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頤喬怔怔地看著那條發出去的消息。
冷戰結束的訊號由單方麵發出,可是總秒回消息的周沉並未立即回複。盯著那行字,後知後覺無措起來。
想撤回,時間已經超過兩分鍾。
最後,隻好將臉埋進手心輕輕了,仿佛這樣就能把尷尬去似的。
手剛垂下,響起敲門聲。
沈宏從書房探出頭,自告勇地去開,同時又嘮叨說:“這個點,誰啊?”
陳清涵也猜不到。
沒人點外賣,也沒有親戚會不請自來。
至於周沉,這幾天過來總是聯係的,不會擅自敲門。
三人同時向門口。
視線拐不了彎,於是隻好停在玄關那道牆麵上。
先是沈宏拖遝的腳步聲,再是防盜門經年累月後發出的一聲吱呀,最後是哎喲一聲驚歎。沈宏的聲音拐過白牆傳了過來:“周沉,你怎麽這個點來了?是出差剛回來?”
他抑揚頓挫的嗓音聽得沈頤喬心口重重一跳。
下意識握手機。
那條消息後仍然沒收到回複,但收到消息的人卻這麽意想不到地出現了。
“是。”周沉說,“爸,這幾天您辛苦了。”
周沉的聲音在沈宏的襯托下顯得又平又直,卻讓聽到的人腔裏那道震耳聾的聲音變得不規則起來。
沈頤喬盯著那道牆,頭一次因為要見周沉而張得坐立難安。在腳步聲邁進門檻的那一瞬,甚至扭頭看了一眼電視櫃旁邊的玻璃櫥窗,那裏倒映出的影子,素白的臉,也沒什麽。用力抿住,回彈,仍然無用。
那道平平無奇的白牆終於迎來了想見的人。
周沉大步靠近,同陳清涵打過招呼後徑直朝走來。
走得近了,沈頤喬才注意到他眼底的紅。
男人麵容疲倦,眉心無意識地輕攏。頭發也沒打理,褪去幾分英氣,倒是變得更人夫起來。
隻是下頜刮得幹淨,像是新打理過似的,在麵前曲起蹲下時沈頤喬還能看到一道新鮮的傷口。
細紅的一條,在冷白皮上尤顯突出。
沈頤喬了下,沒說“你怎麽來了”這樣俗套的開場白。
知道周沉為何而來。
隻是不知道怎會來得這麽快。
“這裏。”忍不住指了指他的下,“刮破了。”
“嗯。”
周沉順勢抓住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手掌相,明明不像手腕有明顯的主脈絡流竄,在一起卻仿佛能到彼此震耳聾的心跳。
一直跟在後麵的沈宏被陳清涵用力拉了一把。
“樓上水管壞了,去看看。”
“什麽水管?”
陳清涵不分青紅皂白推他往上:“總之就是壞了。”
樓上房門一關,其餘所有空間都變了私人領域。空氣無聲流,屬於周沉的呼吸聲很輕地打在掌心。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用自己的臉輕輕了過來。
手指到的地方並不糙,沒有胡子紮人的。他的確刮得很幹淨,幹淨到近距離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他自進來後就是那副單膝著地的姿勢。
“好多天了。”沈頤喬的手被他的溫度煨得滾燙,“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周沉說。
他結極慢地滾了一下,而後用沙啞的嗓音告訴:“是我隻顧著看眼前,一葉障目。”
沈頤喬另一隻也抬高,索用兩手捧住他的臉。
“你說的我聽不懂。”
周沉將那句話慢慢拆解開來:“是我沒看到你在我,是我胡思想太多,也是我沒真正麵對自己的心。”
沈頤喬哦了聲,緒不明。
半晌,才用指甲尖了他下頜,很壞氛圍地說:“排比用得太多會很瓊瑤。”
周沉定定地看向,言簡意賅:“是我錯了。”
他這樣著說話讓覺得很安心。
尤其是專注到裏邊隻剩的眼睛。
“所以你沒在吃醋了嗎?”沈頤喬輕聲問。
“我看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在哪?”
周沉小心心口:“這裏。”
沈頤喬抿看著他,很突然地說:“我也錯了。”
“什麽?”
周沉顯然以為錯聽,臉上閃過明顯錯愕。
“我說我錯了。”沈頤喬已經在心裏反複排演過數次,話到邊幾乎是條件反般說了出來,“我不應該總是習慣用自己的思維代你,錯以為你不在乎。很多事我自作主張,拒絕分,所以——”
眼下還有件更大的事,自作主張地瞞著。
“周沉,我懷孕了。”
沈頤喬毫無鋪墊地扯出一個驚天話題。
看似淡定,但在他臉上的手心已經微微汗。
看到周沉近在咫尺的瞳仁極快地閃了一下,他的視線一秒都沒從臉上移開,線也是僵的。
他所有的表現像極了初聽到這個消息的陳清涵。
但。
沈頤喬說:“我說之前,你就知道了?”
周沉極力按捺住已經失了節奏的心跳。
他軀後仰,另一側膝蓋因為長久維持同一個姿勢而倏地失力向前,乍看起來,像了雙膝跪地。
沈頤喬又說:“我知道這幾天的湯是你燉的。”
周沉失笑:“舌頭這麽敏。”
沈頤喬表固執:“味道不一樣。”
線閉合,單這麽看過去像雨中倔強的花,蒼白卻遒勁。周沉心口一陣接一陣地酸,反複過腕心,一邊的跳一邊和地說:“我等你想見我等了好久。我也很想你。”
沈頤喬想了想。
“那我抱抱你吧。”
還沒做出要往前傾的作,周沉已經迎了上來,跪著的右向後踮地,雙手穿過腋下將人箍進懷裏。
他抱得很用力,不風。
才幾秒,手勁兒鬆了,很快將放出來。
“枝枝。”周沉仰首去找的角,吻了一下,“前些天求你我的我很傻。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這麽被。”
很生的表達,莫名讓覺得周沉上的年氣又冒了出來。
沈頤喬手了下鼻腔,企圖把泛濫的酸意按下去。
點頭,甕聲道:“你的接收好像有點問題。很遲鈍。”
“修好了。”周沉配合地說道。
“還會再壞嗎?”
“不會。”
換作平時,沈頤喬或許已經笑出來。但今天自見麵到現在,心起伏過了,想見的人也見到了,興致卻始終懨懨。
周沉耐心地去哄,一下下捋的後背。
“還有什麽想說的?我會跟你一起承擔。”
沈頤喬看著他的眼睛,裏麵有一種安定的東西。
拉過周沉的手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剛才跟你說的都是好消息,現在還有一個……不算很好的消息。你要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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