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把手機還給安保。
安保看有些悵然,蹲下來問:「小妹妹,在等媽媽嗎?」
溫書晗搖了搖頭,把委屈往肚子裡咽,笑笑說:「不等了,謝謝大姐姐借我手機,我要回家吃飯啦。」
沒什麼大不了,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就怎麼回去。
邁著大步離開航站樓,埋頭走了一段,不知不覺眼淚涌了出來。
抬手用力掉,馬尾辮甩出一倔強。
真氣人,溫紹德不守信用,大人全都不守信用。
離開機場,在冷清的道路邊挑個石墩子坐著,哭完再回家。
不經意抬頭,看見幾輛前後相接的黑轎車停在大道邊上,後視鏡都繫著紅帶。
溫紹德教過,這是家裡有人去世了,參加葬禮才會系的。
其中一輛車與正對面,隔著一條街的距離,裡面的人緩緩升起副駕車窗。
溫書晗微微一怔。
剛才沒注意,裡面的人是在看嗎?
也不確定是不是,總之在陌生人面前哭,被盯著看,好像不太好。
於是默默乾眼淚,起離開了。
這一秒,通話還在繼續——
「書晗,雖然我們不在一起生活,但你永遠是我的兒。你現在長大了,在新家也過得很好,媽媽為你到高興。陳家真的是好人家,你爸剛去世的時候,媽不是沒有想過把你接過來,但相比之下,那種家庭能給你的,都是媽媽給不了的,既然他們選擇留你,又那麼疼你,媽自然更希你越過越好,你能理解媽媽嗎?」
溫書晗不知該說什麼,在母親含義複雜的話里,輕輕「嗯」一聲。
沈文蕓沉片刻,心有預料地問:「你跟陳家兒子,不是一般的關係吧?」
空氣安靜一瞬,緩慢說:「我們的關係,比較難形容......」
話音剛落,陳言肆將聽筒搶走,到自己耳朵邊。
懶散開腔:「說願意嫁給我。」
「?」溫書晗忙去撲手機,「我什麼時候說了!」
陳言肆一手摁住腦袋,將按在原位,子朝車門方向偏了偏,拖著氣定神閒的語調歪曲事實:「對,親口說的...嗯,我先帶回家,的之後再聯繫。阿姨再見。」
電話掛斷,他善解人意地歸還手機。
溫書晗哭過之後眼眶紅紅,這會兒又有點氣悶,臉別到一邊,手機也不要了。
怪可的,像只氣飽的河豚,鼓起腮幫子嗆他:「你這是造謠,胡作非為,惹事生非,興風作浪......」
陳言肆靠著椅背偏額看,角一揚,腔悶出笑來。
「語這麼多啊。」他揪住一縷頭髮,拿發尾搔搔鼻尖,「不高興了,回頭給我寄張律師函?」
鼻尖泛,被惹得閉了閉眼,想打噴嚏,皺眉說:「先報警捉你。」
陳言肆笑意加深。
很神奇,生氣的時候反而顯得更乖。
他不得再逗一下:「怎麼這麼可,在跟我撒?」
「......你好自。」
好像在他眼裡哪哪都有意思,簡單說幾句話都能被他當撒。
溫書晗沒再理他,抱起胳膊一團,腦袋靠在車窗邊上閉眼休息了。
陳言肆在另一旁支著額頭,一手過來,輕泛紅的眼尾。
輕哂:「哭包。」
...
聖誕節很快過去。
陳言肆早出晚歸,偶爾凌晨才回來,帶著一菸酒氣。
他回得太晚,溫書晗已經洗過澡,上散逸甜香,被無停泊的他當上岸的小島。
他扯開領帶,沉甸甸的子骨在上,抱著,賴在上不肯走。
溫書晗承著他的重量,稀里糊塗往後退,被他到玄關一角,差點不過氣來,雙手推他:「你太重了!起來!」
他酒後微醺,腦袋在肩上一陣拱,息聲倦怠沉乏:「沒想到你會過來找我。不怕我了?」
要怎麼回答呢,只能說:「你最近不是正常的嗎......」
陳言肆悶笑一聲,些許自嘲:「我正常的時候你就喜歡,不正常的時候你就想離開我?」
溫書晗被他得難以彈,只能將下蹭過他肩膀,仰起頭,先把氣順了,再出聲:「你知道你不正常的時候有多可怕嗎?你嚇到我了,我當然會往後退......」
他油鹽不進:「你就是想離開我。」
跟喝醉的男人難以通,溫書晗深呼吸,試圖讓他清醒:「你先起來,到沙發上去。」
「我看過心理醫生,兩年,每天都看。」
空氣安靜幾秒。
其實他明白,溫書晗跟時期別無二致,本質上,喜歡可靠的,溫和的。
那年在旋梯上,一個蜻蜓點水的初吻,是他用溫來的。
憑藉扭曲的占有織的溫網,終有一天會七零八落。
像一顆定時炸.彈,他骨子裡全是強和偏執,但凡眼裡裝下別人,他就必然失控。
溫書晗抿了抿,嚨逐漸乾,一時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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