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如銀,貴得很,若非為了殊麗,平日裡省吃儉用的晚娘可捨不得買。
陳述白起拿起打包好的生煎,指了指對面,「我是出售炭火的商人,對面的醫館就是從我那裡購置,你可以去跟他們打聽打聽我的口碑,要是中意,可以來找我。」
「爺住哪裡啊?怎麼稱呼?」
「揚州,謝仲禮。」
「那也太遠了。」
「我來京城做生意,現落腳在城南的來順客棧。」
夥計點點頭,初來乍到的生意人到拉攏生意,無可厚非。
出了早點鋪,陳述白走進對面的醫館,正趕上葉太醫在研磨靈芝。
陳述白沒有故意改變聲線,以本來的聲音淡淡道:「葉老。」
聽出是天子的聲音,葉太醫還蒙了一晌,隨即放下手裡的活兒,起拍拍上的塵灰,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聖駕到此,微臣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陳述白擺下手,袍坐在藥桌前,今日憊於理奏摺,一顆心空落落的,懶得回宮,只想在有殊麗影的街巷裡徘徊,「朕在你這裡睡會兒。」
瞄見室外若若現的暗衛們,葉太醫笑呵呵取來剛熬好的小麥草鮮燕窩羹,試毒後,為天子盛了一小碗,「陛下且嘗嘗小的手藝。」
為了避嫌,葉太醫主提起兒即將婚配的事,為的就是消除天子的猜忌。
正值選秀,不臣子都想把自家姑娘送進天子帳中,一盅小麥草鮮燕窩羹,看似尋常,較真起來,可大有涵,葉太醫自知職低微,沒打算湊熱鬧送兒進宮。
陳述白舀了一口白的湯羹,認可道:「鮮而不膩,口綿,甚好。」
「陛下喜歡就行,您要不著急回宮,微臣待會兒為您疏通疏通脈絡,有助眠的功效。」
葉太醫是個通的老者,相起來令人舒心,陳述白沒有拒絕,漱口後躺在擺放有白芷、甘松、香的香爐旁,由著葉太醫針灸。
不知過了多久,藥館門口走來兩道影,一人皮子伶俐,一進門就自來起來,「葉大夫,我們是對面早點鋪的東家。」
葉太醫看了一眼微睜開眼簾的天子,笑著應道:「老夫認得你們,欒娘子、姜娘子。」
晚娘一手挽著殊麗,一手拎著盛滿蛋的竹籃,將竹籃放在桌上,「一點兒心意,算是見面禮,以後我妹妹的孕事,還要勞煩葉大夫和葉小姐費心。」
殊麗也客氣道:「有勞您了。」
在宮裡,每日都要接醫把脈,出宮後,不想委屈胎兒,想著隔三差五診斷一次,正巧這位葉大夫不是個喜歡問東問西的人,踏實穩重,很有分寸,們想著好關係,以後也方便。
葉太醫笑道:「兩位客氣了,坐著稍等一會兒,我這裡有位客人。」
晚娘順著葉太醫的目看去,眼前一亮,躺在老爺椅上的男子清雋貴氣,很像個飽讀詩書的儒雅之人。
拽了拽殊麗的袖子,示意殊麗往那邊瞧。
殊麗掃了一眼,見對方閉著眼,便收回了視線,心想此人好像剛剛還在們店裡用過早飯,筷子上夾的生煎還掉了一個。
應該是他。
沒有多心,隨晚娘坐在門口的圈椅上,等著葉太醫忙完。
這時,晚娘家的夥計從侍郎府趕回來,直接進了醫館,來打聽炭火的事,「店家,聽說你們用的炭是從揚州商人那裡......」
話未問完,夥計看向閉目養神的白男子,又看向自家老闆娘,撓了撓頭,「你們都搭上話了啊,那我去忙了。」
晚娘一頭霧水,住他問了緣由,才知,老爺椅上躺著的男子跟自傢伙計拉攏過生意。
「呦,您做炭火生意的啊?價錢怎麼算?從哪裡供貨?」
殊麗也看向男子,年關嚴寒,懷胎子弱,急需炭火取暖,若是價錢偏低,想出錢多囤一些。
陳述白仍然閉著眼,糾結於該不該以「商人」的份靠近殊麗,他們之間最欠缺的是真誠,實不該再騙,可不以這重份靠近,又如何以最低價賣給們最優質的銀骨炭?
還是葉太醫機靈,解圍道:「針灸期間,不易言語,兩位娘子稍等片刻。」
晚娘失笑,「頭一次聽說,針灸還不能講話的。」
殊麗扯扯的袖,示意別再打趣了。
針灸後,葉太醫請殊麗坐於診臺,隔帕試脈。
陳述白還躺在老爺椅上,說是針灸後需要靜躺,於是也就睨著眼,淡淡盯著診臺方向,餘落在了殊麗的側臉上。
尋常小婦人的打扮,發鬟上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偏偏呈現出純然的態,吸引人的視線。
「娘子脈象平穩,胎兒無異,大可放心。」葉太醫還是寫了個方子,「等小採藥回來,老夫讓為娘子送些安胎的藥膳過去。」
殊麗展,出溫溫巧巧的笑靨,「多謝。」
那笑,真誠樸實,是為表謝,還是為胎兒安健而慶幸?
陳述白看得如癡如醉,直到被晚娘發現端倪才移開視線,放低聲線道:「娘子要買炭?」
「是啊。」晚娘搬個繡墩湊過去,逢人三分笑,比在宮裡時自在許多,「郎君的炭,品質如何?」
陳述白咳了下,葉太醫立馬回道:「老夫昨兒和東家試了一晚,品質是極好的,價錢也便宜,娘子不妨先買些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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