活不下去的時候,又好生生的,因此在家中,雲淑也不敢慢待。
「雋馬上就要回來了,娘娘您千萬別急,好歹讓雋替您看看哪個更孝順,再做決定。」
這個所謂的孝順其實是幌子,當然還是選個聽話的,最好能聽太后話的,反正太后也聽孔家的話。
殊不知雲心裡非常反,心道,果然如雲驪所言,這孔家早有王莽之意,還要等孔雋回來再選,若選個傀儡皇帝,是不是日後孔雋要做攝皇帝呀!
還好雲雖然不算特別聰明,也有自己的一套,尤其是從小和孔家接,這孔家姨母餿主意多,又狠辣,當年不同意害二皇子,可那麼康健的二皇子卻死了,雲都懷疑是孔家下的手。
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也不例外。
因此,雲看似都在認真聽,其實早就離心了。
不想聽孔太太說的時候,就岔開話題對雲淑道:「你抄的那些經文,我會送到先帝靈前,唉,真是想不到。」
現在也不喜歡雲淑了,這雲淑以前還常常在面前講大話,一個小小的庶,就因為嫁給了孔雋,出宮闈,還真以為自己不得了了。
當然,雲驪和裴度這倆人,等新帝立了之後,新帝肯定會給這個面子把裴度貶的遠遠的。
可當務之急,還是選新帝最重要。
雲的不善,其實雲淑能夠察到,出宮之後,就直奔慶王府,陸之又有了孕,剛查出來,兩個月。
還好是在天子喪期前懷的,否則,喪期就不能生孩子了。
平常雲淑見陸之有孕很高興,但不知道怎麼,今日覺得新帝未繼位,責任如此之大,陸之只關心孩子,讓無端有些煩躁。
陸之卻還絮絮叨叨的道:「雲淑,你看這個孩子還是很乖的,比他二哥好。二哥日後被封世子了,能夠照顧底下的弟弟們。」
雲淑耐著子聽完,一言不發的就走了,偏陸之還不知道為何?
「雲淑這是怎麼了?」前世的印象里,雲淑似乎得癆病死了,而且還死的很早,當時聽娘說是劉姨娘下的手,可劉姨娘是新後生母,章家二舅舅又寵,後來母憑貴,在家可是說一不二的。
但這輩子云淑活的很好,有相之人,祖母還活著,能夠照拂,而不是前世祖孫倆絕命而死。
娘就覺得嫁給裴度不能幫著家裡,但娘終究是疼寵的。
這輩子云表姐沒死,本該作威作福的劉姨娘卻死了,兒也沒進宮,只嫁給了裴度,雲淑卻能嫁給孔雋。
前世的孔雋這個名字都沒怎麼聽說過,這輩子托太后的福,他們孔家也抖起來來了,甚至孔雋也福氣滿滿,位高權重還對雲淑那麼好,真是讓人羨慕。
安嬤嬤接話:「奴婢看孔夫人心事滿滿,怕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吧?」
「能有什麼事啊,孔雋又立了戰功,太後向來寵幸孔家,以後怕是要更上一層樓了。」陸之不理解雲淑還能有什麼心思。
安嬤嬤搖頭。
話說回雲湘,從章思源書房出來后,又去找姐妹們道別,雲驪不舍道:「就不能大家一起吃頓飯再走嗎?」
方才還和雲瀟們商量著,一起在席上怎麼行令,讓雲湘高興一遭。
雲瀟也依依不捨的拉著雲湘的手道:「是啊,廚下正做著飯呢。」
雲湘百集,卻還是拒絕了:「我還得回宮,這頓飯,就等下次我回來再用吧,且都記著就。」
大家知道,這頓飯怕是很久都吃不了,便是雲鸞也忍不住景生。
待雲湘走了,章家姊妹都在一吃飯,雲鸞丈夫曾翔托岳父的好福氣,如今已經任通判,這在非正途出仕的人中,已經很不錯了。
甚至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實。
三十多歲就是正六品,已經很好了。
或許是丈夫位高了,雲鸞也出外多年,面對雲驪和雲瀟沒有以前那種自卑和不平之。
不過,雲驪和們始終也親近不起來,吃完飯,去馮氏那裡告辭,馮氏現在年紀大了,話倒是多了些,略囑咐了幾句。
可們都知道什麼面和心不和。
西征軍原本都等著回京封賞,但是皇帝死在途中,別說封賞了,怕是掉腦袋的事都有可能,郗家連忙找上文懋,也是想懇請日後若太后怪罪,讓文懋等人多說好話。
文懋則道:「此事與你郗家無關,你們放心就是。」
郗將軍抱拳道:「章先鋒如此說,我們如釋重負。」他們行伍之人,不如文人心思細膩,本來郗家有些不服氣章家,明顯撈功勞的事,皇上把太後娘家的兄弟都派過來撈金,他們不服氣,但後來接到文懋為人,才知曉他雖然文質彬彬,但也擅長行伍。
他們都差點忘記了,章家乃勛貴出,他也堪稱是文武雙全,雖然沒有屢立奇功,但也從未出過什麼錯。
「郗將軍不必客氣。」
西征軍到的時候,個個都披麻戴孝,是為國喪,文懋也被大老爺和二老爺一起喊去,大老爺到底神不濟,說了幾句,文懋就被二老爺喊了過去。
馮氏和雲鸞等人聽說了,又是覺得不悅,曾翔回京述職,章思源都沒有這麼著急。
「爹爹莫不是糊塗了,文豪也不喊,只喊個文懋過去,也不看看文懋如今已經過繼了,大伯父也不過就是隨便問了幾句,他倒是關心備至。」問其他的也就罷了,偏偏一直在問他如何,文豪就像是個屁一樣。
馮氏病了一場,倒也看開了:「你爹對二姑爺六姑爺哪個不安排的好好地,只文懋畢竟是那個人的兒子,你爹如今年紀大了,沒年輕時那麼風流的,前兒我和他睡在一起,夜裡還聽他喊那人的名字。」
想,自己跟個死人計較什麼,劉蕙心再能也已經人沒了。
人死了,就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了。
雲鸞訝異:「真沒想到爹還如此癡。」
要知道就是這幾年丈夫也收用了一兩個妾,還是主幫忙納的,主要是也三十多歲了,還要孩子要照看,丈夫卻是力正旺盛的時候,可當丈夫也收用了妾侍,才知曉,這男人是沒有不貪腥的,真真是可笑至極。
難得聽說心中涼薄的父親還癡,讓覺得好笑。
書房裡,章思源正在告訴文懋一個他深藏多年的:「你的姨娘沒死,別驚慌,現下已經是寧王太妃,給先寧王生了個兒子,就是如今的寧王。」
文懋本來一路風餐宿回來,乍然聽得如此重磅消息,覺得自己有點站不住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姨娘沒死,還了寧王太妃,實在是傳奇話本一樣的故事。
有時候他看到書市裡賣的那些話本子,覺得無聊頂,但現實告訴自己他姨娘沒死,還了王妃。
到底如今文懋經歷的多了,再者,他現在也是幾個孩子的父親,雖然心裡很震驚又很欣喜,但沒有一驚一乍。
「二叔,您是說我姨娘還活著,那是如何到寧王太妃的地步的?」
姨娘出可不高啊。
就像朝廷,非科舉正途活著宦勛貴自己,純農戶寒門很難出頭的。
姨娘也是如此。
章思源則不多說:「此事你就別多問了,我只是事先告訴你,若到時候你生母來京了,可別著了痕跡。」
來京?文懋也反應過來了,「難不是選了寧王?」
章思源搖頭:「不定的事兒,興許可能來,也興許來不了,我就這麼一說,你知道就。」
文懋很快想起:「那妹妹知道嗎?」要知道妹妹和姨娘關係最好。
「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此事你不許外傳,若讓別人聽了去,那就有可能葬送你姨娘的大好前途了。」章思源認真叮囑。
也同時葬送他的大好前途,到底那寧王年,憑著他的擁立之功,日後更是做到人臣頂峰也未可知。
文懋連忙應是。
至於孔雋那邊,甫一回來,就聽聞江崇被錦衛抓住,他這裡反而無事,鬆了一口氣。
他回來時,雲淑自然妥當的安排了酒席,又讓孩子們都來前邊和他們的爹見面,一時場面和樂融融。
孩子們都得了許多名貴的禮,每次出門打仗,所獲都不菲,這也算是潛在的規矩了,你要是不給好給將士,誰又聽你的話呢?
等見了孔太太后,孔雋回來就和雲淑問起京中的事:「太后可是選定人了?」
雲淑搖頭:「這我並不知曉,只知曉太後娘娘對我似乎有了防備,關係也沒有以前那麼親近了,還喊我進宮罰跪我了,不知道為何?」
「罰跪?」孔雋很是生氣。
欺負雲淑,那也是欺負他呀。
聽雲淑講了前因後果,當然也是春秋筆法,只說太后原本是想罰跪雲驪的,不知道怎麼居然換了,也不懂什麼原因。
「那還用說,肯定是章雲驪搗鬼,不僅如此,裴凜這次也給我下了不絆子,背後肯定是裴度指使的,若非他們奏我,我也不會和江崇聯繫上。」
雲淑聽了有些害怕:『我曾經影影綽綽的聽說皇上是被江崇獻人才酒掏空,沒想到你也有份。』
頓時覺得孔雋膽子太大了。
「那又如何?死膽大的,撐死膽子小的,皇上那個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也是為了皇上的子嗣著想,找的也都是良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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