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半拖半負到大屋門口,只見十幾個打扮金貴的婦人站在臺階之上,俞采玲眼前有些模糊,看不大清,想那簇擁在當中穿紫錦緞裹著皮裘塗著一張大白臉的便是那好叔母了。一見了這好叔母俞采玲就想笑,倘若李管婦瘦得像筷子,這好叔母就是另一筷子,主僕倆站一塊兒都能夾菜了。
葛氏見此景忙問如何了。李管婦慌忙道:「夫人,這下可麻煩了,四娘子病得不輕,我這一路上是又累又急,只怕耽誤了您的囑託」;
葛氏看了眼這些日子由苧補養得白胖臉蛋紅紅的俞采玲,猶自擺架子,慢吞吞的不信道:「別是裝的罷,小孩子哪那麼多病。」庭院中眾人俱心想:君這話好奇怪,愈是小孩子愈容易發病罷。
此時一隻有繭的手忽上俞采玲的額頭,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不妙,燒得厲害。夫人,這要闖禍的。」然後提高聲音,道:「來人,快去請醫工請城南那位張姓的」
「傅母。」葛氏對那老媼似有不滿,然後自己也手去俞采玲的額頭,手燙熱,頓時嚇道,「哎呀,這麼燙,快快,快去請人」
俞采玲使出最後的力氣抬眼看了看,只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媼站在葛氏旁,然後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接下來便是悉的灌湯灌藥過程,俞采玲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糊裡糊塗的吃了不知多藥,只覺得這回的待遇極好。下睡的被褥比小院裡更馨香,屋子的暖和程度也更均勻通氣,便是給自己寬的手也有好多隻,可惜作都不如阿苧那麼溫。
稍有些力氣,又被抬起來吃藥,俞采玲直是厭惡極了這個苦噁心的味道,想到原本自己都快好了,都是這幫子不知所謂的神經病害自己又病倒,又得吃藥,要把罪重新一遍,不由得惡從心頭起,揮起一胳膊便打翻了一旁的碗碗盞盞,叮了哐啷,褐的藥湯流了一地。惹得葛氏跳腳大怒,又想生氣叱罵俞采玲,又知道此時得儘快好轉才是,直得強忍怒火。;
誰知醫工來來去去,吃了好幾日的藥,燒也不曾下去,眼見孩臉上上那點迅速消失,怒火頓時轉了憂心,葛氏便打發左右走開,時不時呆坐在俞采玲榻前,憂心孩如若真有個萬一,該如何尋推的藉口。恰好這一日俞采玲吃了藥,正半夢半醒間,正聽見那日見到的老媼與「好叔母」在說話。
「夫人你又何必折騰這麼一個小小孩呢。你只是瞧不慣蕭夫人罷了。」那老媼道。
葛氏恨恨道:「我就是看不慣破落戶,二嫁婦,還敢在我跟前擺架子我葛家比富貴,來歷比乾淨,憑什麼要忍讓」
老媼似是嘆了口氣:「蕭家原也風的,誰曉得上天下大,不是流民就是盜賊,家才破落的。那會兒在咱們鄉里,也是數得上的君,程家那時可遠遠不如。說到底,你何必非與大夫人鬥法呢,無冤無仇的。」
俞采玲本要睡著了,聞聽頓時神一振,阿米豆腐,就知道天下人總不會都明如苧那樣守口如瓶,總有大會給講從前的故事;便愈發裝睡,豎起耳朵細細聽著,連發燒都似乎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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