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熾川看過去,眼裏帶著些許防備。
杜絕做的事,卻格外讓人出乎意料。
他從子口袋裏掏出份證,遞過去:“我每年都會來這家客棧待一段時間,這裏的老板也很悉我。如果你不信,可以查。”
靳熾川的視線,落在那張證件上,卻沒接。
“不用。”
他淡淡回絕。
他自然不會把南歡給一個剛認識的男人。
杜絕指尖微轉,將證件收回,不再強求。
靳熾川起,抱著南歡離開。
杜絕的視線落在他們的背影上,下頷線在無邊夜中依舊明顯。
靳熾川把南歡往房間抱的路上,南歡突然醒了。
手抓著他的服,輕輕扯了扯。
靳熾川停下腳步,低頭去瞧。
南歡眨著酸的眼皮,緩緩出聲:“你回津海市照顧宋姨,我自己在這裏,可以。”
“剛才沒睡著,都聽見了?”靳熾川單手抱著,另一隻手去刷房卡。
南歡點點頭。
靳熾川走進房間後,將人放在床上。
半蹲在前,仔細瞧了眼,眼裏仍有許擔憂,卻終究暫時無法。
“我等會兒就回津海市,後天回來。”
南歡看著他的眼睛,再次點頭。
靳熾川手了的頭發,又傾向前親了親。
最後拿起車鑰匙,轉往外走。
下樓後,主找客棧老板,多給三千塊錢,麻煩這兩天幫著照顧南歡。
老板答應後,靳熾川留下自己的手機號,這才離開。
……
南歡坐在空的房間,周遭靜得可怕。
不喜歡這種氛圍。
子向後,直直倒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上的燈,默默看著。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敲響。
南歡慢吞吞從床上起來,踩著拖鞋走過去,低聲問:“誰?”
“杜絕。”門外的男人音冷淡矜貴。
南歡微微蹙眉,在腦袋裏仔細回想這個名字。
整整一分鍾後,才想起來,這人是誰。
將門打開,隻探出頭,問:“有事?”
“靳熾川走了?”杜絕站在走廊上,周與夜融為一,散發讓人戒備的危險氣息。
南歡不想和他說話,就要關門。
卻被杜絕阻攔。
“不用怕我,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聊,你以津海臺前記者的份,而我,以津海臺新臺長的份。”
聽此,南歡的手,從門把上猝然掉落。
發出不小聲響。
……
半小時後。
客棧天臺。
南歡的發和擺被風吹起,的雙手,抓著鐵欄桿,著遠的車水馬龍,不出聲。
杜絕站在旁邊,他個頭很高,與靳熾川不相上下,但與靳熾川,卻是完全相反的氣質。
靳熾川長相俊朗,克製溫暖,一看就是那種自出生在幸福家庭,順風順水,無論工作還是友,都非常從容恣意的人。
而杜絕,冷漠、強大、做什麽事都幹脆利落,公事公辦,像是永遠不會半分。
“我知道了你在津海做的那些事,也知道你想讓杜康繩之以法。”
杜絕的音,裹挾著冷風,吹南歡的耳朵。
不看他,隻問:“你姓杜,杜康也姓杜,你們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二叔。”
五個字,落了地。
南歡轉就走,異常果斷。
杜絕卻從後拽住的手腕。
南歡的腕部很纖細。
杜絕握住的瞬間怔了一秒。
卻道:“但我也想把他繩之以法。”
南歡停下腳步,沒回頭,也沒出聲。
杜絕沒鬆手,繼續說:“杜康是一個很冷漠自私的人,很久以前,他為了獲取杜家的全部權勢,甚至不惜陷害我父親,使他慘死,我母親也被跳樓。所以,我絕不會為魏途程第二。如果你對新聞行業沒徹底失,如果你還想幫聞騁聞好,以及古城那些學生平冤,歡迎你重回津海臺,做記者,繼續調查!”
南歡的子開始在冷風中,輕輕發抖。
的眼眶越來越紅。
眼底也逐漸起了淚意。
杜絕的話,讓本為灰燼的心,又再次燃起一亮。
良久。
閉了閉眼,啞聲問:“我即便回去,又能如何調查?”
杜絕看著羸弱的影,握住手腕的手,慢慢鬆開,收回。
“要徹底除掉杜康,就要先瓦解他背後的勢力。多年前,杜康的妻子許舒離奇死了,我懷疑這件事和杜康有關。要是能拿到他害死許舒的證據,許家自然不會放過他。”
南歡原地轉,看過去。
在夜中,和杜絕對上視線。
“如何能拿到證據?”
杜絕著姣好的麵容,結滾了滾,薄啟:“許舒最好的朋友薑詞,在京市第一監獄裏服刑多年,我估計知道些什麽。”
“你要我去監獄?”南歡拋出問題。
杜絕的目,看著琥珀似的眼睛,認真思索幾秒後,開了口:“這件事有一定危險。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安排你進去,如果你不想去,可以當我今晚什麽都沒說。”
南歡的頭,慢慢下移。
看著腳下的水泥地,遲遲沒有回複。
直到天上的烏雲遮住最後一月時,閉眼給出答案:“我去。”
聲音雖輕,態度卻很堅決。
杜絕轉過,背對,著遠的風景,又道:“你這次去,還不同於在巫山館做臥底,進了監獄後,我難免會鞭長莫及,有些事需要你自己解決。裏麵危機四伏,耗時多久才能拿到證據,也不知道,你要想好。”
南歡回:“嗯。”
雖隻說了一個字。
但鼻音卻很重。
杜絕轉看過去。
南歡抬起頭,臉上有沒來得及拭掉的淚痕,出頗為蒼白和心痛的笑意,“既然這項臥底任務需要很久,那就不要告訴靳熾川了。等會兒我寫封信,等他後天回到客棧時,麻煩你幫我轉給他。”
杜絕似乎天生不懂男之,他勸人時語氣也很理智冷靜:“你們或許天生就不是一路人。有緣無分才是你們最後的結局,所以,不要傷心了。”
這話,雖現實。
但聽著,卻越發讓人難過。
南歡沒再和杜絕說話,轉,擺在冷風中搖曳,步步下樓,走回房間。
伏於桌上,握筆,在紙上寫——
靳熾川,最近津海發生了太多讓我難過的事,我想自己出去散散心。
你不要找我。
希宋姨早日痊愈,希靳叔健康。
祝你,萬事都好。
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