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傭兵格言，拿錢辦事

  “卡佩小姐！”

  方鴴在人群中找到卡佩。營地裡正一片兵荒馬，戰鬥拉開序幕之後銀林之矛向河南岸的森林發了兩枚照明彈，將這個方向照得亮如白晝。

  卡佩正低著頭調手套的金屬外殼上的螺母，聽到喊聲才抬起頭來。一眼看到方鴴從遠走過來，連忙招了招手讓他趕過來。“你來的正好，正在找你。”

  “找我？”

  “任務已經下達了，馬上我們就要出發，待會兒你和我還有魁德一起行。”

  “行，我？我也要上第一線？”方鴴眼神一亮，有些躍躍試。

  卡佩連忙將食指豎在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抬起下向一邊努了努。方鴴向那個方向看去，魁德一手駐著大劍，另一隻手按在樹樁上一張地圖上話正說到後半段：“……塔拉之刃會投放到這個區域之間，靈跡中有質不明的煉金迷鎖，據報這個迷鎖至有一種能力會阻撓塔拉之刃自行啟。所以我們的任務是進這一區域為塔拉之刃進行手點火，並且在塔拉之刃的支援下駐守至半個小時，直到援軍抵達為止。”

  “這個任務分為A、B兩階段，A階段目標抵達塔拉之刃附近並點火功，B階段目標為駐守以待援軍抵達，因此我們也分為兩個小組，A階段A組主攻，B組輔助，第二階段換。A組人員為彌雅小姐和二三分隊所有員，B組人員為我、卡佩、隨隊煉金士艾德與第一分隊所有員，A組彌雅小姐負責指揮，B組則聽從我的命令。”

  說完，魁德靜靜地環視一周，重複道：“都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齊聲答道。

  “陣亡者統一選擇在匿泉附近的米萊拉聖殿復活，沒問題嗎？”

  “沒問題！”

  方鴴看到這一幕不由讚歎：“魁德先生還是十分威嚴的。”卡佩在一旁雙手環抱，哼道：“要不然他怎麽能把我騙到手？”語氣裡滿滿地不屑。方鴴有些好笑地回過頭去看後者，卡佩小姐顯然死鴨子，看對方的目明明是一臉的迷。

  “塔拉之刃，”方鴴忽然想起來這是什麽。“是傑弗利特的龍騎士？”

  卡佩點了點頭。“傑弗利特紅隊下本了，所以這就是為什麽要帶上你的原因，戰役級魔導的點火，你會嗎？”

  “只是啟的話，只要是煉金士就沒有不會的吧？”方鴴這才明白過來。“不過龍騎士啊，我還沒見過呢。”

  “我養的花栗鼠都比你有見識，可惜它在上一次冒險中病逝了。所以待會上戰場可別一下子死掉了，你們盡會給我添麻煩。”卡佩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等一下，卡佩小姐養的不是一隻藪貓嗎？”

  “那是Serval小姐，走丟了，那是上上次冒險的事了。”

  “……”

  不過方鴴對於即將到來的行一點也不畏懼，還有些興。他看著侃侃而談的魁德，忽然心來。“對了，卡佩小姐，團長究竟是怎麽把你騙到手的？”

  卡佩瞪了他一眼。“那和你沒關系，臭未乾的小頭。”

  周圍響起一陣竊笑。方鴴也跟著笑，卡佩非常惱火地看著這些家夥，最後很恨地剜了方鴴一眼。不過方鴴對兩人的其實有點羨慕，他心有所地看向另一個方向——魁德講完之後把大劍往後一收，然後看了看那邊的彌雅。

  聯絡小姐比方鴴先到一步，一直安安靜靜地立於一側，直到這時才輕輕點了一下頭。但好像察覺了什麽，有些疑地向方鴴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嚇得後者連忙作賊心虛地低下頭。

  “嘖嘖。”卡佩在一旁嘖嘖有聲地看著這有賊心沒賊膽的狗東西。

  於是任務目標便確立下來。

  眾人按分組魚貫而出，雖然方鴴除了自己的任務之外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卡佩已經一把逮住他拖著他跟上了大部隊。方鴴背著一個堪稱累贅的大背包，裡面全是用得上的煉金工。

  這時頭頂上照明彈的輝也漸漸暗了下去，四周正重歸幽暗。夜空中點點繁星再一次開始閃爍，森林正位於最安全的時分。

  隊伍很快就深了森林中。

  森林盤錯節的木質支與蔓延攀長的低垂枝乾在樹乾與樹乾之間好像構一個個迷宮一樣的隧窟，在幽暗之中永遠看不到盡頭。偶爾矮樹叢會發出簌簌的響，把方鴴嚇一跳，但實際上不過是在灌木築巢的矮雉一類的走禽——遠有兩隻發蕈在那裡探頭探尾，它們子柄上的黑豆子一樣可的眼睛其實不是，而是震靈敏。

  顯然，隊伍從這裡經過已經驚了森林中大多數的‘原住民’。

  方鴴還看到幾隻形巨大的駭鳥，這些巨型食走禽差不多有兩人多高，像是巨人在森林裡漫步，遠遠地就看得他頭皮發。連魁德都從背後取下了巨劍，但對方好像也不打算招惹這些同樣麻煩——並且不在它們正常食譜上的兩腳靈長類生。

  嘭，第三發照明彈打上了天空，明亮的芒再一次將整片森林照得纖毫畢現。方鴴有些氣不均地抬起頭，但忽然到背後一輕，原來魁德經過他邊時順手一提將他的背包拎了去。

  “啊，謝謝……”

  “專心點，”卡佩走過來一掌打在他背上，差點把他打得一個趔趄，“你在看什麽？趕快跟其他人，這附近有一片枯萎樹人棲息地。那種三四十級的生我們遇上都會覺得麻煩，你要是迷路誤其中就必死無疑。”

  方鴴還真想看看枯萎樹人是什麽樣子的，他來這個世界神奇生也沒見過多，只在卡普卡見過一次格巨大的獅鷲，當時印象十分深刻。再往後就是先前所見的駭鳥，連這種遠古種都他到稀奇不已，聽說這種生在地球上已經絕種了幾萬年，連生學家都跑來新世界參觀它們。

  不過這時他不敢太過造次，向魁德道了一聲謝，老老實實地跟上隊伍。

  照明彈升空之後，隊伍的行進路線便發生了改變，不再穿過那些空曠開闊的疏林草地，而是埋頭往林之中鑽。就這麽彎彎曲曲地走了有一刻鍾，其間方鴴不時將發條妖升空以修正方向，才終於再一次看到遠聖殿半圓形的拱頂。

  這還是方鴴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中抵近觀察靈的建築——它和別跡有很大不同，建築多用靈巧、輕靈的修飾風格，充滿了修長與巧的連續廊柱，主建築多用十字拱和肋架拱結構，上面的裝飾充滿了鏤空的連續券形結構，那是一種非常巧的，將莊嚴與細致完地融合於一。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方鴴很難相信這樣致的建築群可以保存這麽長時間。當然這座跡還是不可避免地到了時間侵蝕，自然植基本上已經完全侵佔了原本文明的疆域，藤蔓爬滿了每一座建築，除了偶爾出一片白的石牆反著月之外，整個跡就是一片奇形怪狀的綠蔭。

  方鴴看得迷，不由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但忽然被一大力拉了回去。他茫然地回過頭，才看到卡佩一臉沒好氣的神：“發什麽呆，看看前面。”

  方鴴這才發現魁德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隊伍最前面，對方凝視著一個方向，於是方鴴也向著那個方向看過去，但他除了一片黑的森林之外什麽也看不到。他下意識將手進兜裡索，然後掏出一隻發條妖，但卡佩從後面出手來按住他，對他搖了搖頭。

  “聽指揮，”說道：“有人過來了。”

  “是嗎，我怎麽沒看到？”

  見卡佩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方鴴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問了一個白癡問題。過了一會，他果然看到一些人從那個方向的林子裡走了出來：

  對方穿著銀的，在照明彈的輝下一覽無余。他們很有紀律地列隊走出森林，在大約幾百米開外列了一個三列橫隊，攔在黎明之星冒險團前面。

  “他們也發現我們了？”

  魁德點了點頭，順手將背包丟還給他。方鴴接住背包，一旁卡佩也取下掛在後的魔導銃，也丟了過來。方鴴慌忙雙手又托著背包接住那桿長銃，隻到重心一沉。

  “伊休裡安的七式燧發槍，拿去自保，會用嗎？”

    方鴴看了看遠的那些穿著銀服的人，“只會一點。”他下意識點了點頭。

  “沒關系，多試幾次就會了，這比發條妖簡單多了。”卡佩拿出一塊有詞典那麽厚的金屬構件在他面前晃了晃：“這是水冷構件，我給你拆了，因為裝上去之後以你的力量連槍都端不穩。不過沒有這個東西也會有影響，你最好保持一分鍾開一槍的頻率，一分鍾連續開兩槍裡面的無屬水晶就會過熱損壞槍機，開三槍的話必然炸膛，你自己看著辦。”

  方鴴小啄米般點了點頭。

  無屬水晶的魔導銃在獅子戰爭之後開始列裝各國軍隊，這種和發條妖一樣介於與戰之間的煉金產是順應艾塔黎亞諸國擴大兵源的思路而誕生的，不過並不太功，首先無屬水晶的威力太弱，不足以對七級以上的選召者造威脅；其次水晶的水冷機構龐大繁雜，普通人本沒辦法攜帶這麽重的東西參戰。

  於是這種東西最後只在低級冒險者之間推廣開來。

  不同於早期的前裝膛槍，這把魔導銃也有膛線，膛線是人類帶來的技，就如同新世界對地球帶來的巨變一樣，事實上人類對這個世界的影響也是方方面面的。

  “對了，”方鴴忽然想到什麽：“彌雅和其他人呢？”

  卡佩瞥了他一眼，不以為然：“怎麽，擔心你的小朋友了？”

  方鴴臉刷一下紅了，好在這時照明彈的芒再一次暗了下去，一片幽暗中沒人注意到這一點。他舌頭打結地解釋道：“彌雅小姐我我我……”

  “行了行了，”卡佩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邊幫魁德打開劍鞘上的金屬扣，一邊說道：“沒興趣聽你編故事，你那點小心思早就人盡皆知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小家夥，不適合你——”

  “在另一邊，”魁德打斷。他瞪了一眼，一邊取下巨劍平靜地回答道：“這一仗A組主攻，我們的任務是策應。如果況有變，記住我們的第一目標是進跡裡，找到魔導並啟它。”

  方鴴了有些發的臉頰，這才平靜下來：“那我們現在呢，不做點什麽嗎？”

  “當然有事要乾，”卡佩說道：“我們，現在，等打錢。”

  “哈？”

  “新丁，讓我來給你上第二課，”卡佩頭頭是道地傳授道：“在艾塔黎亞，傭兵的準則是，拿錢辦事。而一般來說這個準則還可以進一步引申為：拿多錢，辦多事——繼而又誕生出第三個基本原則：傭兵拿到了錢，才會辦事。”

  方鴴目瞪口呆地看著。

  魁德卻罕有地沒有反駁自己友的話，他看了看方鴴，解釋道：“在選召者之間，艾塔黎亞的所有準則都是約定俗，冒險團與大公會之間也是如此，不要太過相信你在現實中看到的那些宣傳，這裡的每一條規則都是在無數的爭鬥和妥協之後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