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禎苦笑一聲：“果然什麽都瞞不住陸大人。”

    “這個忙，卑職怕是不能幫了，也請殿下日後離遠些，最好不要再見。”陸遠說完，轉朝前走去。

    “周家是褚贏的親外家，若褚贏將來登基，周家即便今日落魄，將來也一定得勢，你猜最先倒黴的會是誰？”褚禎突然問。

    陸遠再次停下腳步。

    褚禎走上前來：“想來你也是知道這一點，剛剛才沒在父皇麵前拆穿孤吧？”

    “殿下想多了，卑職隻是證據還不充裕。”陸遠淡淡道。

    褚禎歎了聲氣：“孤並不想爭這個皇位，可若皇兄將來登基，定然不會放過孤，孤不得不爭。還請陸大人出手相助，哪怕隻有這一次。”

    陸遠聞言沉默許久，最後麵無表地一個人離開了。

    褚禎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默默鬆了一口氣。

    宮門外，李桓來回踱步，他今日沒穿飛魚服，了一分矜貴，多了一分莽氣，看到陸遠出來後，當即迎了上去：“大人！”

    “何事？”陸遠抬眸問。

    李桓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大人，簡家大小姐喜歡什麽。”

    陸遠眼神一凜：“你問這個做什麽？”

    李桓見他誤會，急忙解釋：“卑、卑職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去謝謝幫慢聲……”

    “你以何份謝？”陸遠又問。

    李桓突然啞聲。

    陸遠靜了片刻，放緩了神：“為了簡二著想，你最好還是不要再見們。”

    “可、可是……”李桓一個大男人，突然眼眶一紅，“別人不理解卑職，大人那麽喜歡簡家大小姐，難道也不理解？”

    陸遠沉默一瞬：“與其想這些，不如多建功立業加進爵，將來為錦衛中那個例外。”

    李桓愣了愣，表逐漸嚴肅：“卑職明白了，”說完停頓一瞬，小聲問，“在建功立業加進爵之前，卑職能去謝謝簡大小姐嗎？”

    “……我替你去。”陸遠說完，便直接走了。

    李桓傻了半晌，竟分不清他是為自己著想，還是找借口去見簡家大小姐。

    周家的鬧劇已經落幕，可流言卻毫不停歇，當初簡慢聲承的一切，終於都回到了周音兒上。

    當聽到周家要將周音兒嫁到鄉下姨母家時，簡輕語驚訝：“是嫁過去、還是暫時送去避風頭，你可聽仔細了？這二者可天差地別，後者還有回來之日，可前者就真的要一輩子留在那裏了。”

    “我絕對沒打聽錯，確定是嫁過去，”簡震輕哼一聲，“那麽壞，名聲又差，京都哪還有人願意娶，若非周國公府出了很多嫁妝，姨母家也未必答應。”

    簡輕語嘖了一聲：“爹娘平日看著疼惜，沒想到也會下此狠手。”

    “若非太疼惜，也不會被驕縱這樣，”簡震一臉嫌棄，“就還想當皇妃呢，我呸！”

    簡輕語好笑地看他一眼，待英兒來喚自己後，便起要走了。

    簡震急忙住：“你去哪？”

    “許久沒上街了，去走走，”簡輕語回答，“要一起嗎？”

    “……還是不了，我可對那些胭脂水不興趣。”簡震吐槽。

    簡輕語揚了揚眉，製止要解釋的英兒，主仆二人便一起走了。

    “大小姐怎麽不跟爺說，您對胭脂水也不興趣呀。”英兒詢問。們這次出門，分明是為了去逛藥鋪。

    簡輕語懶腰：“因為隻是客氣一下，我才不想帶個小屁孩出門。”

    英兒恍然，出大拇指：“大小姐高見。”

    簡輕語被逗樂，倆人說說笑笑去了藥鋪，一番挑揀之後，買了一大包東西，簡輕語仍覺失：“我想要的那些都沒有。”

    “姑娘您要的那些藥材實在太貴重，老夫這裏實在沒有啊！”老大夫歎氣。

    簡輕語歎了聲氣，跟英兒一人抱一捆沒有切的藥材往外走，走到路邊後停了下來。

    “您在此等著，奴婢車夫過來。”英兒說著，便要去接懷裏的藥材。

    簡輕語失笑：“你抱不的，去吧，我拿著就行。”

    英兒隻好點了點頭，扭頭去車夫了，簡輕語安靜等在路邊，突然聽到路上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行人紛紛退讓，抬頭看過去，看到是周國公家的馬車正魚貫而來，足足有十幾輛。

    “聽說是送周音兒出城的，這些都是的嫁妝。”有人議論。

    簡輕語心頭一，好奇地打量這些馬車。

    旁邊的人繼續聊天：“隻聽說過下午發殯，還未聽說過下午嫁人的，這周國公是怎麽想的啊？”

    “現下隻是將人送過去，過幾日才完婚，如今周音兒的名聲這麽差，周國公怎可能讓從家中出嫁。”

    “原來如此……”

    簡輕語聽著眾人說話，安靜等待馬車隊過去，然而在最後一輛馬車經過麵前時，裏頭突然傳出歇斯底裏的淒厲怒吼：“我是大皇子的正妃，你們怎能將我嫁到鄉下，都給我去死！”

    話音未落，馬車裏傳出一聲慘，下一瞬周音兒從裏頭滾了出來，手中的匕首上滿是鮮，上、臉上也一片紅。

    臉頰凹陷眼圈發黑，已經憔悴到了極致，可眼睛卻著不自然的亮，儼然已經不正常了。的出現引起百姓們一陣恐慌，簡輕語也嚇了一跳，正要往後退去，便對上了的視線。

    簡輕語心裏咯噔一下，正要扭頭就跑，可邊竄的人太多，不知是誰絆了一下，害直接跌坐在地上。

    周音兒攥了手中匕首，咬牙切齒地盯著：“簡、輕、語！你去死！”

    說完，怒吼著舉起匕首，朝著簡輕語直直地紮了過去，簡輕語來不及起，便眼睜睜看著匕首朝自己的心口紮來，一時間心生絕。

    當匕首轉瞬到眼前時，恐懼地閉上了眼睛，但下一瞬隻覺臉上一熱，似是濺了什麽熱騰騰的東西，想象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

    下意識想看看況，卻被一隻手捂住了眼睛，徹底擋住了眼前的一切。

    “沒事了。”陸遠沉聲道。

    簡輕語抖了一下，乖順地點了點頭。

    “大小姐！”英兒慘一聲撲了過來，想要去扶，卻被陸遠一個眼神製止。

    陸遠麵無表地把簡輕語扶上馬車，自己也跟了上去，接著便蓋了車簾，咬著牙道：“走！”

    簡輕語被他的聲音激得一愣，待他的手離開的眼睛後，終於重見明。馬車開始移，一陣風吹過，將車簾吹起一角，簡輕語看到周音兒瞪大雙眼躺在地上，脖子上一道猙獰的傷口，鮮正爭前恐後地往外湧，而季和李桓站在旁邊，正招呼巡邏的捕快料理。

    眨了一下眼睛，半晌機械地扭頭，然後對上一雙怒氣蓬的眼睛，愣了愣，不懂陸遠為何生氣。

    “要殺你你就任殺？不會躲開？”他氣惱地問。

    簡輕語頓了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陸遠見這副樣子更加憤怒，正要再加斥責，就看眼角一耷一撇，嗷一嗓子哭了起來：“我都差點死了，你還兇我？！”

    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