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寒直言：“是我的妻子。”

王館長瞪圓了眼，半晌道：“我都不知道，這孩子結婚也不說一聲，真見外。”然后又笑起來，“剛才我還奇怪呢，這麼多年了，第一次帶人來這里。果然關系不一般。”

薛景寒敏銳抓住細節：“戚戚沒帶別人來過麼？”

“沒。”王館長搖頭，憨厚的臉龐顯現出懷念的神態。“這孩子沒啥朋友，前幾年也不接近人。莫說帶人來了，就這館里的學員常客，也不搭理。上班兒以后倒是和氣多了，逢人就笑。”

這位館長是個熱忱坦誠的子，自顧自地講起舊事來，把蘇戚的經歷倒了個干凈。

“是上大學的時候來的。大一，瘦一姑娘，穿黑衛戴著帽子，板著個臉進來，我還以為要找人。畢竟我們這地方幾乎沒姑娘來，都是些糙老爺兒們。結果卻不是……”

蘇戚了場館使用費，從此經常來這里舒活筋骨。

因為的形象太扎眼，看起來又很好欺負，有些人就想搭訕揩油，或者擺出不屑的姿態試圖用武力嚇退。

蘇戚采取的應對措施很簡單，一個字，打。

無論是搭話的還是挑釁的，全都請到臺上來切磋。敢應戰的全被打趴下，只會占上便宜的人，被堵了幾次，漸漸也不敢了。

加上始終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沒人愿意自找不痛快。

蘇戚畢業工作以后，學會了笑臉迎人，但笑得越燦爛，下手越狠，顯然是心境又上一層，不敢惹啊不敢惹。

薛景寒認真傾聽著王館長的描述，心底涌現出晦的緒。他不清楚蘇戚經歷過什麼，很顯然，他已經錯過了那段時期。蘇戚與他相遇之時，早已改換脾，變了隨遇而安懶散溫和的模樣。

的棱角藏在好的表象之下，只有某些特殊的時刻，才會顯一二。

比如晚來館殺卞棠，縱馬千里去江泰郡，一人獨闖小粥山，外出救濟災民馳援鄄北。

……

蘇戚換了練功服出來，王館長還在和薛景寒嘮嗑，詢問夫妻倆何時結的婚，怎麼認識的。打斷了館長的話，笑問道：“阿暖，你要不也換套服？干等沒意思的。”

薛景寒練劍，但拳腳功夫很是一般，他看著場館練摔跤的打沙包的壯漢，猶豫一瞬道：“不了，我看著你練就好。”

丞相大人覺得這里有點兒像百戲樓和軍營，糟糟的很不雅觀。

還不如東廄的馴馬場，或者將軍府的練武院子，好歹規整一些，陪練的人也懂得分寸禮節。

蘇戚并不勉強。

平時也不找陪練，只在角落的木樁子旁邊悉以前學過的招式，或者用沙包練臂膀和腳的力量。

偏巧今日還沒活筋骨，就有四五個打扮時髦的小年輕走進場館，被簇擁在中間的人長著一張不耐煩的臉，很是嫌棄地環顧四周。

他的頭發是蓬松燙卷的灰，在燈的照映下特別耀眼。

蘇戚一眼認出來，這不是飆車把掀江里的唐家爺麼。

“就這麼個破地方？不說是截拳道館嗎？白費老子跑一趟。”唐棠扭頭問邊的人，“誰點的地方？嗯？”

有個穿黑服的苦著臉說：“是我，我點的。地圖顯示這兒最近，看照片也好的，怪我怪我，不悉這些。”

唐棠氣笑了：“你悉個啥？泡吧睡人還是會所賭酒打球？”

那人話語磕：“打、打球也啊……”

“老子今天氣不順，不想打球，只想打人。”唐棠瞇了瞇眼睛，無意中瞥見角落的蘇戚，愣了一下，發出短暫的嗤笑聲。

蘇戚頓覺不妙。

果然，唐棠大步走來，居高臨下打量著：“喲，蘇小姐在呢？真是緣分。”

蘇戚冷淡道：“你好。”

“你是這里的學員？”他看見蘇戚上的練功服，眼里劃過興味，“會打拳嗎？”

“會一點。”蘇戚不多談，拉著薛景寒想走，卻被唐棠攔住。

“別走啊。”唐棠語氣散漫，一條長踩在墻上，“我也是來玩的，正愁沒有陪練，你和我打一場？”

未及蘇戚回答，薛景寒出言拒絕：“抱歉，不能陪你打。”

唐棠掀起眼皮，目過薛景寒的臉，一瞬驚艷過后，繼續盯著蘇戚：“有功夫陪男人玩，沒時間切磋嗎？還是說，怕我欺負你？”

和唐棠一起來的人都驚呆了，不知這是什麼場面。

他們哪里知道，去年年底唐二闖禍，被兄長著對蘇戚道歉賠禮，而且當場挨揍，特別沒臉面。

而今唐棠心不好，偏偏撞見蘇戚，就把當了出氣筒。

薛景寒神漸冷，開口想說什麼，被蘇戚攔住。

“罷了，打就打。”

蘇戚笑容客氣而友好，“切磋嘛，談不上欺負不欺負的。”

唐棠嗤之以鼻。

場館中央的擂臺正好沒人使用。蘇戚一躍而上，唐棠也了外套，隨手扔到旁人上。擂臺周圍站了十幾號人，看熱鬧的，拍視頻的，懵且尷尬的唐棠朋友們，以及面容冰冷的薛景寒。

王館長顯然認得唐二，張得腦門冒汗，一個勁兒地嘀咕：“夭壽哦，這可咋整……”

跟著唐棠來的朋友表都不大好看，主要覺得唐棠為難一個人實在丟份兒。先前那個挨罵的黑男湊近了對薛景寒說：“你別介意，他今天心不順，但肯定不真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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